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沾滿污漬的錦帕丢至地上,“我還真是小看了七弟,一直以爲他清心寡欲,與世無争,卻萬萬沒料到,他比誰的野心都要大。”
“當後來,父皇開始信任他,慢慢将兵權轉交于他,我就想到攬月樓那場大火,有能力讓攬月樓突然着火,又讓所有人誤以爲潘玉已死的隻有父皇一個。這一切都告訴了我,父皇想将皇位傳給祈佑,其用心良苦連我都妒忌,從那一刻起,我就放棄争奪那個寶座。”他的神色哀傷,語氣中也有着不甘心。
“兩年前,身強力壯的父皇突然染上了痨病,身子不行了,每日不斷輕咳,愈發的嚴重厲害,所有禦醫都說父皇是勞累成疾。一年後,父皇病逝養心殿,當日,主治父皇病情的劉禦醫也消失了,我的疑心又起。我把目光盯上了這幾年一直伺候父皇起居的雲珠,爲何會突然被冊封爲貴嫔?于是我将南月安插到她身邊。”
此時南月優雅的上前一步,朝我輕笑,“我曾向王爺描述過繡昭容的病,竟出奇的與先帝的病一模一樣,隻是輕重而已,所以她一直不敢請禦醫,生怕遭人懷疑。那你知道這個病爲何在雲珠身上也有嗎?皇上的禦膳,奴才們都必須事先試吃,以防有人下毒加害,她就是每日爲先帝嘗那些有毒的菜才患上此疾,而菜裏的毒,正是她每日一點一點的加進去的。”
“我真的很佩服她的勇氣,爲了七弟竟然連命都不要了。”祈星突然歎口氣,“那日我是特地想要将你灌醉,我隻想知道雲珠的真實身份,我沒想到你對我毫無隐瞞,你怎能這樣信任一個……一個一心想利用你來扳道當今皇上的人呢。”
我笑着點頭,是我太愚蠢,“爲什麽要将我的身份告訴祈佑。”
“你錯了,我并不是真的想将你的身份告訴他,那日我是這樣對他說的‘你有沒有覺得繡昭容身邊的奴才很像潘玉,或者就是潘玉’,你知道,我這句話無疑是要将你變成他懷疑的對象,畢竟南月已經遭到懷疑,我不能讓她被懷疑,所以隻能将你推了出去。”
我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納蘭祈星,我看錯你了。”
他沒有躲,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巴掌,他笑了,“你果然有個性,不然祈佑不會爲了你而謀劃弑父。”
“爲了我?”我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瘋狂的笑了起來。
“就因爲他知道是父皇一手策劃了攬月樓的大火,盛怒之下殺意頓生。”
“你憑什麽這樣說。”
“不然他爲何要弑父,這個皇位遲早是他的,他爲何要冒險犯天下之大不違,萬一輸了,他将會萬劫不複。我現在隻有一個疑問,父皇爲什麽要放你一條生路,不幹脆殺了你。”
我不發一語的走出錦承殿,他的話深深敲打在我的心上,不可能,祈佑怎麽會爲了我……他怎麽會爲了我殺先帝,難道從頭到尾錯的人是我?我根本不該自以爲是的離開皇宮,我根本從一開始就該與祈佑站在同一站線上,我根本不該懦弱的退讓以爲這就是爲祈佑好,我……我在祈佑心中的地位,真的比他父皇還要重要嗎?
雲珠,你真的……好傻,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