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沈園。”雨晴來了興緻,大名鼎鼎的沈園,陸遊寫下《钗頭鳳》的地方,和唐婉離婚再遇的地方,唐婉以詩相和抑郁而終地地方,雨晴叽叽喳喳說個沒完,正準備現場朗誦一首《钗頭鳳》顯示自己的博學。
“我知道。”沈覓打斷了她,“我不喜歡。”
雨晴被噎了一下,緩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沈覓是知道陸遊的。就像當初齊守謙說的那句“鳳凰山下雨初晴”,那是蘇轼的詞,沒道理人們知道蘇轼而不知道陸遊。
隻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有着同樣的過去,卻沒有共同的将來。對于這個問題,雨晴也曾經疑惑過,卻始終沒有想明白,索性也不想了。隻是覺得很郁悶,她會的那幾首唐詩宋詞,這兒地人都會,甚至比雨晴還多。所以沒法掙個才女的名聲惹人追捧;可又不是曆史上的哪個朝代,也讓雨晴沒法當個僞先知,翻弄風浪。
雨晴斜眼打量沈覓,作爲一個失婚男人,他在乎的應該是沈園的愛情悲劇吧,這樣近鄉情怯也可以理解,不過,雨晴大手一揮:“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邁出紅牆,開始新生活吧。擦幹人間相思淚,化作彩蝶迎春風。”
雨晴背手,做憑海臨風語重心長狀。。
“姑姑。”悠然不滿的過來,他又累又餓,實在沒心情看雨晴擺造型,“我餓了,要吃飯。”
“悠然啊,你長大了,姑姑有件事要告訴你。”雨晴一臉嚴肅,唬的悠然一愣,雨晴闆着臉,快速說道:“天,是用來刮風下雨的;地,是用來長花長草地;我,是用來證明人類是多偉大的;你,是用來炖粉條的。”
說完,對着琢磨不已的悠然喊道:“好了,不早了,回家吃豬肉炖粉條喽。”
沈覓看着打打鬧鬧的兩人,微微笑了。
自從上次的驢糞事件之後,燕妝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原因很簡單,燕妝生病了。
雨晴正在書房,支使的悠然團團轉,一會磨墨,一會鋪紙,甚至連剛剛恢複些的翠翠,也跟着擡凳子鋪桌子,總之,除了沈覓悠悠然躺着,其他人都恨不得再生出兩隻手來。
最後還是悠然犧牲自己,趴在宣紙上充當鎮紙,翠翠高舉硯台,雨晴站在凳子上,研究半響,揮毫潑墨寫下幾個字:“妙妙屋”。
悠然在紙上又蹦又跳:“米奇妙妙屋,開啓,快進來非常好玩……”
雨晴在凳子上跟着唱:“烏斯噶,密斯噶,米老鼠……”
一時間,人仰馬翻熱鬧非凡。翠翠怯怯地笑了,沈覓看着那幾個字,難得驚訝的看了眼雨晴。
雨晴得意地下巴揚起四十五度角。“那是,咱可是練家子,一般人比不上。”
沈留對雨晴要求不高,唯一的要求就是練字,按他的說法就是練字能陶冶性情。磨練性子。雨晴這一練,就是十年,因爲雨晴性子跳脫飛揚,沈留讓她練得便是北魏的碑刻書法,雄渾中不失平和,難怪沈覓一看之下驚訝,人說字如其人,雨晴地字和她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一時間雨晴得意地笑。悠然高興的跳,翠翠抿着嘴笑,燕妝進來時,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副歡樂情景,想想自己,忍不住紅了眼眶。
“燕妝,你怎麽了?”這才多長時間,燕妝臉色蠟黃,人也瘦了一圈。
燕妝神色凄苦,看着雨晴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搖頭。翠翠利落的帶走悠然,沈覓也重新回到院中曬太陽。
雨晴拉着燕妝坐下,細細詢問。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能讓燕妝如此失意的。除了孔龍還能有誰呢?
“他不理我。”燕妝又紅了眼眶,“我哥也來了。”
這兩句話看似不相關,雨晴卻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這時候燕妝的哥哥來,恐怕是爲了押燕妝回去的,可能要給燕妝定親了。
“燕妝,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孔龍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樣地呢?”雨晴決定好好問清楚。
“喜歡。”燕妝答的很簡潔很堅決。
“感情分爲很多種。喜歡也分爲很多種。”雨晴看着窗外,細細道來:“有的喜歡像蚊子和蚊香,最後蚊子被熏死了;有的就像錘子和釘子,叮叮當當的過一輩子;有的就像小狗追自己的尾巴,看起來熱情洋溢,實際上隻是自己費心費力流淚流汗而已。”雨晴盯着燕妝。“有的則是。因爲年紀小,見識少。第一眼看中的人,就以爲是最好的,也許前面地風景更好呢。”
這是雨晴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對燕妝說話,燕妝的年紀,頂多相當于現代的高一新生,生長在一個暴發戶家庭裏,突然見到一個和自己周圍完全不同地男人,即使在雨晴看來,呆頭呆腦傻乎乎的,燕妝也一頭栽了進去。
也許那根本不是愛呢?這是雨晴的擔心。
燕妝仍是呆呆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他。”兩行清淚,順着憔悴蒼白的面孔滑落。
雨晴心裏一窒,燕妝竟然這樣認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得知我幸,不得我命?雨晴不能理解,并不影響她被感動。
“好!”雨晴也豁出去了,跳了起來,“既然你這樣決定,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找個時間地點霸王硬上弓,然後逼着孔龍對你負責就行了,放心,我絕對會讓他娶你回家!”
“雨晴!”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沈覓站在院中,眼神冰冷,夾雜着憤怒不解嘲諷失望等等不一而足。
雨晴瞪回去,他那是什麽眼神?正要繼續灌輸燕妝,沈覓沖了過來,看也不看燕妝,一把揪住雨晴,沖進了他的房間。
“砰”地一聲,關上門,将雨晴緊緊摁在門上,定定的盯着雨晴,黑亮的眸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玉般的面龐泛起一絲紅暈。
“你幹什麽?!”驚訝于沈覓風一樣的速度,還有如此情緒外露地沈覓,過了好一會,感覺到自己後背因爲和門闆接觸太過緊密,而隐隐作痛,雨晴才從呆楞中清醒,開始責問沈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