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雨晴的表現瀕臨瘋狂,沈覓同意将錢分給雨晴一半,前提是得先給他和悠然買些換洗衣物和其他必需品。
沈覓自己去逛成衣店,雨晴提議,她對潮流很敏銳,可以跟着提些寶貴建議,主要目的是避免沈覓花錢大手大腳。沈覓隻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雨晴,輕輕一笑,留給雨晴一個華麗的背影,将雨晴氣的愣在當場,最後無聲的咒罵他。
今天雨晴穿的還是那一套綠色春裝,這是雨晴的白領裝束,隻是使用頻率過高,顔色褪去,變成了暗淡的綠色,就像秋日枯萎的野草,難怪沈覓看不上眼。
悠然拿着串糖葫蘆,雨晴兩手空空,兩人慢慢逛街。本來沈覓也準備給雨晴一串的,卻被雨晴驕傲的拒絕了。笑話,她不是一般的穿越女,豈能吃穿越女必吃的糖葫蘆?想吃糖葫蘆現代多得是,品種更齊全,除了山楂的,還有山藥的,水果的等等等等,爲什麽要吃這僅僅是山楂的糖葫蘆?更何況,雨晴又擡起下巴,二十兩銀子,一串糖葫蘆就想打發我?沒門!
于是拒絕糖葫蘆的後果也很嚴重,那就是看悠然吃,這小朋友還吃得很香,雨晴郁悶的掉轉目光。銀鎖銀鎖,你真是我的福星啊。雨晴真心的感歎。
開始的開始,是一把銀鎖,最後的最後,是一袋銀子。
當初她用一把銀鎖換了半個月的家用,開展了媒婆事業,現在沈覓竟然用銀鎖的當票,換來了二十兩銀子。
最少也能分到八兩銀子吧?雨晴得意的盤算,有了這些錢,就能請個戲班子唱上三天三夜,還可以請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剪彩,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沈覓終于回來,身後跟着一輛小馬車,車上是些衣服被褥之類的。
“你全花光啦?”雨晴顫抖着指着小馬車,他竟然買了這麽多,多到需要雇馬車回家,想上次雨晴買了半個月的米面之類的,也不過是一頭小毛驢就解決了。
“沒有。”沈覓說得很平淡,雨晴輕輕舒口氣,沈覓補充充道:“還有十五個銅闆。”
“十五個銅闆?”雨晴舌頭打結,沈覓伸着手,手心裏一摞銅闆,在他美好的掌心,緊緊抱成一團,十五個銅闆,一點也不顯眼。
敗家子!轉眼的功夫二十兩銀子,就讓他花沒了!那可是二十兩銀子啊,普通人家都能過一年了,前提是不穿新衣不吃肉。
雨晴雙眼冒出熊熊火焰,“你别動!”一把抓過銅闆,交給舔着糖葫蘆的悠然,吩咐他去街對面買兩塊麥芽糖,一定要一塊十個銅闆,一塊五個銅闆,絕不能多也不能少,差一點也不行。
打發走了悠然,雨晴活動下手腕,這個大少爺,需要點深刻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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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覓靜靜看着雨晴,表情淡然,目光純淨,完美到極點的一張臉孔,面對着他專注的目光,雨晴不由有些發愣。他刮了胡子?雨晴有些分神,決定先放過表面問題,毫不客氣說道:“你這個敗家少爺,你知道二十兩銀子可以換多少大米多少白面多少布匹嗎?”
沈覓一派閑适,似聽非聽的樣子,目光追随着悠然,唇角帶着一抹笑。
“錢不是省出來的。”語氣很平淡。
雨晴朝天翻了個白眼,錢不是省出來的,錢是掙出來的,這樣的話,不适用于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
“别告訴我,錢是掙出來的。”雨晴瞪着他,一雙眼睛眨也不眨,“今天花完了明天的錢,肚子都填補飽,我看你怎麽掙!”
沈覓微微側臉,“隻有懂得花錢,才能賺到錢。”
“那你很懂了?”雨晴撇着嘴,隻懂花錢不懂賺錢吧?大少爺一個,還是個下崗的,被逐出家門一無所有的過了保質期的大少爺。
雨晴自覺占了上風,搶前一步,走到沈覓跟前,正準備來個口若懸河唾沫橫飛,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你你……”雨晴又手指顫抖,舌頭打結,他的面頰上,一道細長的傷口,應該是抓痕,已經開始結痂,微微凸起,讓人觸目驚心。
“你怎麽刮胡子了?”雨晴将沈覓拉到一邊,悄聲問道。
“想刮就刮了。”沈覓一派潇灑。
想?你想得美?不過,雨晴又仔細看看,在那道長疤的映襯下,其他的細小傷痕,都可以忽略不見。
“這不是我弄得吧?”當時隻記得自己用力抓了,至于抓到什麽程度,雨晴不清楚。
沈覓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扇形陰影,“你沒有資格。”
噗……,雨晴聽到自己吐血的聲音,雖然不想爆粗口,可是雨晴不得不将沈覓從頭到腳罵了個邊(心裏),我不夠資格,不夠資格?那幾天你一副半死不活要死要活的樣子,是誰救了你?是誰白天掙錢養家晚上照顧你的?包吃包住包了你,現在竟然說我沒有資格!
就在雨晴憋着一口氣,要将滿腔的怒火,化作惡毒的預言噴薄而出的時候,沈覓幽幽歎息一聲,手指撫着面頰,“這是她留下的紀念。”
“一如我們之間的那場愛,不管開始如何,中間如何,最後她隻能負了我,隻能留給我一道傷痕。”
“她甩了你?”幸災樂禍的語氣。
沈覓仰頭看天,半天才點點頭,凄然一笑:“怎麽,不相信?”
相信,當然相信了,你這個冰櫃樣,誰願意要你啊。雨晴趕緊點頭,這世上還有和她一樣不爲美色所動的女子,不過就是做法不厚道,甩人就甩人呗,幹嘛還留下傷痕,将美的事物打破,也是很不厚道的事情。
要不然憑着沈覓的外貌,也可以當個桃花二号代言人的,隻是現在多了個傷痕,難道要成爲滄桑男人傷痕文學的代言人?雨晴陷入了沉思,不知滄桑男人有沒有市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