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順着登山繩也爬了下來,未驚動别墅裏的女傭。
他沒在這小姑娘身上安裝GPS定位之類的裝置,卻有一個遠比GPS還好用的寶貝——手心裏捏着的金色銅錢。
自從喂養過銅錢後,他就和這枚銅錢隐隐約約有種精神交流。語言沒法概括交流的内容,可他就是能理解銅錢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
比如說,現在銅錢正告訴他:
我,你爸爸,喂錢……
“我TM是你爹!”連城怒了。
怒氣條滿值,觸發覺醒必殺——智力+10086!
連城用兩根手指捏起銅錢,沉着臉,語氣帶有冷笑。他另一隻手指着不遠處,說:“看見這是什麽沒?”
這是幾天來連城第一次感受到銅錢傳來恐懼的情緒。
以前這個傻哔東西除了吃就是特麽的知道吃!還光吃老子的錢……
連城又打開了手機的錄像模式,半蹲下來,對準地面。
“我知道那個鬼影和你有關,再不交代,我就把你插到這東西裏,要是你也有個兄弟姐妹、親朋好友什麽的,到時候整個銅錢圈都得知道你吃過屎的事實!錄像可在這擺着呢!”
銅錢怕了。
在這一刻連城也突然意識到,這枚銅錢的的确确并非死物,而是有生命的,有自我意識的,而且還挺懂得自尊自愛的,最起碼不願意與屎爲伍。
連城第一次主動地體會到了銅錢帶給他的特别能力。
閉上眼睛。
眼前仿佛有一道光點正飛速前進……正西方偏北31度,約700米遠,時速大概在40公裏每小時。
連城立刻想到王倩怡可能肯定在車裏。
擡頭看了眼天色,此時昭平市幾乎徹底隐沒在濃密的黑夜裏。街頭隻有路燈是唯一的光源。他心中頗有擔憂,王倩怡是在寫作課上逃走的。出于老師的責任和道德的罪惡感,他必須把這小姑娘找回來。
除非萬不得已,他暫時不會報警。
從王倩怡提前準備好的特制COS服裝就能看出,她早有預謀——沒有哪家服裝店會蛋疼到賣一件在連裆線裏面藏鋼絲的衣服。
若是電影主角和小說主角。
在這種情況下,百分之百會觸發“飙車技能精通”、“偷車技能精通”等身份特技,然後在熱鬧的華國大馬路上演一出急速狂飙的好戲碼。
不說女同志的駕駛水平問題,光是以闖紅燈不罰款爲榮的老司機就足夠任何飙車黨一嗆的了。
更别提……
連城既不會紅藍線打火啓動,也不敢在監控攝像頭底下敲别人車玻璃。
一輛黑色轎車一個急刹停在連城面前,車窗緩緩下落,露出一個墨鏡大哥的臉。大哥語氣沉穩又從容不迫,帶有一種成功人士的灑脫勁。
他叼着雪茄深沉一笑,靠在車窗邊打了個響指。
“小夥,你剛叫的滴滴?”從車窗不均勻的速度能看得出,這應該是手搖,不是自動。
連城對着手機念。
“昭A4396K,悅動款奇瑞QQ……”
“停停停!後面幾個字不用念了,無關緊要。”大哥猛的一擺手,豪邁大笑:“上車,想去哪你說了算,低于80邁算我輸,保證效率!”
司機大哥另一隻眼睛還在盯着手機屏幕,說話的功夫也不忘給女主播刷點免費禮物。
連城點頭,上車,落座。
“下條街限速60公裏。”
“哦,謝謝大兄弟。”
“還有,邁是英制單位,80邁等于120公裏,超速兩倍扣12分,罰款兩千塊……”
“足夠了!男人之間不必多說,我懂!”
“最後一句,你的雪茄漏電了,有火花。”
“……”
奇瑞QQ老老實實的依照交通規則行駛,從未超過60公裏的速度。連成指路,司機大哥依言照做。一句閑話不多比比,可謂标準的優秀出租司機。
連城擔憂但不急躁。
他剛剛在司機手機的直播畫面裏看到了一張熟悉面孔。賣萌騙禮物的女主播旁邊,王占山集團的大小姐王倩怡,正一臉嚴肅認真地開着車。
不禁感慨世界之小,同時也讓他安下心來。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小女生是跑出去開車玩鬧了。
就是車型有點怪,饒是連城閱曆豐富也沒認出來。
司機說:“大兄弟,過了這城南棚戶區,可就是小城中村了。那地方不是一般亂,這麽晚你去那邊幹啥?”
“聽說那裏有條小吃街很有名。閑着沒事去看看。”連城回答。
“我瞅着不是。”司機搖頭,得意說:“别以爲我看不出來,你這身衣服是去拍戲的吧?古裝劇?還随身帶了把大寶劍,看着挺沉的是鋼的還是鐵的?我早就聽說那邊最近來了個劇組,要拍至少一個月的戲呢!”
連城笑了笑,沒接這話茬。
劍鞘的質量确實不錯。握在手裏都有種沉甸甸的感覺,他把左手大拇指扣在了劍鞘口旁牢牢堵住,劍鞘裏裝着那枚金色銅錢。
銅錢有從“飽腹”向“饑餓”轉變的趨勢。他不敢冒險,能不貼身攜帶盡量避免,裝在這看似封閉嚴實的劍鞘裏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停車。”
“這……出車禍了?”司機看見狼藉的花店大門,不由得驚訝自語,剛想繼續搭話。
連城說:“你現在走我立刻給你五星評價。”
快車司機被他一句話勸走了。
這地方有些偏僻,零散幾個路燈,不知是燈泡老化還是供電不足,昏黃的燈光不足以照亮街道上的垃圾桶和自行車位。
花店像是被搶劫了一樣,他也沒看到周圍有什麽旁觀的好事者,更沒有打電話報警的熱心市民。
搓麻将的聲音依舊,喝大酒的對喊照常。
連城仔細觀察着花店,感知中的光點就在花店的最深處。他忽覺左手腕微麻,低頭看去是劍鞘在顫動着。他猶豫着要不要報警,思索之後決定先進去看看。
劍鞘是死物,會動的隻有那枚銅錢。
燥熱月夜,無人街道。
我獨自持着劍,孤獨的風吹拂……操!
連城差點被腳下一個滑溜溜的玩意滑了個跟頭。撿起一看是張粘性貼紙,塗膠的背面粘着一大片脫落的油漆,圖案很奇怪。
風一吹,貼紙忽然翻了個面。
這時候他定睛一看,才明白奇怪油漆圖案到底是兩個字……
公安!?
“唉?”
連城愣住了,還沒來得及細想,花店裏忽然傳來一聲凄慘嘶吼。
“大哥!”
“有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