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次,不管她要不要,我都不會讓她拿她對你的愛,去遭受你的不信任和委屈了...”
李複展說完這幾句話,從鼻子裏哼哧了幾聲,掃了展炎幾下,就扭頭走進了病房,砰的一聲,把房門帶死了。
一門之隔的走廊上,透過玻璃窗,展炎看着李複展走到床邊,伸手爲伊笑掖了掖被子,用拇指摸去她眼角的淚水,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甚至連一個親吻都沒有。
展炎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他就這樣站着,像是腳底闆被定格一般,維持着傲立的姿勢,站了好久好久。
他的腦海裏,鬼使神差一般的,随着李複展的話音還在飄蕩,便浮現出一幕幕往日與伊笑在一起的場景。
在車子裏,哭着喊着讓他放過當時的李複展;在家裏,拿着一片碎了的玻璃渣割腕自殺;被自己和李雨涵羞辱的在廚房爲他們做早餐,最後還被趕出美蘭湖...
她的小日記本上,每一頁,記錄的全是展炎XXX大罪狀,每一筆,都在哭着展炎是如何欺負伊笑的,還被自己打過兩巴掌...
尤其最爲清晰的,便是昨天她光着腳丫子,追着自己叫着‘我沒有——’還有剛才,那孱弱的身子,蜷縮在走廊上,發了高燒,還在等着解釋...
正如李複展所說,展炎,除了讓伊笑哭,你到底還能給她什麽?
難道所有的不信任,所有的懷疑,所有痛心疾首後,在狠心讓她承受一半,才是你愛她的證明嗎?
走廊的一邊,窗戶開着,有夜風吹來,打在身上,明明是暖的,卻竄進展炎的毛孔中,讓他冷到了骨子裏。
他的胸口,在恢複理智的那一刻,深刻的傳來一陣刺痛,像是一把锉刀,狠狠的攪動着五髒六腑,鮮血淋淋。
心裏雖痛,但懊悔更甚...
展炎的眸子緊縮了一下,就呵呵的笑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笑聲,參雜了凄涼和破碎,笑到最後,他的喉嚨裏湧出了一股子腥甜的味道,一口血,忍不住的就噴了出來。
展炎擡起手,擦了擦嘴巴,就倚在牆邊,透着玻璃窗,木讷的看着裏面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突然之間就睜開了眼睛,噌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眼神先是空洞了一秒,然後扭頭看了一下周圍,開口就嚷道:“展炎...展炎怎麽了?他怎麽樣了?”
一邊說着,伊笑擡起手就想拔掉手上的針管,沖下床。
還好李複展一把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努力的安慰着她,好聲的哄着:“笑笑,你别激動,别害怕,沒事的,一切都沒事了,展炎他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不哭了,好不好...”
溫和的聲音讓伊笑緊繃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聽到展炎安然無恙,她才舒了一口氣,下一秒,不知道又是爲何,伊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轉了兩下,突然之間一張嘴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的肝腸寸斷,哭的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