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喜歡把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顧輕舟略顯輕佻地在西子的臉上掐了一把。
西子粗魯地一掌甩在他的手背上,快步走向停車場。
顧輕舟跟在她身後,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直到西子去到他的轎車前,他才了然這個女人終于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早這樣不就什麽事兒都沒了?”他開了車門,西子利落地上了車。
那之後,西子很乖巧,他說什麽,她都會應一句。可就是太乖巧了,乖巧得讓他覺得太生分。
例如他說今天下雪了,她會回一句“是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色彩。
當他說起這座城市很大的時候,她還是回一句相同的話。
快到西子家時,顧輕舟停車道:“陪我走回去。”
“好。”西子應了一個單字,言簡意赅,随後下了車。
她踩着白雪向前,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好像屬于她的世界沒有外人可以融入,就比如他這個外人。
“你不等一下我嗎?”顧輕舟看着西子的背影揚聲問道。
西子腳步一頓,回眸一笑,就這樣站在灰白的天地間,盈盈而立,像是一株不染纖塵的梨花樹,任憑風吹雨打也不會折腰。
那一刻,顧輕舟的心髒突然在緊縮,胸口莫明地感覺到不适。
他舉步上前,和西子并肩而立:“要是你一直這麽聽話就好了。”
西子沒作聲,埋頭上前。
“你如果有什麽疑問盡管問……”
“沒什麽,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顧先生,你既然決定要走離我的世界,就請果決一點。現在的你一點也不像是做大事的人,”西子盈盈淺笑,伸手拂去顧輕舟肩上的雪花:“我現在知道,你離開是對的。”
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前可惜她和他不能走得更長久一些,不能了解得更多一些。
等他再出現,她卻發現他與她走到那一步爲止,是剛剛好。
顧輕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送我到這裏就好,以後你再來我也不趕你了,畢竟你要來哪裏去哪裏都是你的自由,我無權過問。”西子柔聲又道。
顧輕舟怔了片刻,終是點頭:“回去吧,等你上樓了我就離開。”
也許西子說得對,婆婆媽媽、藕斷絲連不是他的做事風格。既然想好了要離開,就沒必要再糾纏不清。
他沒了她可以過得很好,她也不賴,離開他之後依然懂得照顧自己。
既然他們彼此都能舍下對方,也就沒必要戀戀不舍了,是嗎?
西子微微颔首:“顧先生開車的時候小心點兒,下雪天路滑。”
她說完,往住宅樓而去。
身後有顧輕舟踏雪而行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的動聽。也許有一天她老了,記憶殘缺不全,也會記得有一個名叫顧輕舟的男人在這樣的雪夜曾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