心中也暗暗猜想這鄧夫人怕也是她一手扶植而上的,太後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她爲何又要在這後宮培植自己的勢力?難道她還不滿足于此時的尊榮?
在太後殿用過晚膳我才離開太後殿,望漫天繁星如鑽閃爍,悠然一歎,站在偌大空曠無人的宮們前,再次回首而望那高高懸挂在正上方的“太後殿”三字。心中湧現無限感慨,我知道這次我已無法抽身而出,必陷入這後宮噬血殘忍的争鬥中,我真的能堅持下去嗎?
當我正愣愣盯着那塊金光熠熠的匾時,韓冥略微沉滞的聲音擾亂了我,“你不該出現在此的。”
收回視線,漠然望他,“爲何将玉佩之事告知皇上。”
“身爲臣子,忠于皇上。”
這八個字真是振振有辭,我無可辯駁,難道我能要求他看在我們之間的友情份上,而對皇上有所隐瞞嗎?也正因爲這樣,所以我未因他的出賣而怪他,畢竟祈佑是君主,即使他有心隐瞞,在皇上那強硬的質問下也不得不低頭。這就是皇上的權利,也難怪無數人皆觊觎那個寶座,就連祈星也因此丢了性命。
“我明白。”輕颔首淡笑,聲音有些幻渺,“蘇景宏大将軍,正因他有着鐵面無私、忠于朝廷之心,所以他雖是廢太子的嶽丈,卻也依舊在朝廷安然,皇上仍放心将大權授予他。望你能也能如他,終身效忠于皇上,屏去貪戾之心,欲望野心之源,亦能于此屹立不倒。”
再歸撷芳院,心中一片淩亂無措,雙手交握微微泛白。深冬之冷的确令人稍覺凄寂,這撷芳院更是一片蕭索之态。方才與韓冥的一番對話确實令我有些心力交瘁,他說我變了,渾身上下包藏着濃烈的仇恨,與先前那個純真與世無争的我完全判若兩人。或許吧,人都是在一次次背叛傷痛中成長,人無完人,就連神仙都會有七情六欲,且說我不是神仙,所以我也不例外。
經過楊婕妤廂房前,見裏邊燈火閃爍,晌午她猝然暈厥之态又閃入我腦海中,心下擔慮她的病情,就信步朝她房内走去。
咯吱——推開那扇半掩的紅木門,第一個進入眼簾的正是半倚在軟衾枕上的楊婕妤,目光呆滞,臉色慘白如紙,在微暗的燭光拂照下愈加晦暗。一股濃烈苦澀的藥味撲鼻而來,隻見蘇婕妤左手端着仍舊在冒着熱氣的藥碗,另一手捧着湯勺,正苦口婆心的勸慰她喝藥。而床上那個人兒卻紋絲不動恍若未聞,依舊目視桌案上那支已快燃盡的紅燭。
“雪姐姐。”蘇婕妤一見我來,忙起身相迎,“幾個時辰前禦醫爲容溪姐姐診脈,說是抑郁成疾,乃心病。開了個方子讓下人煎了碗藥送來,可是她怎麽都不肯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