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绯衣唬了一跳,想想又搖搖頭,“聖旨傳了之後,江西的官員都不敢收咱的禮了,别處的也都一樣吧?哪裏還送得出去呢?!”
“我是說真的。”青岚沉思似地,“各處官員有禮來,你就收着,禮太重的記下來,等我處理。但不管給咱們送了沒有,你還是象往常一樣給他送,以前沒送過的,要送;送過了的,保持聯絡,接着送!也不用太多,但要持之以恒才好……”
绯衣瞠目結舌,“哪有這麽倒着送禮的?!以前咱們求人家,人家會收,現在,敢收麽?”
“誰說我不會求他們?”青岚不知道她現在的笑,落在绯衣的眼中,已經頗有了幾分青郡侯當年的風采,“過些日子你就幫我給收了東西的那些人挨個寫些密函,弄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求求他們。具體怎麽寫我會告訴你。”
绯衣依舊是雲裏霧裏,正要再問,忽然看見孫公公笑眯眯地出現在了甲闆上,隻得住了口。
“姑娘和小侯爺在聊什麽?”孫公公搭讪着湊過來,“說得熱熱鬧鬧地,卻把老奴一個人丢在艙房裏……”
他知道昨天晚上隆興府的宴請青岚沒有出席,是在氣他宣口谕的事情;所以現在臉上陪着笑,滿是巴結的神色。
“在說送禮的事。”青岚也不好真正怠慢了他,應了一句,又回頭對绯衣說:“我又想起來一件:那績溪的老裏正,聽說家裏添了個小重孫,你記得替我備份厚禮,張揚着點兒送過去。”
绯衣答應了,知道孫公公是有話要說,便告退下去了。
青岚這才回頭随便問了幾句孫公公京中的情況和他一路上的見聞。
兩人聊了一會兒,孫公公問道:“小侯爺,聽說武将軍現在正在江夏?”
“正是。”青岚眺望着不遠處武青親衛所在的那幾艘官船,那些船正半揚了帆,拱衛着中央大船緩緩而行。“武将軍取了陸路,先行趕往江夏。聽說那邊他的家人已經病危,亟待一見。”
“武将軍還有家人麽?”孫公公卻搖搖頭,“我聽陛下說起,似乎武将軍自小在軍中長大,是一個孤兒,并沒有什麽家人在?”
青岚點點頭,從血衣衛得來的消息也是這樣,武青是在十六年前京城陷落時留下來的孤兒,在邊境乞讨時被收留軍中,開始時是在火頭軍打打雜,後來則因爲勤奮和出色的武藝,很快便成了最年輕的兵士,接下來一件件軍功累積,年方弱冠,便擁有了現在的地位。可以說,武青的故事,幾乎已經是軍中的一個傳奇。
不過,這次武青轉輾奔赴江夏,去見“家人”的事兒,卻是血衣衛怎麽也調查不出來的了,他那位神秘的家人,究竟是誰,怎麽會住在江夏,也同樣是青岚好奇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