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非常不想見到他,但是如今的我已經沒了主意,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壞了他的計劃不說,怕是我的努力也白費了。
“王爺!”屋内沒有點燭火,偏偏今夜的天空也沒有月亮,裏面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我隻能乖乖的站在原地不趕移動半步,小聲的喚了他一句。
竟然沒有反映,怎麽他一點警覺心也沒有嗎,我又稍微放大了些聲音叫道,“漢成王?”依舊沒一點反映,以他的武功造詣來說不可能在我一連兩句叫喚下都沒反映,一定是故意的!
火氣一下子就沖上腦門,我用感覺辨别到床的方向,然後直沖過去,可是我卻狼狽的被一個東西絆倒,狠狠摔在地上,手心傳來錐心的疼痛。
随後我就聽見一陣低笑,先是微弱的光亮将漆黑的房間一處照亮,不一會兒,雪亮的燈光将整間屋子填滿,跌坐在地上的我一下适應不過來這突如其來的亮光,我将雙目閉上好一會兒才睜開,一張邪魅的臉正充滿笑意的看着狼狽的我。我掙紮了好一會兒,卻還是不能爬起來,隻能恨恨的盯着絆倒我的元兇,那方随我一起倒地的木凳。
“真的摔着了?”或許是見我許久都不能起來,他終于大發善心的問了一句,我撇過頭不理他。
他半蹲在我面前想扶我起來,揚手甩開他的手,卻沒料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握住了,他望着我因剛才跌倒時雙手先着地的手心已經擦破滲血,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竟然說我不小心?明明就是他在整我,卻來怪我不小心,他到底是喜歡把我當玩具耍着玩,他是料定我不會和他翻臉吧。
“快起來,我幫你上藥。”他又想拉我起來,可是我死活都不起來,最後幹脆坐在地上不動,他又不敢用蠻力拉我起來,怕将我弄的傷上加傷。
“不用了。”我始終不看他一眼。
“起來吧,馥雅!”他突然而來的一句溫柔關懷之語,讓我眼眶一酸。這兩個字已經很久沒人再叫過了,所有的委屈頃刻間湧了上來,但是我還是強忍住欲奪匡而出的淚水。
“不用你管。”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聲音的哽咽。
“是我的錯。”他長歎一口氣,将坐在地上的我橫抱而起,這次我沒再掙紮,任他将我放坐在床榻上。此刻的情景,像極了一年前,他從幾十名殺手中将我救下,後輕柔的将我抱上馬背,他身上那股淡雅的味道,至今依稀記得。
就這樣靜靜的盯着他爲我找來清水、紗布與金創藥,認真爲我擦拭傷口的樣子,我的心念一動,剛才的火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要他這個一向以逗我爲樂高傲自負的他向我道歉,已經很難得了,我也沒有理由再去生他的氣。
“爲什麽要把弈冰弄進宮?”我忍着時不時由手心傳來的疼痛,顫抖的問。
“自然是有原因。”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我的手,很敷衍的回了這句我聽過幾百遍的話。每次我問他什麽,他都回答自有安排,自有計劃,自有原因,我就像個傻瓜什麽都不知道。“你今天怎麽想到來找我?”他已經爲我包紮好一隻手,随後有着手第二隻。
“杜皇後出了一個繡題,關于香雪海,你認爲我該在這次選妃上鋒芒畢露還是繼續……”我的話才頓一下,就被他插了進來。
“母後不可能出《香雪海》的繡題。”很肯定的一句話,更确定了我心裏的猜測,他終于擡頭了“你心裏已經有明确的答案了對嗎?那就照你找到的答案做吧。”
我宛然輕歎,他雖是杜皇後的親生兒子,可他母後卻從未将他當骨肉般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淡漠如陌路之人。杜皇後的愛全部給了太子殿下,卻吝啬着不肯分給他一些,也難怪會對杜皇後有諸多怨言。
我想,他一直是孤單的吧,卻從來不肯表露在臉上,一人默默承受。
“其實,皇位或許……沒你想的那麽重要!”我低低一聲,竟不自覺的逸出口,換來他驚訝的一個眼神,包含着複雜。
“若你經曆過我所痛,就會明白,那個位置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坦白他的一絲真實情感,也許,我真的不能體會他心中的那份孤獨。所以爲了幫他,那日我不顧危險選擇救了那名刺客,我相信,将來那名刺客會幫到我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