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堵石牆同一時間被推到,一人高、八仙桌大小、臉盆大小、籃球大小、足球大小的石塊如同泥石流迸發,沿着傾斜的山坡奔湧而下。
天柱山上的确石塊不足,但在殷天正的要求下,趙天倫他們控制攻擊的節奏,然後堆砌出三堵石牆,其中,東向的石牆皆是人高馬大、八仙桌大小巨石組成,從山頂奔湧而下,氣勢驚人,如同天傾地裂。
此情此景讓天地風三門教衆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地扭頭狂奔,隻希望他們能夠跑的比同伴快一些,個别教衆直接丢下兵器,抱頭蜷縮成一團,滾下山去。
無需号令,趙天倫等人以殷天正爲首,追着翻滾而下的亂石,沿着東面的山坡直沖而下,擴大戰果,力争形成倒卷簾之勢,一舉擊潰天地風三門教衆。
上山容易下山難,但除了朱九真外,其餘諸人或者是實力強悍或者是走慣了山路,四十度的斜坡對他們而言難度不是不能克服。
背着朱九真,趙天倫輕松追上了殷天正的腳步。
姜果然是老的辣,趙天倫對殷天正佩服不已,誘敵深入,半渡而擊,天傾之勢,倒卷簾……一環套一環,他們隻是消耗了一些體力而已,就輕松瓦解了看似必死的絕境。
如果楊逍在此的話,殷天正的策略未必能夠奏效,因爲楊逍有足夠的權威鎮住場面,可楊逍不在這裏,天地風三門的負責人雖有權威,卻還達不到讓他們手下心甘情願去死的程度。
尤其是,在指揮系統近乎崩潰的情況下,天地風三門的負責人縱然想扭轉乾坤,卻也有心無力。
殷天正對楊逍是恨之入骨,對這天地風三門教衆也是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下手毫不留情,一雙手如同鐵爪一樣,擦過人的身體就是皮綻肉裂、筋斷骨碎,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趙天倫也不是善茬,腳踩《淩波微步》穿行在天地風三門教衆之間,劍光帶起一溜溜的血影,經過之處,伏屍一片。
但更爲威猛的則是邪佛方天志,《龍象般若功》雖然還沒有修煉到隔空傷人的高深境界,但他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更爲恐怖的則是,他會用對手的身體做兵器使用,往往砸不了幾下手中就隻剩下半截屍體,血淋淋的好不恐怖。
……
亂了!
徹底亂了!
原本,天地風三門教衆還是有機會重整旗鼓的,因爲他們中九成左右都成功地逃下了山,亂石流看似恐怖,但他們畢竟登山不久,與亂石流之間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隻是,趙天倫他們倒卷簾瘋狂的攻擊,血腥的殺戮,讓天柱山東面的教衆停不下逃命的腳步,将天地風三門的臨時指揮所也給沖垮了。
群龍無首,他們怎麽重整旗鼓?
“奪馬!”
殷天正不愧是天鷹教的扛把子,在混戰之中依然保持頭腦的清醒,擊潰東路敵人後,立刻高聲下令,調轉方向,沖向一側的馬群。
每人一匹馬,然後趙天倫等十人探手入懷,将山頂搜集到的帶棱角的石子用力擲向其他的空閑的坐騎——
功力深厚者摘花飛葉也可傷人,更何況是銳利的石子呢。
一時之間,數十頭、近百頭坐騎被亂石擊中、擊傷,痛嘶中駿馬四蹄狂舞鬧成一團,小規模的騷亂帶動了整個馬群,最終形成了大騷亂。
“走!”
殷天正一擊之後,絕不停留,撥轉馬頭,兩腿用力一夾馬腹,躍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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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王的判斷是正确的,從密道離開出現在另一邊的殷野王發現在他的書房之外十幾人嚴陣以待,而且其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他絕不陌生的人物——
楊逍!
殷野王縱然再自負,他也不會認爲他可以力抗楊逍。
一旦殷野王被楊逍擒下,那天鷹教就可以易主改姓楊了。
猛然,書房外的楊逍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舉手示意強攻,但就在這時,楊逍偏頭看向西方天際。
疑惑轉頭,殷野王心中一沉,西方天際,一朵煙火盛放,這是天鷹教的求救信号,殷天正遇險了。
嗵!
殷野王書房門被楊逍手下撞開,殷野王暗歎一聲,轉身悄然離開。
“左使,殷野王已經從密道逃跑了。”殷富發現密道後,急忙蹿出書房想楊逍禀報,“現在我們怎麽辦?”
楊逍皺起了眉頭:現在怎麽辦?
偷襲天鷹教是楊逍的臨時起意,爲此他特意激活了殷富這個潛伏了二十多年的暗棋,但沒想到最終還是棋差一招,讓這個殷野王逃脫。
天鷹教的實力有多強,楊逍還是清楚的,雖然他在雁鳴澗還有幾個暗棋,但擒賊先擒王的失敗注定了他這次突襲的失敗。
“撤吧。”
楊逍很遺憾,錯過這次,想再拿下天鷹教就必須動刀子了,而一個殘破的天鷹教卻又不是他想要的。
希望天地風三門能夠幹掉殷天正,不然這次他就虧大了——
撕破了臉,卻又一無所獲。
……
殷野王的動作快,楊逍的動作更快。
當殷野王率領天鷹教死士反撲而來時,楊逍已經離開;
當殷野王追殺到雁鳴澗浮橋邊時,浮橋已被楊逍毀掉。
幸好,楊逍沒有殺光浮橋另一端邬堡内的天鷹教徒,也許是楊逍還不想徹底撕破臉,隻想阻擋殷野王一段時間。
“搶修浮橋,快!”
殷野王陰沉着臉站在雁鳴澗一側,想了想,殷野王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咬破手指,草書一封調兵命令,将命令系在箭杆上,抓起兩柄弓搭在一起,将這道命令射過雁鳴澗。
一刻鍾後,一隊約五百人左右的騎兵從邬堡中奔騰而出,撲向适才煙花綻放的地方。
殷野王長吸一口氣——
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天鷹教就不得不和光明頂開戰了。
浮橋在天鷹教總舵有庫存,搭建起來極爲方便,唯一麻煩的就是在浮橋上鋪木闆,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刻鍾,但這一刻鍾卻是殷野王此生最爲煎熬的時間。
浮橋剛剛鋪好,殷野王就帶着天鷹教的死士沖上了浮橋,越過雁鳴澗,跨上對面邬堡備好的坐騎,揚鞭狂奔。
“如果這次父親遭遇不幸,”滾滾塵煙之中,殷野王咬牙切齒,“楊逍、朱長齡,我殷野王絕對饒不了你們,咱們不死不休。”
“堂主,對面有大隊人馬沖過來了。”
不用人提醒,殷野王也看到了前方升騰起來的煙塵,眯了眯眼睛,殷野王舉起手來,環繞殷野王的天鷹教死士駐馬換陣,擺出了防禦的陣勢,但他們随時都能從防禦轉爲攻擊。
近了!
更近了!
當殷天正魁梧的身形出現在殷野王的視野中時,殷野王突然松了一口氣,心口的大石落地——
終于不用他下破釜沉舟、同歸于盡的決定了。
光明頂,楊逍,咱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