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晨安幾人也是一樣,他們前一刻還在爲救人而義憤填膺,可是當此時看到外面黑壓壓一片的蟲潮後,也都選擇了沉默。
漸漸地,門外的敲門聲停了下來,不過還沒等樓内衆人松口氣,下一刻便突然響起一個沉重的踹門聲,随後一個粗狂的聲音在門外大吼道:“劉隊,别管那麽多了,直接開槍把門打爛吧!”
“冷靜點,慌什麽慌!沒看到蟲子已經停下來了嗎?”
相對于那名急躁粗魯的隊員,被稱爲劉隊的特警隊長要冷靜許多,言語之間很是沉穩:“從咱們退進校園之後,那些蟲子就已經放緩了速度,要不是這樣,你覺得就憑咱們這幾個人,怎麽從那群蟲子的口中逃出來?如果不是蟲子停止了窮追猛打,咱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退到這裏!”
劉隊的訓斥,讓門外騷動漸漸停了下來,隊員們不再敲打防盜門,轉而一臉疑惑地望向來時的方向。
經過劉隊的提醒,他們終于驚覺到了事情的蹊跷之處。
自從進入校園後,蟲群的行動就開始變得古怪之極,之前那種奮勇屠殺的勢頭明顯減緩,特别是當他們被逼入到宿舍區深處後,雙刀蟲竟然失去了繼續追擊的**,逐漸停下了腳步,這也正是他們得以逃出生天的根本原因。
剛剛那名被訓斥的特警隊員似乎很不服氣,有心想要反駁,可是看着校門外數之不盡的黑色蟲群,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隻得甕聲甕氣的嘀咕道:“可,可是劉隊,那你說它們爲什麽不追進來?爲什麽都聚集在學校外面?”
聞言,劉隊朝校園外密密麻麻的蟲群望了一眼,有些惱怒地說道:“管那麽多幹什麽?難道你想讓它們沖進來?”
對于蟲子爲什麽忽然停止追擊,劉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那些該死的蟲子在想什麽?
新聞上明明說,在春城隻有文華廣場才是蟲群降臨的重災區,劉隊本以爲在學校附近執勤會安全很多,以爲這是一份美差,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他剛剛被局裏調過來,這春城大學怎麽也成了蟲子的老窩了?
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就不應該自告奮勇地留在這裏啊!
……
另一邊,一樓大廳裏的氣氛依舊壓抑非常。
許飛走到窗邊,透過裝有護欄保護的窗戶,眉頭緊鎖地望向窗外,在觀察片刻後低聲道:“那些蟲子的行爲模式很反常,圍而不攻,追而不盡……很像是爲了守護某些重要的東西。”
聽到許飛忽然開口,附近的人都疑惑地看了過來。
許飛沒有理會周圍那些異樣的目光,依舊自顧自地說道:“也許蟲子不是在追殺那些武裝特警,隻是爲了将他們趕走,讓他們遠離外面的主街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可以大膽猜測一下,姑且認爲它們是在守衛某種類似于巢穴的事物,這是所有生物都具備的本能和天性。”
“可是公路上并沒有它們的巢穴,根本産生不了守衛家園的情感。”許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語道,“所以,它們想要守衛的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在空間重疊點的另一面……或者說,有某種重要的東西,即将從空間重疊點穿越過來!”
“而看它們此時的樣子,似乎并沒有流露出巢穴被侵犯的憤怒,對于那些侵犯禁區的特警也沒有趕盡殺絕,在确保空間重疊點不被外人接近後,蟲群便虔誠地趴在地下,那麽……這倒更像是一種迎接儀式。
“按照生物的習性來看,能夠讓它們如此虔誠迎接的,隻可能是它們的領導者——蟲王!”
許飛沒有理會晨安幾人怪異的眼神,自言自語的一口氣說完,分析得有理有據。
而那些站在許飛附近的人,從最初的猶如看白癡般的目光,漸漸轉變到若有所思,再到最後的恍然大悟,許飛那瘦弱的書生形象忽然就高大了起來……
過了片刻,胖子忽然驚道:“許飛,你的意思是說,它們在迎接蟲王?卧槽,蟲王距離這麽近,那我們豈不是都要完蛋了?!”
