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緞金鳳錦袍,丹眉鳳目,可親而不可近的雍容華貴,柳眉下的眸子流露着昭昭恨意,她緊握住一爲身着銀甲站衣男子的手說,“弈冰,一定要保馥雅萬全。”
“母後……”我喃喃想沖到母親身邊,卻見她一個用力将絲毫未有防備的弈冰推開,銀光一閃,劃破暗夜,一把匕首已完全沒入腹部。血,緩緩滲出,滴在暗青的理石闆上。
“馥雅,若僥幸可逃過一劫……定要記住父皇、母後、以及所有血濺甘泉殿将士們的亡靈。”她用盡全力保留下最後一口氣将話說完,才放心的将眼睛閉上,倒在我們面前。
胸口仿若窒息般緩不過氣,耳旁傳來許多零碎不堪的吵雜聲,我一陣猛咳,有冰涼的東西由胃中劃入咽喉,最後沿着嘴角劃落。我睜開眼睛,迷茫的望着一張張正俯視我的人。
“還好沒在西宮鬧出人命。”韓冥單腿跪在我身側,見我轉醒終于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原來這個冰塊也會有緊張的時刻。
我瞧見雲珠,她的表情竟一反常态,怔怔的站在韓冥身後望着我,那種神色竟然是失望。
“來人,送潘姑娘回攬月樓。”他喊來兩個奴才将我扶回攬月樓,雲珠卻始終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說。
我無力的走進屋内,雲珠卻站在門檻外,我慘淡的望她一眼,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卻幽幽開口對我說,“姑娘,你太令我失望了。”
全身僵住,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緊盯着她毫無溫度的美眸,我突然一陣冷笑,用力将門關上,将她阻隔在外,我背靠其緩緩滑坐在刺骨冰寒的地面。
雙手環膝,将臉深深的埋了進去。雲珠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一直以爲姑娘是拿的起放的下,很有理智的女子,卻沒想到,您與這俗世上的姑娘是一樣的。”
我沉默了好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對于她的質問我隻覺得很好笑,“爲什麽我就不能和俗世上的女子一樣呢?我也是個普通女子啊。”淡淡的語氣從我口中吐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也不管雲珠聽不聽的到。
“難道隻因爲我是公主,就要肩負起複國的重擔,難道隻因爲我像袁夫人,就要做皇上的妃子幫助你們?你們隻想到,這個女人能幫我們完成自己所不能完成的事,卻沒想過,這個女人願不願意。”隐忍多年的淚終于劃落,一年前父皇母後在我面前的慘死,我都沒落一滴淚,因爲我告訴自己不能落淚,否則就無法肩負起這複國重任,可是今日我才發現,我真的肩負不起,真的好累。
有人在敲門,一聲一聲急促響亮,我絲毫沒有理會,隻是緊緊環住自己,任吵雜聲充斥着我即将崩潰的靈魂。終于,敲門聲已遁去,但是,窗戶卻被人撞開,一個身影由窗口翻躍而入,闖了進來。我淚眼婆娑的仰頭凝視着來人,臉色驚變,竟然是納蘭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