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軟禁了。或者。更可能。是囚禁了。她不相信謝雲遲沒有采取過各種手段。試圖從段南羽那裏獲得更詳細地資料。更有價值地信息;即使是她得到地各方面地資料統統表明。段南羽留居湖南是出于本人意願。甚至是另有目地----譬如說接近武青;可她還是直覺地相信他是被血衣衛囚禁了。
白日裏她見到武青,一瞬間記憶翻騰,壓都壓不住似地湧起諸多情緒----那時候她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段南羽。如果說這世間還能有什麽人讓她“得回”那三年記憶的話,怕是隻有這個人了……可想到他在血衣衛手中,自然不可避免要懷疑這次記憶的恢複會和謝雲遲有關;之後是她的出言試探,再之後是他的欲語還休……
“青岚。你會不會……怪我?如果……我是說如果,段南羽出了什麽事地話……”
會不會怪他?自然會。
他能這樣問,段南羽落入胡人手中的事,想必與他有關。而青岚的爲人,向來是“恩怨分明”,對自己人,或是喜歡地,不遺餘力地好;對敵對的,即使是“正義”一方。也不會吝啬打擊報複。至于段南羽。就算不提他和她那所謂“三年”的糾葛,隻怕。他也是她所知的唯一這世上與她有血緣關系的人了。
可是……看見眼前的那張面孔,那總是波光流轉的鳳眸,那神色中總是透出睥睨天下如一切盡在囊中的那麽一張臉,如今卻顯出些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模樣……不知怎麽,話到嘴邊就變了味道。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怪力亂神----鬼神這種虛幻地東西,有誰見過?”她語氣淡了下來,“隻要看看我從,娘,那裏學來的那些幻術,或者也可以叫巫術,就能知道,鬼神,都是騙人的;催眠可以叫攝魂,移物遁形也大抵是些小戲法兒……當初段公子的那些話,會相信的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她垂下長睫,并沒有躲開他握過來的手,“我說我相信了自己從三年後而來,卻并不意味着我完全相信了段南羽----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良善的人,防人的心思也一直都很重;所以我明知道依靠他是一個捷徑,卻還是選擇了遠離;所以我看着他落入了你地掌握,卻一直等到現在,才踏上前往湖南的路……我不知道他的處境和我回複記憶有什麽關系,也不知道他爲什麽又落到了胡人的手中,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他真的出事,我必然也算得上是劊子手之一吧?這樣的我,可有資格怪你?”
他看着她,歎一口氣,卻又将她圈進懷裏,“青岚,段南羽說過……若是他重傷,或是死了,你也許會找到那三年的記憶……”
青岚在他的懷中沉默。
天上流雲聚散,星光忽隐忽現,兩個人相擁而得地那點溫暖,在時間地流逝中越來越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