許飛點頭道:“可以這麽說,但也不絕對,畢竟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而且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如果它們迎接的不是蟲王而是蟲後呢?就像科幻電影中演的那樣,它們迎接的是那種不會攻擊、隻會下蛋的巨型蟲後……如此一來,我們或許就有逃生的時間了。不要覺得這種科學幻想太過匪夷所思,要知道現在可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一切皆有可能。”
許飛,314寝室極品四人組之一,典型的多細胞生物,他不但是314唯一的高度近視眼,也是314唯一的學霸優等生,不過既然進了314,那麽也一樣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春城大學美術系六班一直流傳着一句話:聰明的極緻就是極緻的癡呆!
不過,今天的許飛雖然依舊有些癡呆,但是學霸的風采卻被他展現得淋漓盡緻,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在寝室樓一樓的窗戶上,都裝有厚厚的防護鐵網,多少有一些安全保障,此時見許飛分析得頭頭是道,許多學生都好奇地湊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朝外外面觀察起來。
就像是在印證許飛的分析,隻見原本追進校園的蟲群,不但沒有一隻沖上來,反而還在特警們停止攻擊後,緩緩地退了回去!
眼前的場景,終于讓樓内的緊張氛圍緩解下來,随後門外的特警隊長也再次開了口:“開門吧,蟲子已經退了,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那我們可真的會開槍把門打爛了!”
劉隊的話音一落,大廳中立刻出現一陣騷動,衆人都知道蟲子暫時退避了,既然危險暫時解除,開門救人絕對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離門比較近的幾個學生互相對視一眼,猶豫着回頭看了看仍舊保持沉默的保安,然後又看了看晨安四人,在确定沒有反對意見後,這才放下心來,快速地跑過去将防盜門打開。
看到那些學生用目光征詢意見的樣子,晨安幾人也有些無語,似乎經過剛才這麽一鬧,保安和晨安幾人俨然成爲了這棟寝室樓的主心骨!
随着防盜門打開,七八個公安特警呼呼啦啦地湧了進來,隻見他們各個手拿微型沖鋒槍,一進屋便警惕地掃視着大廳内的衆人。
之前由三十多人組成的特警小隊,如今活着撤到寝室樓裏的,就隻剩下了九人,可謂損失慘重,而還活着的這九人也是渾身帶傷,疲憊不堪。
當門外的人全部進屋後,那幾個守在門邊的學生便第一時間鎖緊大門,然後又叫來附近的其餘學生開始搬運各種雜物,将桌椅闆凳全部堆到門口,忙得不可開交。
走在最前面的特警,就是公安特警第四大隊隊長,隊員們都稱其劉隊,四十歲,标準的國字臉,給人的感覺很随和。
緊随其後進來的,則是一個虎背熊腰、滿臉怒氣的男子,看其外表似乎和劉隊的脾氣秉性完全相反,從其盯着樓内衆人不善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應該就是那個要開槍将門打爛的暴躁隊員。
這些特警都是全副武裝,還沒等站定,領頭的劉隊便開始轉頭四顧起來,一邊觀察大廳内的衆人,一邊皺眉大聲問道:“你們這裏誰是負責人?”
沒有人回答,因爲在這些學生的心裏,這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負責人。
當然,如果硬要說的話,那麽看大門的保安,應該勉強算是一個負責人吧。
劉隊見沒人回答,臉色明顯有些不悅,本想要繼續問話,可是當目光掃向一處後,突然神情一滞,然後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起來,而站在那裏的正是晨安四人!
順着劉隊那疑惑的目光,衆人都很自然地看到了許飛,再往下看,便是許飛身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巨大蟲屍……
劉隊神情複雜地看了許飛幾眼,然後擡腿朝蟲屍走過去,邊走邊問道:“你們拖回一具蟲屍幹什麽?難道沒聽說過也許會有未知病毒……”
劉隊的話剛說到一半,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然後整個人瞬間僵立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