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白衣青年,适才風輕雲淡,身材矮小卻似乎可以頂天立地的司徒南,現在似乎驟然之間被人打斷了脊梁骨,身不由己地掬偻起來。
好強啊……
司徒南心中無聲地哀嚎,似乎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剛剛吃個半飽的猛獸,而這頭猛獸正張開血盆大口,向他逼來。
似乎,他可以看到這頭猛獸口中血淋淋的肉絲和令人觸目驚心的殘肢斷臂!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這是身體對危險的一種本能排斥,就好比兔子遇到了猛虎,小蛇遇到了蒼鷹,這是來自生命天敵的威脅!
退!
司徒南迅速撤步後退,同時彎弓箭上弦,瞄準了對手。
不好!
趙天倫搶上兩步,站在司徒南的身側,一把将司徒南拉到了身後。
如果司徒南不是他的任務所系,性命攸關的話,趙天倫不介意司徒南與這個不速之客碰一碰,不經曆風雨,司徒南是不可能迅速成長的,但現在,趙天倫做不得這個冒險。
萬一司徒南被對手幹掉了怎麽辦?
理論上講,在華山論劍召開之前,縱然司徒南被幹掉,主神也會給他換一個任務,但是,誰敢肯定這個新的任務不會更難?
所以,司徒南死不得!
“嗯?”
張若清眯起了眼睛,緩緩彎腰,右手握緊了左側的刀柄,一顆心,驟然緊縮——
高手!
剛剛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人,這怎麽可能!
難道他的精神屬性比自己還要高?
“敢問尊駕是?”
張若清心中謹慎,但面對趙天倫卻沒有絲毫退意,因爲死在他手中屬性比他強的參與者,五千也許沒有,但四千九百九十九總有的。
“嘯天盟,丁強。”趙天倫也不敢大意,因爲這個張若清給了他很強的壓迫感,所以也握緊了劍柄,“閣下是?”
“嘯天盟?丁強?”張若清無語地撇撇嘴,不過,他也理解趙天倫的回答,因爲這是場景任務所限,“在下張若清,一介江湖浪子而已。”
張若清?
射雕中姓張的人有,但可以算是高手的幾乎沒有,這個張若清肯定是參與者,而且這個名字也應該是真名。
竟然用真名,這個張若清是自信呢,還是自信呢?
還是說,凡是張若清遇到的對手,都被他給幹掉了?
還是說,這個張若清不懼任何挑戰?
“不知張俠客有何見教,”趙天倫心生好奇,“難道張俠客對這種戰鬥也有興趣?”
不應該啊,這真的不應該啊。
若是一般的參與者,也許對司徒南他們這種層次的戰鬥有那麽一點興趣,可是,到了趙天倫這個層次,這種戰鬥跟小孩子的過家家沒有太大區别。
在趙天倫眼中,司徒南與江南七怪的戰鬥,跟郭靖與托雷之間的你摟我抱、拳打腳踢一樣沒多大區别。
“我隻是對司徒盟主的輕功見獵心喜而已,”張若清笑了笑,“想必,閣下就是司徒盟主的師傅了?”
對《淩波微步》感興趣?
難道張若清沒有修煉《淩波微步》?
以張若清的實力,想獲得《淩波微步》應該是易如反掌吧?
“這種輕功的确精妙絕倫,但不适合我。”
張若清迎着趙天倫疑惑的眼神,嘴角再度扯了扯,至于搖頭這種大幅度的動作他是不會做的,高手對決,生死隻在一線間,任何幅度大的動作都有可能導緻折戟沉沙、命喪黃泉的下場。
趙天倫沉默了,隻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并不是最強的就是适合自己的。
看來,這個張若清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一條适合他的路,一條他自己選擇的路。
趙天倫與張若清兩人自認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所以在惺惺相惜,但是,他們忘了,他們并不是在華山論劍,也不是在深山對弈,而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你們還打不打?”
“光耍嘴皮子有什麽意思,操刀上啊,論劍砍啊!”
“你們是爺們不,是爺們就上啊,實在不行,你們比劃兩下就行了,這麽多人,看你們演皮影戲啊?”
“就是,還是爺們不?”
“打打打!”
“打打打!”
“打打打!”
……
數千人振臂齊呼,讓趙天倫與張若清哭笑不得,不經意間,他們竟然惹了衆怒——
咋辦?
