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妝心跳加速,幾乎要幸福暈厥的時候,小毛驢“咴咴”叫了幾聲,然後撒腿跑了起來,燕妝看到地上落下的東西,雙眼一亮,伸手撿起,飛身追了上去。
“孔少爺,孔少爺……”
正悠然前行的孔龍,眼前一花,一個藍色的人影姿勢優美,翩然落在自己眼前,正是秦家的燕妝。
這些日子的相處,對于燕妝,孔龍并沒有對秦家人那樣的惡感,但是也沒有什麽特别的好感,因此隻是眉尖微蹙,淡然的看着燕妝。
孔龍這樣仿若含愁的表情,對燕妝來說,是很少見的,當然殺傷力也就更大。
見到燕妝呆頭呆腦的樣子,孔龍眉毛不由得擰緊,“秦姑娘,您有什麽事嗎?”
燕妝眨眨眼睛,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孔少爺,這是你掉的嗎?”燕妝舉起手中的東西,面容肅穆,很認真的問道。
孔龍搭眼一看,面容一變,似乎要生氣又竭力忍住,冷冷道:“不是。”
燕妝癡癡的看着孔龍,對他勃發的怒氣恍然未覺,隻是覺得不管孔龍如何表情,如何姿态,都是十分美麗動人的,愣愣的接了一句:“真的不是嗎?我明明看到從你身上掉下來的。”
孔龍白皙的面孔漲得通紅,饒是他一向溫雅示人,也忍不住怒氣勃發,指着燕妝:“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憤怒的一拂衣袖,含蓄的表達憤怒之情。
燕妝眼中一片贊歎,她和孔龍交往多日(當然是燕妝單方面的認爲),這是第一次見到孔龍如此豐富的表情和動作,興奮激動幸福各種感情輪番在燕妝心頭碾過,燕妝幾乎又幸福的暈了過去,幸好她還記得自己的本意,要和孔龍搭讪,于是燕妝又問道:“你真的不要嗎?你确定?”
孔龍忍無可忍,面孔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突然揚眉一笑,俯身溫柔問道:“你喜歡嗎?”
聲音中還帶着意思魅惑。
燕妝渾身顫抖,隻能點頭。
“那就送給你了。”孔龍坐直身子,嘴角一撇,“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可要好好保存啊。”然後一拍毛驢,揚塵而去。
燕妝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東西,然後直挺挺的倒下,今天得到的驚喜太多,燕妝幸福的暈了過去。
于是,燕妝得到了孔龍的第一件禮物,要問那是什麽,答案很簡單,那是黑乎乎熱騰騰的帶着奇怪氣味的——驢糞。
不知過了多久,燕妝從幸福的眩暈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雨晴,雨晴哈哈半響半天,才感慨萬分的說了一句:“燕妝,真有你的,人家是猿糞,你是驢糞!”
燕妝一臉幸福和驕傲,但并不貪功:“都是雨晴姐教的好,黑貓白貓都是貓,猿糞驢糞都是份!”
燕妝的贊美發自内心,雨晴曾經告訴她,要搭讪,不顧一切的搭讪,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搭讪,沒想到竟然能初試告捷。
雨晴的笑容僵在臉上。
下起了一場春雨,細細密密斜織着,無邊無際,如同一張缥缈的大網,将萬物籠在其中。最美的就屬柳樹了,透過細細的雨絲望去,整棵柳樹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翠色煙霧中,那是柳枝新長的嫩芽。
春雨中的大官莊,如同一副水墨畫,甯靜悠遠,觀之忘俗。這樣的美景,落在雨晴眼裏全然變了味道。
方家的老宅子,那間曾經被雨晴豪情萬丈的命名爲集團臨時辦公室的廂房,現在又搖身一變改成了書房,原因無他,原來的那間書房,被沈覓占去做了卧室。
說是書房,陳設的很簡單,牆角放着一個青瓷大肚花瓶,還是當日盛放茶葉的,現在放這些書畫卷軸,多時沈留作的。
靠窗放着放着一張書案,擺着兩把椅子,雨晴坐在一邊,另一邊悠然正在練字。
“真讨厭下雨啊。不知我爹那兒怎樣了。”雨晴自言自語。
春雨霏霏,如絲如織,彙集在屋檐下,一滴一滴的落下,沈留已經離開十天了。這一去可是音訊全無啊,雨晴要做的,隻能是等待,等着父親的歸來,如果有手機就好了,雨晴歎了口氣。
雖說是春雨貴如油,對于東奔西走的雨晴來說,這樣淅淅瀝瀝的小雨可是很煩人的。農村的黃土路,沾上雨水,泥濘難行,而今天恰好是個雙日,按照計劃雨晴應該趕到東村的楊大嬸家,給她的小兒子說媒,可惜啊,看看陰沉沉的天氣,雨晴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就算她不怕髒,拼着一身泥水出去,可是農村人卻忌諱下雨,雨天成親不吉利,因此,雨天也不會又媒人上門。
愚昧!雨晴雖然不贊成,卻也無可奈何。
這些天,婚介所的生意,并沒有雨晴預想中的火爆,不過總也有些收獲,這段時間,也已經有了些客戶在手,而她手邊,那些白紙上,寫得就是客戶資料和征婚條件。
看看手邊的白紙黑字,雨晴又隐下了一聲歎息,這些人,怎麽都是女人居多啊,而且,條件還都那樣高啊?
雨晴揉揉額頭,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紙,“天哪,别下雨了,給我下些好男人吧!”
悠然正端坐在雨晴對面,規規矩矩的練字,聽到雨晴的話,奇怪的瞥了一眼,又默不作聲的繼續練字。沈覓正躺在一邊的美人靠上,一聲低笑。
聽到沈覓的笑聲,雨晴更是生氣,好男人都到哪裏去了,面前這一個,天氣晴朗的時候,躺着曬太陽;像現在下雨的時候,他就躺着晾自己。晾就晾呗,還非得和雨晴悠然在一個房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悠閑。
這樣的天,真是适合懶人發黴啊。雨晴丢過去一個白眼。
“好男人啊……”沈覓摸摸下巴,“都去京裏趕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