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悶的回到家中,今天才是雨晴的正式生日,家裏自然是熱鬧非凡,雨晴強打精神,興高采烈沒心沒肺地樣子。
夜深人靜後,雨晴又一次失眠了。心兒那晶亮的雙眸,那蒼白而倔強的神态,那顫抖的嘴唇,不停的在雨晴眼前出現,連着那句話充當背景音樂:扯上關系……扯上關系……雨晴不敢想下去。不由得又想起了陳夫人,她急着讓自己替陳俊卿的妹妹退婚,也是因爲這個嗎?因爲陳俊卿中了進士,以後就是官家身份,那時候再退婚,人們就會覺得是陳家嫌貧愛富,一旦登科,立刻翻臉無情,所以才要趕在消息傳來之前,幹脆利落的了斷這件事,無論以後事情鬧大鬧小,都不會和陳俊卿的考中扯上關系。
雨晴心裏更是煩悶,自己這是明明白白的被人利用了,唉,偏偏又沒有什麽理由去怨恨人家,那是人家的娘,爲了人家地子女,雨晴又算是誰呢?
還有心兒?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婚事是編的嗎?雨晴雖然沒有站出來澄清,可是她身邊地人,齊守謙、陳俊卿、沈覓,都知道,梅心兒也是仔細打探過自己的,爲什麽沒有懷疑呢?
---------------我是神出鬼沒的分界線------------------
梅家小院,心兒燈下獨坐,看着眼前的一副畫像,畫中女子柔婉動人,眉目間和心兒有五分相似,“娘,放心吧。”心兒一歎,想起雨晴驚訝的面孔,再看看面前的女子,終于道:“雨晴,對不起!”
-----------------我是轉回主題的分界線----------------一聲,因爲她竟然又失眠了,以前的她睡覺那叫一個香。不過一想,按照正常地年齡,她也是二十九,虛歲三十,不客氣的說已經算是奔四的人了,老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這具身體的年齡還不到二十呢,一這樣想,雨晴心裏平衡多了。
漆黑的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晴兒……”淡淡的嗓音響起,帶着關心。
雨晴回過頭,沈留靜靜的站在後面,無月的夜晚,光華難掩。雨晴眨眨眼,爹真的回來了,感覺還像做夢一樣。
“遇到什麽事了?”沈留拍拍凳子,示意雨晴坐下,“和爹說說吧,我們父女也很久沒聊過了。”
雨晴順從的坐好,擡頭看着父親,“沒什麽,就是覺得又老了一歲。”
“小丫頭,你才多大,就敢說老……”沈留也笑了。雨晴發現,這次回來,父親開朗多了。
“爹,你路上還好嗎?”其實雨晴想問的是,南方的家還好嗎?那也是沈留和母親雨晴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爹很好。”沈留永遠這樣,淡然而堅定,簡簡單單,讓人無法判斷他說的好,到底是真的好,還是隻因他不在意。
“爹,你喜歡這兒嗎?”雨晴真的很奇怪,這樣一個閉塞的北方小村莊,到底哪裏能吸引父親呢?尤其是從沈覓來看,父親必是出自大富之家,到底看上了這個小破村子的哪裏了。
“此心安處是故鄉啊……”沈覓一歎,停了一下,又說:“爹這次回去,遇上了楚梓軒,他還問起了你呢。”
雨晴沒有說話。那個楚梓軒是雨晴的鄰居,也跟着沈留讀過書,一直很喜歡雨晴。還曾遣人登門提過親,但被雨晴母親拒絕了,理由是雨晴已經定親,當時雨晴還以爲是母親的托詞呢,想不到是真有其事。
“不過。”沈留緩聲道:“晴兒,你也不小了……”
雨晴沉默。
“這事,本來不該爹問地。”沈留的聲音繼續在黑暗中傳來,“隻是,你娘不在了,爹也不能真讓你變成個老姑娘啊……”
雨晴還是不說話,這是娘去世後,父親第一次提起母親。
“小文說。那個齊公子對你不錯。”
“爹,覓哥哥說話從來都不準的。”雨晴跺跺腳。
“那還是那位陳公子嗎?”沈留頓了一下,“陳公子人品不錯,不過,那樣的人家,必是不好相與的,不過,你若真是打定了主意,爹也不會讓你受人欺負地。”
“爹,我還沒有想那麽多。”
“晴兒。爹老了,隻希望你能好好的,爹就滿足了。”沈留的聲音裏帶着感慨。
雨晴緩緩靠在沈留的腿上,“爹才不老呢。爹永遠都年輕。”
“你小的時候……”沈覓似乎沒有聽到,而是真的像個老年人一樣,聊起了兒女小時候的事情,打發時光。
“爹,我不是不懂事嘛,你别放在心上。”雨晴趕緊打斷沈留,雖然她不記得,不過她知道。方雨不喜歡沈留,确切的說,是很讨厭沈留,那就像是一種天性,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都是備受繼母虐待地。其實換個角度想。若沒有繼母們執着的虐待,哪裏能體現出來王子們的好?要不最後嫁王子的是灰姑娘。而不是她的姐妹們呢?
因此,從雨晴見沈留第一眼開始,就真心的喜歡上了這個繼父,更何況,當時兩人一起墜崖,還是沈留抱着他呢。
沈留拍拍雨晴,悠悠道:“晴兒,爹不是那個意思。當時,是爹考慮不周,沒有顧慮你的感受。當日對你來說,是我搶走了你娘,隻是爹當時不明白。”
“爹,那您怎麽想明白了?”雨晴撒嬌。
“你娘一走,爹雖然難過,可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慢慢心就放開了.”沈覓輕輕歎息,“可是一想到晴兒嫁人,爹心裏很不舍得,有人要搶走我的寶貝女兒了……”
“爹……”雨晴聲音哽咽,“我陪着你……”
“那時候,我們摔下山崖,可你一醒過來,你對着我甜甜笑着,叫我爹,那時候,爹就想,我的女兒真懂事,我一定會讓女兒幸福。”沈留慢慢鄭重起來,“所以,要是有人來搶晴兒,爹一定同意。”沈留甚至有心情開玩笑,雖然仍是淡淡地。
“我還不一定同意呢。”雨晴揉揉眼睛,又補充道:“要是有人來搶爹,那我肯定不同意!”
夜色中,回蕩着父女二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