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個人在桌上說話,一直都靠得極近;說到绯衣地時候,更是幾乎附耳低語了……周圍的黑狼衛眼睛都不向這邊瞟一下,隻“興高采烈”地猜酒劃拳。
舉子姜鴻昊是有些醉了。那日去走青大學士的門路,隻差一點便伺候到青大學士的床上去,誰料遇到謝都指揮使吃醋,及時挽救了他的清白……出了門便被血衣衛丢到泥地裏去,哪裏還容他在青府裏居住?更不要提再去見青大學士地奢望了……好在估計那些人對他和青大學士的關系還有所顧忌,并沒有取了他地性命去,也算是僥幸。連驚帶凍,他回到客棧中這些日子隻是發燒,昏昏沉沉地,上了考場都是頭大如鬥,好不容易混到考完,提前交了卷子出來,隻說是功名無望,又愧又悔,在這邊借酒澆愁----居然又遇到青大學士,居然又遇到微服私訪的皇帝!
他再沒有膽子去接近青大學士,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大聲地念出梁廣進那篇着名的《至于治國》,他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的,偏要如此張揚----也許是心中積累了太多的憤懑吧?是梁廣進的遭遇讓他同病相憐?還是宣洩他自己心中最後一點正義感?
他希望皇帝陛下知道,這科舉,太不公平。
姜鴻昊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就記得實在受不得胸中的煩悶要出去吹吹風淋淋雨的時候,角落裏那兩個貴人還在繼續暧昧着……他撲到雨中,扶住店門前的旗杆要開始嘔吐的時候,頭上風雨被遮住,身邊停住了一雙麂皮六縫靴。姜鴻昊雖醉了,還認得那是血衣衛的官靴……擡頭往上看,果然是血衣衛的暗紅經典裝束,披了件青色的油衣,越發顯得詭異……隻是那張臉,依然美得令人怦然心動,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姜鴻昊?”那人說,“青大學士是不是在這裏?”
雲遲是不得已才來到這有朋樓找青岚的。
雖然和其他官員府邸一樣,青府裏也安插了許多血衣衛的探子,但青岚自己有鳴鸾苑的系統,對血衣衛那一套工作方式極爲熟悉,加上血衣衛的人也都知道他這個都指揮使和青岚之間的關系,因此在青府中的那些人最多拿回些“今兒青大人吃了些什麽”,“今兒青大人叫了什麽人見面”一類細瑣的小情報;而隻要青岚願意,随時可以擺脫血衣衛的控制做任何自己想做的。
就像今天一樣。
午後知道青岚從宮裏出來,謝雲遲便去青府去找她,誰料撲了個空,才知道青岚一直沒有回府,不知所蹤――空等了幾個時辰,卻是因爲血衣衛報上來陛下的行蹤,才猜測青岚必然也在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