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時候專心點，可别像這樣恍神。如果晚上你回來得太晚，要注意别開太快。今天的雪下很大呢，到了晚上，路上可能會堆滿了積雪吧……”
警覺自己很羅嗦，西子的話打住。
她一狠心，下了車，站在車窗前朝顧輕舟揮手：“顧輕舟，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這個男人，從此就這樣走出她的生命了吧？
西子站在原地，似已石化。
蒼茫大地，漫天白雪，像是要把整座城湮沒了一般。在她的行注目禮下，顧輕舟的轎車漸行漸遠，遠到和漫天雪花融在了一塊兒，直至不見……
顧輕舟的車速并不快，他隻是隐約有些不安。西子這個女人一向很好懂，他卻怎麽都覺得今天的西子很怪異，怪異到讓他心生不安。
他透過車後鏡看向杵在原地的西子，雪花太大，而她太渺小，傾覆了她一身。不過是一分鍾的時間而已，就好像把她完全掩蓋了，甚至是看不清她這個人。
直到轎車過了轉角，他倏地刹了車，更是鬼神神差地下了車，以圍巾裹過了自己的半張臉。
那一刻，西子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啊，在此前西子才戴過這條圍巾，這是屬于西子獨特的味道。除了她，再無一人有這麽好聞的奶香味。
好一會兒，他才探頭看向西子所站的位置。
距離太過遙遠，再加上雪下得太大，令視線受阻。隻隐約看着有一個人像是布景一般站在霍宅門前，一動不動。
若不是他從那裏而來，若不是他知道西子剛才就在那個位置目送他離去，若不是他知道，那就是西子……
顧輕舟看得入神，久到忘記了時間，隻因爲西子傻傻地就站在原地，沒有要回屋的迹象。
直到電話鈴聲像摧命符一般響起，他才驚醒了思緒。
“所有人都在等顧總開會，已經等了一個小時，顧總到底在哪裏？”斯年焦慮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很快到。”顧輕舟挂了電話，再看一眼風雪中像是已被風化的西子，這才駕車往顧氏而去。
至于西子，她并不知站了多長時間，直到有小孩到她跟前戳她的臉，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她身上的雪花漱漱而落，那個戳她的孩子頓時傻了：“我還以爲姐姐是雪人……”
西子失笑，輕拍孩子的腦袋，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室。
她花了半個小時才取下鑽戒，看着閃閃發亮的鑽戒，把它和離婚協議書放在一塊兒。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直到午後時分，霍宅傭人做好份内的事，各自去午休，西子才提起行李箱，悄無聲息地下了樓，出了霍宅。
走出霍宅的那一刻，她回頭看向大宅。
到頭來，她也不過是過客而已。相信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會釋然，包括她自己。
她步向前方，迎着漫漫風雪，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