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的立場還是動搖了,因爲謝雲遲莫名其妙地“幫助”。謝雲遲希望她選擇和武青“私奔”地方式來挽救武青生命,改變曆史;但這卻不是她所願。當時謝雲遲幾乎成功了;她相信作爲血衣衛都指揮使的他對于皇帝陛下的影響力,也沒有低估過郝連睿地多疑和對江山的執着。一度她覺得幾乎被他逼到絕路了,然而她還是做出了決定:要扭轉乾坤。想要對抗謝雲遲的安排,想要留在皇帝陛下身邊。隻有一條路:就是讓郝連睿知道她很有用。
她知道。皇帝陛下絕對是一個肯爲了江山社稷犧牲一切的人,包括感情。謝雲遲遊說郝連睿放她走。想必就是利用這一點;而她,要利用的,也是這一點:隻要她對于大趙是有用之身,那麽郝連睿便無論如何也會留她在朝中。所以她那時候大肆聯絡朝中官員,宣揚自己的實力;甚至給張鶴遞上“反貪規劃”,提前掀起大趙改革狂潮……一點一滴,她都在證明:她很有用;她能急郝連睿之所急,想郝連睿之所想,揣摩聖意,明知進退……雖然這都是做個“權奸”的基本素質,但事實證明,這很有效。
現在郝連睿待她的态度,便是典型地“惜才”模式了。
張鶴長長歎了一口氣,沉默下去。
小船離禦舟越來越遠,遊蕩着飄近一座石橋,橋上并未禁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酒樓妓院嬉笑歡歌的場面,绛紗籠燭,車馬争門,更有青岚方才心儀的飛星燈飄來蕩去,好一片祥糜氣氛。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不知怎地,那張鶴忽然冒出這樣一句來,随即驚覺,然而無法補救,隻是滿面尴尬。
“張大人果然也是性情中人。”青岚回首瞄了他一眼,并沒有裝聽不見。“青岚倒是覺得,這樣的熱鬧場面,還是多些好。”
“哦?”青岚這樣說,張鶴卻覺得無法苟同了,“那日在王閣老壽宴上,青大學士奏《秦王破陣樂》,還以爲青大學士是同道中人----”
“青岚最喜歡熱鬧。”她打斷他的話,“喜歡看百姓一個個興高采烈快快樂樂地生活。國仇家恨離他們本來就很遠;富國強兵也不是他們需要承擔的責任。青岚一向覺得,若說他們有什麽需要爲國家付出的,便是各盡其責,種田地多些收成,經商地翻些利潤----實打實地把國力強壯起來,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