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他的手掌按在地上,花瓶的玻璃渣狠狠的刺在了他的掌心裏,流着汩汩的血。
伊笑看到這一幕,怎麽都忍不住的跑到了展炎的身前,蹲着身子想要看看他的傷勢,卻再碰觸到他手臂的一瞬間,展炎突然就把她推開了。
他的語氣是明明是嘲諷的,卻滿含着疲憊:“不勞李夫人費心了,您還是走吧。”
樓下的車子,又發出催人的鳴笛聲,打在伊笑的心裏,撕心裂肺的疼。
她扶着牆壁勉強的站了起來,強迫着自己抱住展炎的沖動,抹幹了自己的眼淚,便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就轉身朝着門的方向走去。
她的腳步是那麽的平穩,轉身的時候,幾乎不留一點餘念。
行李箱的轱辘唰唰的響着,展炎的眼珠木讷的動了兩下,對着伊笑的背影,特别平靜的開口:“把東西留下,還有我的...訂婚戒指。”
停頓了一會,看着伊笑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就笑了:“到了李家,李複展會給你買新的,你還在乎這些嗎?”
伊笑仰着臉,相背的兩個人,沒有看到彼此的臉上的淚流滿面,她吸了吸鼻子,把行李箱放到了地毯上,努力忍着抽泣,說:“戒指...我弄丢了,不過我會買一個一摸一樣的,還給你。”
她的手,摩挲着脖頸間帶着的項鏈,那個墜子,她埋在心底的訂婚戒指。
展炎聽到這些,就咯咯的笑了,凄涼的碎了一地:“算了,你還是讓李總開張支票比較簡單吧。”
伊笑沒有說話,始終站在原地,不轉身,也不走。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
古董座鍾的秒針,嘀嘀嘀的走着,每一步,都傾瀉着悲傷。
過了好大一會,展炎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緩慢的走到了伊笑的身後,伸出手臂,将她攬到了懷裏,伊笑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沒有反抗。
展炎就這樣抱着她,她明顯的感覺到,脖頸間,滴滴都是淚。
展炎的唇,慢慢的靠近了她的耳垂,他唇瓣不停的顫抖了好幾下,才說:“伊笑,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害怕的兩件事,是什麽?”
“第一個,我愛的人,護不了;第二個,我愛的人,不幸福。”
“所以伊笑,離開我,你就答應我,不要讓我第二個害怕,再發生了,好嗎?”
......
伊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出的卧室,她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随着展炎最後一句話而支離破碎了。
卧室的門已經被自己關上了,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邁出一步,隻能蹲在地上,環抱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肩膀,還殘留着展炎的味道。
她隻能假裝,他還在。
他們都在哭,卻沒有誰怨恨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