如果他們真敢握手言和,那他們就隻能聯手殺出去了,不然他們就會遭遇漫天飛舞的雞蛋、茶葉蛋、瓜子,甚至還會有闆凳、磚塊。
“請!”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發動。
唰!
趙天倫欺身近前,張若清鋼刀出鞘!
刀光如電,撕裂長空,瞬息而至,隐約間,似乎空氣中都傳來焦灼的糊味!
劍若寒星,在漆黑的夜乍然綻放,恍惚間,若流星行空勢無可當無堅不摧!
張若清瞳孔猛然緊縮,因爲趙天倫這一劍速度并不快,但卻攻其必救之處!
刀化清風,清風拂面不覺寒;
劍若細雨,無孔不入侵肺腑!
刀若汪洋,覆地大海淹九洲;
劍如天柱,頂天立地定乾坤!
刀若崇嶺,巍巍群山鎮寰宇;
劍爲倚天,披荊斬棘化通途!
高手!
果然是高手!
趙天倫心中震動不已,張若清的刀法似乎并不是他所熟知的刀法,比如《胡家刀法》、《血刀刀法》、《五虎斷門刀》、《反兩儀刀法》等等等等。
張若清施展的刀法,似乎是自出機抒,獨成一家!
編纂武學!
想不到張若清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在主神空間的确可以編纂武學,以趙天倫現在的積澱,也可以編纂武學,但這種編纂武學很容易畫虎不成反類犬,積澱不夠的話隻能是浪費積分。
張若清心中震駭不已,《獨孤九劍》他不是沒見過,精擅《獨孤九劍》的高手他也不是沒殺過,但是,像趙天倫這種的高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恐怕,縱然獨孤求敗重生,在《獨孤九劍》上的造詣,也不過隻高趙天倫一籌吧?
兩人交鋒至今,刀與劍還未接觸過一次,但其中的兇險卻非常人所能預料——
如果兩人有任何一絲的輕忽,他們的攻擊有丁點的偏移,都會引發對手的緻命一擊,而這一擊,他們是躲不過去的!
看客們看不出交戰雙方的兇險之處,但他們看到了戰鬥的精彩、激烈——
刀光閃爍,如夢如幻,可謂潑水不進;
劍若遊龍,折沖鬥牛,可謂無孔不入;
啪啪啪啪……
數千名觀衆一邊拍着巴掌,一邊拼命叫好:
“好啊,打得好啊!”
“精彩!”
“漂亮!”
“打得好,爺重重有賞!”
“嚓,有錢人啊,我靠,十兩銀子算什麽打賞,老子打賞一百兩!”
嗚嗚嗚……
漫天飛舞的都是銀子和銅錢,間或還能發現茶葉蛋。
尼瑪,事情變味了!
聽着四周傳來的叫好聲,趙天倫與張若清已經欲哭無淚了,而現在,四面八方,都有飛起來的東西向他們砸過來,更讓他們暴跳如雷,有種屠光這群人的念頭。
沒錯,銀子大家都喜歡,但你不能将銀子往人頭上扔啊!
還有……
老子這不是耍猴的,需要你們打賞嗎?
沒法繼續打了!
趙天倫與張若清兩人同時後退,躲開四面八方飛來的銀兩、銅錢還有茶葉蛋,雖然兩人沒有另行約戰,但是,兩人明白,他們将另有一戰——
華山之巅,再行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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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想學一門近戰兵器。”
司徒南纏住趙天倫,提出自己的要求:“《多羅葉指》消耗内力,不能持久,所以我要學劍。”
學劍并不是司徒南突然乍現的想法,而是植根于他的靈魂深處,仗劍江湖才是男兒的夢想,但他的夢想實現還要有賴于趙天倫的支持。
“學劍不行,”趙天倫斷然拒絕,“學劍需要很長的時間,你的時間不夠,要學,你隻能學刀。”
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
劍,綜合了棍、刀、槍三家之長,想将劍學好至少也需要一輩子。
以趙天倫而言,現在身負各種武功秘笈,S級的都有幾種,可他依然選擇的是《獨孤九劍》,爲什麽?
就是因爲劍他仍然沒有學好!
不過,數萬場的戰鬥,已經開發出了他在劍方面的潛能,而他又不排斥劍,所以才日日佩劍,時時練劍,秒秒磨劍。
當然,現在趙天倫的練劍、磨劍已經不再是手持三尺寶劍望空而舞,而是在心中練劍、磨劍——
劍客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因爲隻有自己才清楚自己的弱點!
