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魚玄機要求同往,李煥文吓得魂不附體。酒吧那種聲色犬馬的地方,是魚mm能去的麽?最近在我的英明領導下,正在一步步走出心中的陰影。這會帶去她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難免讓她觸景傷情。要是她再把持不住,重操舊業,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那些魚龍混雜之地,實在是太危險了,這樣的龍潭虎穴,留給我們男同胞去闖闖就是了嘛。女人的戰場還是應該以廚房爲主。
“這個,魚姐姐,你就别去了吧。你看你這一身穿戴,要跟了我出去,怕是會引起交通堵塞啊。”
魚玄機嘴角上翹,拉着李煥文的隔壁不肯放手:“我這身穿戴怎麽了,李太白還穿着運動衫呢,不也每天下樓去跟别人下棋?”
這幅賭氣拌嘴的模樣,哪還有往日裏成熟妖媚的魚玄機的影子,直像個鄰家小妹。
李煥文想笑又不敢笑,隻得應付着,一頓馬屁狂拍了過去:“運動裝那至少是現代的衣服啊,許多老年人都愛穿的,老李穿着還顯得年輕了。但你這樣的大美女,穿個道袍上街,豈不是讓天下的男人慨歎命運的不公,你的美貌給了他們希望,但你的道袍又讓他們絕望。哎,你太殘忍了。”
女人是最受不得糖衣炮彈的,哪怕是再優秀再理智的女人。魚玄機被李煥文油嘴滑舌地這麽一捧,方才的那一點點氣不禁煙消雲散,心情大爽。
“那你先帶我去買幾件衣衫。”魚玄機拉着李煥文軟磨硬泡,竟是開始耍起撒嬌的手段。
汗,這妖媚子,誘惑男人的手段可是爐火純青的啊,要讓她去傍大款,估計王十塊這麽精打細算的酷哥,也會被剝削得兜裏隻剩十塊零花了。
要不是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堅持原則,恐怕都着了她的道了。
當然,兩袖清風是主要的原因。有錢人還堅持個屁的原則,自身就是原則。
李煥文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喉嚨有些發癢,吞吞吐吐哽咽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等我休息的時候再說……說好了隻買兩件啊……絕對不能再多了……要不簽個協議?……”
好容易擺脫了魚mm的糾纏,李煥文深深呼吸着夜間微涼的空氣,一路步行到了小虎所說的酒吧。
在奔放而迷離的鐳射光線盡情地揮灑之下,在《冰河時代》狂放激情的樂聲中,整個酒吧high翻了天。空氣中充斥着濃烈的酒精味,各式各樣的少男少女在圓形的舞池中揮汗如雨,意亂情迷,肆意宣洩着過剩的荷爾蒙……
李煥文一眼就見到了小虎那胖乎乎的身影。
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地靠在吧台邊,手中無力地托着一隻空空蕩蕩的玻璃杯,背對着喧鬧的舞池。在這個喧嚣至極的空間裏,那個胖乎乎的背影卻像是與世隔絕。
李煥文不斷分開喧鬧的人群,快步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卻仿佛聽到,小虎正在對酒保發表着什麽長篇大論。
“知道人們爲什麽喜歡來這種鬼地方麽?爲什麽即使到了深夜,這些人也不願回家睡覺呢?因爲tmd孤單!,那種寂寞就像寒冰一樣,直鑽入骨子裏!那種錐心的痛苦避不過,躲不了,連麻木都成了一種奢望!”小虎晃晃悠悠地扭動着身子,突然将杯子“砰”得一聲杵到吧台上,大聲吆喝:“再來一杯!”
“先生,你喝得夠多了。”酒保彬彬有禮地勸說。這樣來買醉的人他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其實我們這裏平時生意沒有這麽火爆的,今天是特殊情況,一會有冠軍聯賽的決賽,所以才來了這麽多人,都等着到點看比賽呢。”
“哼,足球……”小虎長長呼出一口氣,帶着濃烈的酒精味,接着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批判着:“體育,政治,宗教,是那些沒受過什麽教育的人的三大愛好。哼,其實我也是這樣的人。好笑吧!
整晚熬夜守直播,還以爲緊跟時代步伐;錯過一場比賽,還有犯了罪的恐慌;整天442,343挂在嘴邊,似乎每一個人都是超級戰術大師;自己國家組個隊,卻弄得跟個送分童子似的。有時想想,咱們都跟傻逼似的,但話說回來,不看足球,咱們還能玩啥呢?
就算咱是生活在一個文化貧瘠的鳥地方,就算咱都是窮人,可大夥一塊吃飯,總得有聊的吧!
沒信仰又不是一年兩年這就不說了,政治最好别碰,你說怎麽辦?
知道足球爲什麽這麽火麽?健康衛生又環保,加上弘揚拼搏精神,沒啥害處不說還能吸引眼球轉移注意力……最關鍵的是高興,這點最重要。你瞧瞧大夥多和諧多高興啊!”
小虎用戲谑的眼光望着舞池裏尋找着歡樂的人,一下子瞥見李煥文正向他走來。立即興奮的招手:“哥,你來啦,快來喝一杯!”
“啪”!小虎臉上被重重得扇了一個耳光。
小虎完全愣住了,手中的酒杯砰然落地,整個人僵成一團,像傻子一般對着李煥文兇狠的目光。
李煥文緊緊抓住小虎的衣領,将他扯到胸前,放出冰冷的目光,面無表情得吼道:“不就失戀了麽?你tmd就這麽脆弱?念叨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有個屁用。這個社會就這個鳥樣了,有種你去改變啊!”
小虎從沒見過表哥對他發怒的樣子,一時呆若木雞。
李煥文歎了一口氣,語氣放緩:“改變不了,那就适應吧。你馬上就要畢業踏入社會了,這樣的心态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想生存下去,你遲早得學會接受這個社會。你可以鄙視它,但不能逃避它。”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生存了?阿娟不要我了……”小虎突然悲從心來,伏在李煥文肩上嚎啕大哭。
李煥文輕輕撫着小虎的後腦勺,淡淡得說:“傻孩子,至于麽?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失去了一個,說不定有另一個更好的在等待着你。那天你對我朋友講小說時,不是還說,女人癡情還說得過去,男人癡情就是傻逼麽?”
“我那是……是随口說的,小說和生活不一樣。我這樣的人,别說種馬,能有一個女朋友就不錯了。”小虎抽泣着說道。
“阿娟對你說了她爲什麽要跟你分手麽?”
“她說和我在一起,已經不快樂了,她已經對我沒感覺了。而且她說我沒有上進心,不能給她安全感。但其實我打聽到,她是做了另一個男人的二奶,就是她實習期所在的那家公司的老闆。”
李煥文嘲諷般地笑了笑:“隻懂得追求快樂,絲毫不考慮責任的戀人,注定不能長久的。這個女人遲早是要離開你的,壓根就不值得你這樣傷心。她所謂的安全感,你的确給不了。這樣的女人離開了你,你應該感到高興。”
“但是,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啊?”小虎還是很不解,還在找着各種各樣的理由爲對方開脫,也阿q般地給自己一點虛無缥缈的希望。
“社會,會改變很多東西。當一個人走上社會,剝離開象牙塔裏的那股純真,這個人真正的本性才會暴露無遺。”李煥文拉起小虎,讓他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脊梁,語重心長得送了他一句話:“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