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沈留在練字,悠然正在讀書,“青青園中葵……”清脆的童音在院中飄蕩,陽光在清新的空氣中舞蹈,多麽美好溫馨的一幅畫啊,如果沒有院中那個男人。
雨晴斜過眼去,那張美人靠上,沈覓手持書卷,正在懶懶的看書。
雨晴撇撇嘴,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學什麽誦讀詩書啊?很吓人的,大哥。
沈覓微微一笑,“早啊……”
雨晴瞪他一眼,當着這三個人,怎麽也算不上早啊,明顯的是在諷刺。
正想着說些什麽,院門砰砰響了起來,雨晴趕緊開門,燕妝一身大紅衣裙,沖了進來。
“雨晴姐,我這樣好看嗎?”說完還轉了個圈,衣裙泛起波浪,還帶着金光閃閃,外帶着頭上幾支金簪子,整個人就像正午的太陽,十分刺眼。
不錯,快趕上春燕了。雨晴點點頭。
燕妝卻受到了鼓勵一般,“這是我和孔秀才的第一次見面,所以打扮了一下。”說完扭捏着低頭。
雨晴一愣,想起了那個兩日之約,隻是她當時沒說要帶着燕妝去啊。
沈覓眼睛一眯,意味不明的看着雨晴微笑。
“這樣,燕妝。”雨晴将她拉到屋内,“今天我自己去!”燕妝很委屈,癟着嘴,“雨晴姐,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孔秀才了,嗚嗚……”
永遠都沒有多遠,更何況很久才能有多久?
果然,燕妝顫顫的伸出三根手指頭:“都三天了,嗚嗚……,三天沒看見孔秀才了,上一次,離得太遠,沒看清楚……”
雨晴揉揉額頭,三天而已,爲什麽又是三天?她恨這個數字。
“我聽雨晴姐的,都沒去偷偷看孔秀才呢,嗚嗚……”
雨晴深呼吸,“燕妝,現在你還要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你不是秦燕妝,你是我們婚介所的秘書,小燕子。”
燕妝這才破涕爲笑。
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多麽美妙的清晨時光,雨晴忍不住奔跑,奔跑的同時,還拉着燕妝一起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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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裝進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遠航,随風飛翔有夢作翅膀,敢愛敢做勇敢闖一闖,哪怕遇見再大的風險再大的浪,也會有默契的目光……”這是雨晴很愛的一首歌,邊跑邊唱,将自己想象成正在開車的樣子,感覺特别美妙。
燕妝沉默的跑着,聽着,最後站住非常認真的說道:“謝謝你,雨晴姐。”
别看剛剛燕妝沖着雨晴,撒嬌抹淚,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可是兩人剛剛踏上通往漢陽村的小路,燕妝就磨蹭,走路一步三晃,外帶發抖,再聯想到上次秦燕妝顫抖的如同秋風中的落葉,雨晴又有些歎息,燕妝,就是一典型的紙老虎啊,色厲内荏外強中幹。
“我一定要敢愛敢做!”燕妝突然仰天長嘯,聲音渾厚,穿透力強,雨晴趕緊張開嘴,一副遇到遇到爆炸時的自我保護,樹上的小鳥反應有些慢,就這樣直挺挺的落下幾隻。。
“早起的鳥兒被雷震!”雨晴歎口氣。
燕妝有些不好意思,“雨晴姐,我有分寸的,它們隻是暈了,一會就好。”
雨晴歎口氣,拍拍燕妝,“小燕子,就你這份功力,别說一個孔龍了,十個也能搶過來啊。”
當然前提是,燕妝見到孔龍的時候正常一些,不會手腳發顫人發抖,渾身冒冷汗。
正說着就到了漢陽村。這是雨晴第一次過來,原因無他,前段時間由于燕妝的重金懸賞政策,那些媒婆沒促成燕妝的婚事,倒把附近的适齡男女一網打盡,因此這兒就成了媒婆真空地帶。
“哇……”雨晴發出一聲贊歎,“好特别的地方……”
現在她們面前,是一個大坑,很大很圓,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坑的北面,種着幾棵柳樹,柳樹東面是一戶人家,西面也是一戶人家。
“這是我家的坑……”感覺到雨晴的特别關注,燕妝怯怯解釋,“還沒填完……”
天哪,她家的坑?這是什麽樣的惡俗趣味?挖坑?再說了,如果要是挖坑填坑,這樣一個巨型坑,什麽時候能填完呢?雨晴眨眨眼睛,她想不通,一個富貴人家,爲什麽要學愚公呢,人家是移山,她是填坑。
燕妝低頭解釋了原因,這兒原本是個池塘,村中共有,因爲距離孔家近,就由孔家出面,種上寫荷花之類的,夏日也平添了幾分詩意。秦家發達之後,将這塊池塘買下,特意挖成一個大坑,,目的是堵住孔家的大門,當然因爲兩家挨着,也同時堵住了自己的,不過秦家搬到省城,影響自然小。
“沒事挖什麽坑啊,還是個千年巨坑!”雨晴撇撇嘴。
燕妝快要哭了,“算命先生告訴我,有這個坑,我就嫁不出去……”
看看,燕妝這是什麽精神?這是愚公移山的精神,這是精衛填海的精神,這是鐵棒磨針的精神,這是锲而不舍的精神!這是我們所有人都該學習的精神!
少女懷春,不盲目,不好高骛遠,而是選擇了低調的腳踏實地的一個一個腳印,一步一個台階的填坑。
“放心,燕妝,挖坑不填遭雷劈……”雨晴拍拍她,“你一定會有好報的,坑神!”
“不過,在填坑之前,再挖深一點。”雨晴目光悠遠,面容肅穆,
“挖坑埋下太陽
挖坑埋下月亮
挖坑種下種子
挖坑澆上水
然後撫平
再撫平
然後等待
單純的綠色發芽”
燕妝眨眨眼睛,表示沒聽懂。“就是埋下個希望,再填坑!“雨晴一言以蔽之,溝通難,和古人頭痛更難,和一根筋的古人溝通是難上加難。
爲了加快行進速度,燕妝直接拉着雨晴跳坑,然後飛掠而去,然後如同坐了箱式電梯,直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