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鄉下,到了夜裏,四周一片寂靜,卻也并不是真
仍然有蟲語昵喃,有蛙聲隐約。
船前一盞氣死風的燈籠,燈光昏暗,隻能照亮咫尺之地,卻營造出了一種頗具古意的氣氛。
故人意外相遇,周若璇便主動提出幫他們劃船,替換下田志祥的舅舅。
“咱們這邊水多船也多,孩子們個個從小就會劃船……”
夜幕中一彎明月徐徐升起,清爽的晚風,夾帶着稻花的清香拂面而過。周若璇熟練的把船搖向水面寬闊的大河中,田志祥在一旁協助她駕船。
薰潔問人家,“可不可以用一種類似于竹竿一樣的東西劃船呢?我在電視裏看到過,電視劇裏都那樣演,船夫就拿那麽長一根杆子,往水裏一插一撥,船就無聲無息的滑出去老遠。”
“小船可以,這麽大的船可不行。”周若璇很有耐心的回答她,伸手指向遠處,“快看,螢火蟲!”
真的,水草豐茂處,正飛舞着點點螢光,閃閃爍爍,在夜色裏劃出一道道無序的軌迹,自得的跳着漫妙的舞步。
大家都安靜了,靜下心來領略水鄉夜晚的美景。水面空闊,遠處村落裏人家的點點燈光,極目望去,似乎也成了一種風景。
田志祥和周若璇駕船,王凱跟在一邊學習,很有默契的留給兄妹倆一個獨處的空間。
“會不會冷?”
夜風很涼了,大山伸開雙臂,把董潔包進懷裏,關心的低頭問她。
薰潔搖頭,向船舷探出身子,把手臂伸出船外,雖然沒有觸到河水,似乎也撈起了一手濃濕的水氣。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大山不贊同她的舉動。輕輕敲了她一下,把她抱回懷裏。她懶洋洋靠進他懷裏,仰頭道:“第一次看到這句詩,覺得非常向往這種、怎麽說呢,境界?總覺得人生如果可以學古人,一葉扁舟。浪迹天涯,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望眼處水闊天遙,似乎揮揮衣袖。可以把一切俗世牽挂都輕輕放下。不用操心柴米油鹽,遠離了爾谀我詐,過一種沒有欺騙、隻與***爲伴的生活,一定會很幸福……”
大山笑着聽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有時候他真搞不懂,她腦子裏哪來如此離奇如此多的奇思怪想?
“盡信書不如無書。前人書裏地話,其實寄托的是他們的一種理想化的向往,那種生活,真的會幸福嗎?我看不見得。你不覺得,咱們現在的生活,才是實實在在、可以切實體會和把握。比那些虛無飄渺地寄托更充實更幸福?”
“我當然知道。”薰潔把玩着他一隻手,“那隻是很久以前的一種想法,因爲現在坐船,突然想了起來。”在她曾經的少女情懷裏,理想就是做一名隐士,雖然不切實際,但,隻要環境合适。想起來地時候。
她還是想說與他聽,分享她曾經的稚嫩和天真。
“說的也是,如果沒有那麽多奇怪的想法,你也就不是你了。”
大山笑着更加收緊雙臂,“想吧。怎麽想都無所謂。最後别忘了和我分享就行。”也許,設計師就是需要有這種天馬行空般的想像力吧?無論如何。肯動腦是件值得誇獎的事。
薰潔眼珠轉了轉,突然起了戲弄的心思,“哥,你說,太空中有沒有外星人呢?人到底有沒有來生?世界上,真的有因果一說嗎……”
呃……大山被問住了。這種問題,咳咳。“這個,你看過《大西洋海底來的人》吧?海底和太空中有沒有人,嗯……”
薰潔調皮的拍拍他突然僵住地身體,一連串的輕笑聲,如漣漪,在夜色中緩緩蕩開,“我胡亂說的,你還真想回答呀?哥,你真逗!”
大山真是拿她沒辦法。兩人因爲面頰相貼,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開心,她笑的時候,小巧的耳垂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臉,又從他唇邊滑過,讓他心裏慢慢升起一種奇怪的沖動。既想把她按到腿上敲她兩下,又想——
薰潔從他雙臂突然加大地力量,感覺到了什麽。她心裏突然也升起一種灼熱。
隔着船艙,田志祥他們那邊沒有動靜,那邊地燈光,一絲也沒有洩過來。柔和清冷的月光,讓一種微妙的感覺開
。
因爲貼的近,哥哥臉上升起的溫度,她知道,也聽到他喉間咽動口水地聲音,她不由自主也咽了一口口水。
他一動不動,在壓抑,也在平息某種沖動,這些她都知道。可是,突然之間,她不想再這麽裝糊塗了。
她不是真地隻有十幾歲的天真女孩,她什麽都懂,——爲什麽要壓抑自己呢?
