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丸,是夏涼之前制作的那些随身攜帶,可祛除毒藥的藥丸,雖然不會十分對症,可這瘟疫本就是一種病毒傳播,或多或少的也都會有些作用。
而草藥,則是一些預防瘟疫的常見草藥,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們這些人的安全。
夏涼可不希望,這些武力強大的三千鐵甲軍,來到這裏之後,也染上瘟疫這種東西,弄的到時候,她沒有兵力可用,那還不是賠死了。
如果不是時間倉促,夏涼會準備的更加的充分,而不是如這般,隻是準備了藥丸和草藥,便匆匆忙忙的趕來。
“是。”小八聽令之後,立刻趨馬奔到城門口,拿起兩個火把,并派這些鐵甲軍去制作了更多的火把,争取五人手中,便有一個火把。
等到大量的火把亮起,頓時間,将這一片黑暗的天空,照的猶如白晝。
因此,夏涼也看清了這浙宿縣城如今的真實慘況。
街道的角落裏,甚至有些在路的中央,躺着數十具已經輕微腐爛的屍體。
在那些屍體的旁邊,還有活着的大人或小孩,微微喘着氣,靠在腐屍上,眼神空洞的守在旁邊等死。
除了這些死人之外,還有許多的老人,青年,婦女,小孩衣衫褴褛,面色發黑,痛苦的蜷縮在一起,縮在屋檐之下或者是角落裏。
這些人,甚至對于他們的到來,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或許,他們做的事情,便隻有一件,那就是痛苦的等死,而如今,他們也正是這麽做着的。
而兩旁的住宅,并沒有關門,有那壓抑的咳嗽聲,還有哀嚎聲,痛苦聲,從裏面傳來。
這是一個,充滿了壓抑,痛苦,絕望的黑暗地獄。
有沒有這麽一扇門,是躺在房屋内,還是縮在大街上,對于這些陷于絕望中,已經在等死的人來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區别。
再不采取措施,再不拯救他們,這裏,将會徹底的變成一座死城!
夏涼翻身下馬,臉色發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後冷冷的下令道,“分散開,将看到的所有的屍體給我就地焚燒!”
“是!”五百名的鐵甲軍聽令之後,立刻分散開來,五人一隊,去往這個縣城的各個地方,前去執行命令。
片刻之後,在這個縣城的許多角落,許多的房屋中,都燃起了一具又一具的火屍,慢慢的燃燒着,散發出熏人的臭味,令人惶然不安,也令人不停的作嘔。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這些家人的痛苦的哀嚎,以及強烈的反抗,卻都被這些鐵甲軍給輕易的鎮壓了。
這一燒,好像也燒掉了他們的麻木,點燃了這些人心中的求生渴望或者是憤怒,越來越多的人,從各個角落或地方站起身來,紛紛跑到大街上,圍在夏涼等人的身邊。
同時,在夏涼的耳邊,也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質問聲,吵嚷聲——
“你們是誰啊?!爲什麽要火燒我們的親人?”
“作孽哦!他們可都死了!竟然死了之後,還要被人作踐的燒毀屍體!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救救我們把。”
“我知道他們!那些燒毀我們親人屍體的是皇上的鐵甲軍!皇上不燒死妖女,卻是要燒死我們的親人!這個昏君啊!!”
這道聲音,就如驚雷一般,一下子在人群之中炸響,就如一油罐車的汽油潑灑到烈火之中一般,瞬間助長了群衆的怒火。
叫嚷聲,吵嚷聲不禁的更大了,而且他們如今喊的,也全部都變成了——
“應該燒死妖女!燒死妖女!”
“都是妖女禍害世間,魅惑君主,才會天降神罰,我們的親人才會死去,我們也會死去的。一定要殺死妖女,一定要燒死她。這樣我們才能得救!”
“殺死妖女,燒死她!燒死她!”
“我們要去皇城,要抗議,要燒死妖女!”
夏涼眯着眼,冷冷的看着人群中,那個揮舞着手臂,一臉的憤慨的大喊大叫,仿若在替天行道的壯碩男人。
很明顯,他就是這群人中的領頭羊,無論是剛才的那一句,還是後面的煽動之詞,都是出自這個男人之口。
而且,仔細的查看,這個男人的氣色,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與之周圍的一衆面黃肌瘦,形容枯槁的難民相比,他可謂容光煥發,紅光滿面。
夏涼的視線移向其他的地方,注意到除了圍在他們身邊的這些人臉紅脖子粗的在大喊大叫外,那些還坐在地上,或是靠在牆邊的難民,随之響應跟随的人,其實很少很少。
更多的百姓,其實是麻木的看着這一切。
實際上,這才是正常的狀态,畢竟,什麽妖女,什麽君王的事情,離他們太遠太遠了。
他們隻是平頭的普通百姓,想要的不過是吃飽肚子,有地方睡覺而已,親人和自己能夠活下去而已。
他們哪裏會真的在乎什麽妖女的問題!
即便如今這瘟疫帶走了他們的親人,也即将帶走他們的性命,即便被鼓動後,會心有憤怒,可是,就算是想要憤怒,現在總也要有力氣憤怒才行吧。
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和鬧劇,夏涼越發的确定這一場瘟疫,這樣的傳言,完全是有人在背後策劃而爲。
在她們面前,喊得最兇,叫的最兇的人,全都是一些身體強壯的男人,看上去,也沒有染病的樣子。
夏涼危險的眯了眯眼,冷聲吩咐道,“誰若是再亂喊亂叫,就立刻給我拔了他的舌頭!”
夏涼清冷的聲音,兇殘狠辣的話語,在這個混亂的夜晚,竟是傳的無比的清晰,即便是在吵嚷之中,竟是也都傳進了衆人的耳朵之中。
“殺人啦!昏君的人又胡亂的殺人了!他不殺死那作亂的妖女,卻是要殺死我們這些無辜的百姓啊!”
那個領頭的男人聽到這話,立刻揮舞着雙手,又喊又蹦的煽動群衆的情緒,可是,他本人眼珠子卻是亂轉,身子連忙向着外面擠出去,想要逃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