“刀啊,”司徒南很失望,“師傅,爲什麽你非要讓我在華山盛會上揚名立萬,這隻是徒兒以前的想法,現在徒兒已經改變想法了。”
“你改變了,我沒有。”趙天倫怎麽可能會因爲司徒南退卻而跟着退卻,“如果你不能在華山盛會上位列前五,那你我師徒的緣分就到此爲止,而且,爲師我會清理門戶,把你喀嚓掉。”
“什麽?”
司徒南大吃一驚,一屁股坐到在地:“師傅,你是開玩笑吧?”
趙天倫斜了司徒南一眼:“你可以把這個當作玩笑。”
司徒南縮縮脖子,愁眉苦臉地從地上爬起,明白自己不拼命是不行了。
關于刀法,趙天倫不懂,可是王語嫣懂啊。
在王語嫣的建議下,趙天倫将刀法中的基礎刀式交給司徒南,讓他有自保之力即可。換句話說,司徒南掌握的刀法隻是爲了逼退近在咫尺的敵人,然後用《多羅葉指》和弓箭去殺敵制勝。
刀式可以分爲纏頭、裹腦、劈、砍、刺、撩、抹、攔、截、挑等刀式,趙天倫教給司徒南的則是挑刀式、撩刀式、攔刀式、刺刀式,其中撩和挑是自下而上的斜擊,随時可以演化爲攔刀式、刺刀式。
劍需要的是技巧,而刀需要的是力量和速度,當然,這是初級階段而言,不過,司徒南能掌握這初級階段的刀術就足夠了,其他的技巧對他而言并不合适。
現在趙天倫唯一遺憾的就是《追風射電箭術》他手中沒有秘笈,而懂這門武功的親衛又不在旁邊,不然他就可以讓司徒南修煉這套箭術了。
司徒南苦鼈地接受了苦難的命運,每天除了練箭之外,還要各練三千遍撩刀式、挑刀式、攔刀式、刺刀式。
主神空間任務的難度越來越大,這隻是趙天倫經曆的第三場主神場景,卻遭遇了張若清這等高手……
華山論劍場景中,如張若清這般的高手,應該不止一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的運氣已經用完了?
在劍園武館碾壓新手村,建立城市管理署之際,趙天倫曾經有過猜測,主神給每個參與者的照顧……或者說運氣、氣運,不會持續太久,頂多也就是三個場景任務。
難道說,這三個場景任務,也包括主動場景?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就可以理解趙天倫此次任務的難度,主神認定爲正常,但事實上這卻是超難的任務。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氣英雄不自由。
現在的趙天倫,已經失去了主神的眷顧,随時都有可能與霸王項羽般,在烏江走投無路,揮劍斬虞姬。
……
“美女,你跟着我幹什麽?”
張若清望着身後十米開外的那個五官清秀、腰挎彎刀、身材火爆的少女,含笑相詢。
“小妹裘千尺,”這個清秀的少女就是裘千尺,向張若清淺淺行禮,“冒昧打擾,還請張大俠見諒。”
廢話,我早就知道你是裘千尺,不然老子也不會跟着你下山了。
“原來是千尺姑娘啊,”張若清表現得如暖陽般讓人溫暖,“不知千尺姑娘有何事情?”
“張大俠刀法超妙絕倫,令小妹怦然心動,希望張大俠能夠指點小妹一二。”
裘千尺是用刀的,刀法很厲害,在原本的曆史上,絕情谷的祖傳武功《陰陽倒亂刃法》是刀劍合一,雖然是另辟蹊徑但破綻極多,絕情谷主公孫止娶了裘千尺之後,經裘千尺指點将這些破綻補齊,使得《陰陽倒亂刃法》威力更上一籌。
“這個……”
張若清猶豫了一下,雖然他巴不得同意,而且這也是他的原定計劃,但他不能同意的太快,畢竟裘千尺可不是善男信女,萬一被她懷疑,那這條路就斷了。
“大俠,你就幫幫人家嗎,”裘千尺捏着衣角,扭扭捏捏,臉頰绯紅,“隻要你幫人家,人家什麽都願意。”
嗯哼?
張若清猛然醒悟過來: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這丫頭擺明了就是在勾引他,勾引他的目的是什麽?
爲鐵掌幫拉一個外援!
這丫頭果然是姓裘啊,隻是,爲什麽她會與裘千仞關系那麽惡劣,最終離家出走,以至于失陷絕情谷,裘千仞問都不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