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青離開之後,青岚就放松了不少後軟軟靠在枕上聽他們說話。然而她臉上的淺笑尚未浮起多久,便又重被謝雲遲那藏在被中的“調戲”生生又激回去次換上兩抹嫣紅。這時聽他這樣說,便佯怒插言道:“謝都指揮使太小看青岚了。雖說兵部掌理兵衛武選不假,但長天軍和鎮南新軍都不是軍戶,不走軍費開支,就算高洪飛入主兵部也有把握和他一争長短!”
這樣說的同時,她的手中也借機使,試圖抽回手指;然而謝雲遲哪裏容她閃躲?索性一把握住,同時身子一歪,俯在她的面前,眸中暗星閃爍念如火欲燎原,竟是毫不避諱身後幾人,馬上就要吻上來一般——
青岚的臉倏然熱得發,似嗔似怒的眼波方才橫出……就見謝雲遲微微偏了一些,越過她的身子出手替她拉了拉散開的被角;然後換了神色轉頭對绯衣幾人笑道:“聽到你們小侯爺說的了麽?若不能得兵部,則勢必要與高洪飛這樣的對手逐寸相争——如此,绯衣丫頭總該明白我爲什麽不阻止她勞頓病體布局設伏了吧?與其日後勞神費力不如全力一搏奪了兵部一勞永逸!”
“有點明白了。”绯衣點頭。“掌握兵部才按照自己地意思調配兵馬是麽?隻是绯衣對這些布局之類地東西不是很懂。不過看武都督方才地意思該是對這次地換防很期待。”
“那是因爲他看明白了這次換地意義所在。”謝雲遲慢慢說着。目光從绯衣沉谙李戌幾人身上逐一滑過“南北一戰。已經無可避免。主要在于戰場選在何地地問題。
素來南北之争。都以襄陽及長江淺灘處最爲膠着——這些地方雙方投入駐守地兵力也是最多。但無論是南攻北還是北攻南。都有許多需要克服地難題。胡人兵力強盛。南攻地顧慮會小些;而我們若想北攻。即使是兵足将勇。也捱不過懸師深入地糧饷問題。到時候四面青岚。進不能戰。退無可守——史上南攻北幾乎從來沒有成功先例。便是這個原因。
“但這次将長天軍安置在淮南。卻是沖着山東去地。淮南山東接壤。如果能做到五年不換防。那麽長天軍必可在不斷地邊防騷擾戰中以戰養兵。發展壯大!至于未來地南北之戰:陛下和青大學士必是打算有朝一日先取山東。再下河南。斷了胡人羽翼。有了後盾依靠;那時胡都便成孤城之勢。輕易可取——”謝雲遲看着三個人。微微含笑。一字一頓:“然後我趙兵可複天下矣!”又笑:“是以武都督開始聽聞換防。并未太放在心上——大趙年年換防。如今地長天軍也沒有資本和能力北上;待後來聽說五年承諾。這才激動萬分。皆是因爲他已經明了了青大學士地戰術布置了啊!”
他這樣一番講解說罷。無視那目瞪口呆地三人。又轉向青岚溫柔笑道:“長天軍入淮南。鎮南軍守江東。忠義軍留襄陽:青大學士這番布局。謝某猜地可對?”
青岚那會兒因他地暧昧而生地羞惱和尴尬早飛得無影無蹤。定定看着謝雲遲半晌。點頭道:“不錯……若你這次真地投了北胡。隻怕青岚絕無勝算。”
謝雲遲于是笑得邪魅無比,趁着那三人還在發呆的間隙,伸手堂而皇之地在青岚臉上輕輕一擰:低聲道:“所以青小美人兒隻管安心罷,我既然已經回來,後面的事便可接手,必不負青大學士一番算計!”
他話到末尾已經提高了音量,說罷便回頭對三個人道:“青大學士也累了,這會兒進了藥也有一會兒,藥效已經發散,正該好好休息;有什麽話我們出去說。”
相較于謝雲遲的悠然态度,那三個人對這樣一番展望明顯更爲向往和激動;雖然謝都指揮使描繪出的美景聽起來還是過于遙遠,可出于各自對謝都指揮使大人或是青大學士的強大信心,竟都是信了**分的。此時見謝都指揮使發話,便紛紛告退去了。
青岚也的确乏了,隻在謝雲遲起身将離開之際,拽住他一袂衣角道:“事情交給你,我當然沒什麽不放心的——隻是,記得知會我。”說罷,慢慢合上雙眸,靠在軟枕上松懈下來。
謝雲遲俯下身,終于收了笑容,小心替她一點點擦幹額上遲來的細汗,又将被子四邊密密掖好,目不轉睛凝望着那素白容顔,好一會兒,轉身離開。
绯衣三人都等在外面。見謝雲遲出來,恭恭敬敬施禮。謝雲遲也不推辭,接過李戌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屋中悶來的一頭汗水,面無表情道:“好了,現在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務。”
袅袅煙輕,繡羅帳卷,晝寝之人張開雙眸,卻沒有起床的意思,隻懶懶翻了個身,發出一聲餍足的歎息。
歎息未止,便對上一雙含笑流光的絕豔雙眸。
修長的手指探上她的臉,“壓得都是枕痕了——當真是一場好眠哪。”
青岚展顔一笑,“真的是好久沒有睡得這麽暢意了。看來适時地病上一病,也有好處。”
謝雲遲便坐得更近些,伸手攏過她的長發,低聲道:“擡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