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雖然愕然于青岚對于事件來龍去脈的了解程度,但隻當她和侍衛打聽了那些村民的供詞,當下也不多疑,隻是在多重困擾之下,忽然遇到了“知音”,不免有些高興,倒不計較青岚“佞幸之徒”的身份,長歎道:“如此明目張膽的貪墨侵占,居然無從上告!這些村民若不是逼迫得急了,又怎麽做得出燒号草這樣的事情來?!”
歎息之餘,武青将案上書卷重重一拍!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啊”地一聲,鄧隼忽然跳了起來。
“出事了麽?有刺客?刺客在哪裏?”
那一臉的驚懼茫然,令青岚和她背後的绯衣忍俊不禁。
鄧隼這麽一鬧之後,也發現原來是自己在大驚小怪了,連忙縮回去,滿面尴尬,規規矩矩站在了武青身後。
青岚隻做不見,拿起案上茶盞輕輕啜飲了一口,繼續和武青讨論方才的話題:“武将軍,既然如此,想必将軍不肯坐視不理,那麽,将軍可有良策?”
“談何容易!”武青劍眉微蹙,抿了薄唇細思。燈火輝映中,好一番儒将風采。“你我皆是武官,自然你也知道身爲武官的難處,大趙朝從來以文治武,似你我這等五品六品的武将,如何能對地方文官指手畫腳?”
“呯”地一聲,是鄧隼的後腦撞上牆壁的聲音。
“鄧隼!”武青回頭,三分不滿、七分關心地看着他的偏将,“是困了嗎?别硬撐了,回去休息!”
“末将……啊……不困。”揉着腦袋說不困的同時,鄧隼卻是一個呵欠接一個呵欠,打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快去!”
在将軍的命令之下,鄧隼終于一步三搖地出了屋子,他到底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麽了?明明看見那個小白臉兒過來,打定主意要看好他,不能讓他過于接近将軍;爲什麽偏偏一看見對面那個小白臉兒的丫頭流露出困倦的表情,自己就忍不住想睡覺?
在他身後,绯衣也借着侍候茶水的由頭,悄悄退了出去。
“武将軍,難道以你招讨使的身份地位,還懼怕績溪那小小的七品縣令?”
绯衣一走,青岚趕緊拉回話題,不讓武青有機會送客。
“小侯爺當我們這招讨使的身份很尊貴麽?”一抹苦笑掠過武青的唇畔,“擱在以往,招讨使都是由一路文官大員兼任,那麽往往地方官員,本身便在他的治下;可如今我是行伍出身,手裏又連兵權都沒有,任職之所更是遠在湖南,你說這江南東路的文官,哪裏會買我們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