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齊守謙出來!”
雨晴掏掏耳朵,“老爺子,您是來踢場子還是來收保護費?”瞥了白發男一眼,悄悄拿出十文錢,“我們是黑龍大哥罩着的,老混混小混混我們都不怕!”
在雨晴鄙視的目光下,白發男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在他發怒之前,雨晴上前一步,将那十文錢給他,體貼道:“當然,看您這麽大年紀了,出來混也不容易是吧?和氣生财嘛,這十文錢是我送您的,您看,大冷天的,您又跑了大半天了,出去吃碗面吧。”
看着白發男一臉發怒征兆,雨晴又補上一句:“放心,老爺子,這絕不是施舍,也沒有小瞧您的意思。”雨晴一臉的義正言辭,輕飄飄的補充道:“打發乞丐我可是一文錢就夠了。”
此時的場景是十分詭異的,男子面孔漲得通紅,血似鮮豔,映着一頭銀發,果然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不是一般的醒目,雨晴悄悄評判着。白發男一甩手,悻悻出去了,走到門口,又不甘心道:“小雲說的不錯,果然可惡!”
小雲?又是哪位神仙啊。雨晴吹聲口哨,對待這樣大派頭的人物,除了鄙視他,雨晴還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雨晴,他是我老師。”齊守謙看着白發男的背影,幽幽歎道。
“是個官吧,好大的派頭呢。”雨晴撇撇嘴。
“我老師……”齊守謙沉吟一下,“我老師很廉潔。隻是太過清廉,才不斷被貶……”
雨晴敷衍的聽着,昨晚休息的不好,正好閉目養神。不過這個齊守謙,竟然對老師又敬又畏,真是讓人迷惑,一個敢于翹家的男人,竟然會怕老師?真是時代的限制啊。雨晴搖頭歎息,真是人心不古啊,想想現代,老師也成了個高危行業,經常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學生因爲莫名其妙的理由,沖着老師舉起了刀子,哪還有這樣令人懷念的威嚴啊。
這時候,雨晴裝模作樣的歎息,當然更不會想到,她所認爲的一個小插曲,竟然也會影響到她以後的生活。
“他爲什麽追你啊?難道是追女婿?”雨晴打趣。
齊守謙一臉正色,“他是我老師,不要亂說!”刻意擺了個嚴肅造型,一臉正義看着雨晴。雨晴暗自“切”了一聲,擺什麽擺,真當自己是奧特曼啊。
不料,齊守謙話題一轉,又笑嘻嘻的補充道:“上次的那位牛眼姑娘,可是他的女兒,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娶她?”
說完沖着雨晴擠眉弄眼,哪裏還有一絲正義凜然的樣子。
果然,還是陳俊卿更順眼啊,想起陳俊卿,雨晴微微笑了,那樣毫不做作的正義凜然,真是增之一分虛僞,減之一分冷漠啊。哪像齊守謙,三兩句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知道知道……”雨晴點點頭,打個哈欠,“是你老師,多麽崇高啊,像園丁像春蠶,無私的嘔心瀝血的教育着你,對于這樣高尚的人家,适合遠觀,靠近了就是亵渎。”
齊守謙動了動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後隻道:“我老師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爲官清廉,隻是不爲人所容,從一個四品知府貶成七品知縣。”
知縣?雨晴耳中捕捉到這個詞,隐隐有了一絲擔憂,他是知縣啊,父母官啊,這老頭被自己氣走,不會以後給自己穿小鞋吧?雨晴歪着頭,考慮可能性的問題,隻是東海縣城距離陳家集路途迢迢,這老頭爲什麽跑到這兒來呢?難道又是桃花招來的。
“你老師爲官清廉正直不阿,不會公報私仇吧?”雨晴皺着眉頭,很認真的問道,得到齊守謙肯定答複後,終于放松了。
齊守謙不由得歎口氣:“過兩天,我就要進京了。”
“你走了,那婚介所怎麽辦?”雨晴叫了出來,看着齊守謙幽怨的目光,雨晴立馬改口:“哦,是了,要去趕考啊,去考吧,去考吧,早去早回就行了。”
齊守謙沒有說話,紅豔雙唇嘴唇微微嘟着,眼中波光盈盈,哀怨的看着雨晴。
又是這幅樣子,雨晴心裏暗笑,拍拍他的肩膀,很義氣的說道:“放心,桃花,你走了,我将你的照……不,你的畫像貼在這裏,充當大幅海報,不會影響你的人氣的。”
雨晴素手一指,指着雪白的牆壁,“諾,就貼在這裏,每當有人進來,保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齊守謙突然燦爛一笑,目光閃亮:“雨晴,會不會想我啊?”
雨晴潇灑一笑,“放心,桃花,我是誰啊,怎麽會想你呢?再說了,你的畫像就在這兒,我進進出出都能看到你,看的都煩了,哪裏會想呢?“
齊守謙仍然在笑,眼神卻黯淡了,嘴唇緊緊抿起。
“不過,“雨晴眼珠一轉,語氣跟着一變:“桃花形象如此拉風,我怎麽可能不想你呢?隻是我肩負重任,隻能将思念化爲無窮的動力,全身心的投入的工作中去,等到桃花回來的時候,将看到一個不斷發展壯大的婚介所,我們的鳳凰婚介所必将鳳舞九天!”
“雨晴……”齊守謙幽幽開口了,“什麽事?”雨晴停下長篇大論,作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承認想我就那麽難嗎?”齊守謙眼中幾乎要滴出水來。
“不難,一點也不難。子益……”雨晴一抹臉,擺出幾個思念的造型:“我會想你的,真的……”
子益兩個字,從雨晴嘴裏叫出來,别有一番甜蜜的氣息,聽得齊守謙不由心裏也甜絲絲的。
“你這一去,千萬裏啊……”雨晴裝模作樣的抹把眼淚,“小妹我有幾句話要交代。”
“你說。”
“你要不斷的識字,進步……還有……”雨晴頓了一下,“要是被鬼子抓住了,就和他們拼命!”
“還有嗎?”齊守謙再也顧不得扮怨婦,似乎永遠睜不大的一雙狹長鳳眼,瞪得溜圓,咬牙切齒的看着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