薰潔咬咬唇,忽然下了決心。
大山有一些苦惱。他地自制力不如想像中的好,與她耳鬓厮磨時,越來越容易突如其來的産生沖動的感覺了。怎麽辦呢?
正在默念九九乘法,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可是——
一個溫暖、又濕潤的柔軟觸感,蝴蝶一樣,小心碰了碰他的臉頰,來不及體會,就受驚似的移開了。然後,又飛了回來,再次輕輕吻了他。
吻?
大山心下一驚,這次是真的回了神。
略一偏頭,雙唇正巧與那柔軟的溫潤,碰個正着。
薰潔心裏也砰砰亂跳,爲着自己的大膽。可是,真切感受到哥哥的緊張和慌亂,她反而變的鎮靜許多。
她好歹也活這麽大歲數了,别說從電視和網絡上看的多到可以熟視無睹的親熱戲了,單是親眼見到的活生生的例子,也不是一次兩次。哥哥他正相反,其實從來沒有看過一點男女親熱的場面,他才真正純潔如同一張白紙。
爲什麽不可以大膽些?她任性的想,這是她的生活,是他們兩個的生活,與旁人何幹?她縱使做的出格些,哥哥一樣會包容她寵愛她。況且,這一步始終要邁出去,爲什麽要讓哥哥總是受煎熬?而且她——也想。喜歡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的時候,真的想與他再親近一些,這是人之常情!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董潔再不遲疑。
大山心裏正在天人交戰。理智告訴他,他要快些移開嘴唇,妹妹太小了,這種冒犯實在有些過分。可是,那種感覺,真的很好,好到讓人想就此沉溺……
唇上突然傳來更溫軟濕潤的觸感,那是——她的舌頭,調皮的碰觸他,描繪着他雙唇的形狀。
大山驚喘一聲,不自覺雙唇微啓,那個溫潤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試探的——闖了進來!
大山隻覺得腦子轟然一聲劇響,什麽理智都飛到九宵雲外去了。
雙臂收緊,反客爲主,兩個人唇齒相依,紮紮實實交換了一個深吻。
“你——怎麽會、怎麽懂、那個?”
大山忍不住問她,聲音有些嘶啞。
薰潔仍然在輕喘,感謝夜色隐藏了她臉上的羞紅,她用得意的口氣宣布:“我是天才嘛!”
真是典型董潔式的回答!雖然在困窘中,大山還是忍不住嘴角上翹。他清清嗓子,“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薰潔扁扁嘴。反正做都做了,做了就不後悔,她才不信哥哥會因此認爲她孟浪不莊重。“爲什麽不?”
爲什麽不?大山被噎了一下,他暗暗斥責自己的口不應心,卻仍然掙紮着對她、也對自己說,“你太小了,這樣做不好。”
“那麽,多大了才可以?我們兩個人的事,你願意我願意就行了,誰都沒有權利反對!”
她霸道的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來,重重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覺得這樣做挺好,哥,你不滿意?感覺不好嗎?”
哈哈,占上風的強勢感覺,蠻好的。換了另外一個人,她才不會這麽厚臉皮,不過呢,哥哥例外,十多年來,事事都依從于她,任她予取予求的哥哥,哼哼,他們兩個的生活,他們兩個做主,才不要所謂世俗的認定擋在中間。
大山把她抱個滿懷。他偷偷在心裏承認,他喜歡她這樣任性的堅持,剛剛那種唇齒相依的感覺——非常好!
十三爲君婦,他在心裏催眠式的念叨,好吧,古時候十三歲嫁人的女孩子比比皆是,著名的長孫皇後也是其中之一,他聰明懂事的小妹,已經十三歲了,隻是——親吻,有什麽關系呢?又不需要大張旗鼓告知他人,這樣的私事,他們倆個願意就可以了,對不對?
想通了,抛開從前無謂的顧慮,大山心裏一陣輕松。以一個輕輕回吻,表達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