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也是這樣,她開始看到認屍啓示,覺得跟她的女兒很像,但沒有看到屍體,心裏沒有那種真正的傷心,所以她腦子裏第一個冒出的是錢,是她能得到一大筆賠償,但現在一旦證實了這具屍體就是她女兒後,她也流露出了一絲悲傷。
但這女的畢竟是已經掉到錢眼裏面去了的人,眼睛一擡,已經跟剛看見她時一樣了,她又問何建國:“何警官,我把我女兒養到這麽大,這賠償不能少吧。”
夏宇聽得差點摔倒,狗畢竟還是改不了吃屎。
夏宇道:“不是告訴你了嘛,到時自有法官做主,你怎麽老纏着這個問題不放啊。”
“我隻是…”
“好了。”夏宇打斷她道:“現在不說這個,我問你,你剛才說是你前男人一直供你女兒上學、吃飯是吧。”
“嗯。”女人點頭。
“那你前男人現在住哪?”
雖然不知道夏宇問這個做什麽,但女人還是道:“溫河路的惠林小區,至于哪一棟,我也沒去過,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他電話你知道吧。”
“我隻有他原來的号碼,他要是換了,就沒法了。”
老夏一拍頭:“靠,你們離婚後沒聯系過?”
那女人冷笑一聲:“離都離了,還聯系做什麽,他隻是每月把生活費打給她女兒,偶爾過來看她一趟。”
“行,那你說他原來的号碼吧。”
女人連手機都沒翻,略微想了想後,就報了一串數字,看來她對這号碼還是挺熟的。
老夏就這号碼記在他自己手機上,又問何建國:“何叔,你還有什麽要問的沒。”
何建道:“當然有,你還沒問死者姓名以及就讀學校呢。”
老夏悄然一拍手,“他媽的,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女人倒是挺機靈,聽他二人一說,連忙道:“喬小盈,鴻儒私立精英中學。”
“什麽。”夏宇和何建國二人同時驚訝道。這也太巧了,居然跟何思思和柳菲菲是同一所學校。
女人以爲二人沒聽清楚,又重複道:“我說我女兒叫喬小盈,在鴻儒私立精英中學念書。”
三人回到刑警隊,何建國又給女人做了個筆錄,留下了電話号碼,然後對那女人道:“走吧,一起去你家裏看看。”
何建國将桑塔納直接開進了女人所住的小區,這個小區屬于中檔小區,看樓房應該是最近幾年修建的,小區的大門口有站保安,隻不過看見何建國将車開進小區,一句話也沒說,因爲何建國的桑塔納上刷了彩條,印了好大幾個“警察”。
女人家的面積頗大,有一百來平米,标準的三室一廳格局,不過家具和電器卻很少,還有些家電一看就是二手市場淘回來的,不知道是當時就買得少,還是被女人拿去賣掉後,做了賭資。
兩人一進門,何建國便拿出兩雙塑膠手套,遞給了夏宇一雙。
女人将一間屋子的門推開,說:“這就是那丫頭的房間了。”
這一間屋子其實并不小,但此時卻很空蕩,靠牆的位置放了一張單人床,床上有一個大熊娃娃,隻看那顔色就知道那大熊有好些年了,很多地方的毛都被磨平了,但小姑娘卻一直舍不得扔,也許她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抱着它呢。
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張寫字桌和一把椅子,那寫字桌有些年頭了,不過看上去卻很幹淨。上面碼着整齊的書籍。
何建國将那堆書翻了翻,除了幾本翻得很破舊了的童話故事書外,就是一些課本了。
突然聽夏宇道:“何叔,抽屜。”
何建國往下一瞥,原來那寫字桌有兩個抽屜,一個上了鎖,另一個則沒上。
何建國拉開那個沒上鎖的,裏面隻幾個神作書吧業本和幾支筆。
夏宇問那女人:“鑰匙呢。”
“這都是那丫頭自己保管的,我哪知道。”
何建國道:“是有從小盈的屍體上找到一把鑰匙,不過那是大門的鑰匙,這小鎖的鑰匙應該在這屋裏,小夏你找找。”
“哪那麽麻煩,我來。”夏宇說着左拳一揮,砸在那把小鎖上,那小鎖立刻掉在了地上,何建國見怪了倒沒事,那女人卻差點把眼珠子駭得掉出來。
何建國打開抽屜,裏面是一本筆記本,他有些激動的将筆記本拿了出來,這如果是喬小盈的日記本的話,那就太有用的,如果她最後一篇日記有寫去哪裏,那這案子就相對容易的多了。
筆記本上面印着些卡通圖案,不過卻還是有鎖。何建國将筆記本遞給夏宇,夏宇伸出食拇二食,扣住那個鎖頭一拉,那鎖就沒了。
夏宇将筆記本打開,裏面還真是喬小盈記得日記。
2002年4月24日星期三天氣:晴
今天媽媽和爸爸又吵架了,吵得好兇,媽媽摔破了兩個碗,說要和爸爸離婚。
爸爸說離就離,誰沒了誰不能過。
我不知道她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很怕她們離婚,因爲我不知道是跟媽媽過,還是跟爸爸過。
2002年6月1日星期六天氣:晴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也是我的生日,但媽媽和爸爸仿佛都已經忘了,她們誰都沒給我買禮物,我是跟大熊一起過的我12歲的生日。大熊是我8歲生日的時候,爸爸送給我的,它好可愛,我好喜歡它。
2002年10月12日星期六天氣:陰
爸爸和媽媽吵了幾個月後,終于離婚了,爸爸說讓我以後好好跟媽媽過,要聽媽媽的話。
我好傷心,因爲我想跟爸爸媽媽一起過。
夏宇看得鼻子有點發酸,喬小盈記得都是些讓她難忘的事,但這些也都是她的傷心事。
何建國道:“看後面吧,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夏宇沒有一下子翻到後面,跳過幾篇翻到中間。
2005年6月1日星期三天氣:小雨
今天我15歲了,我把爸爸給我的生活費節省下來買了一個小蛋糕,但是沒有人陪我一起吹蠟燭,媽媽也出去打牌了,這次她三天都沒回家了,她走的時候讓人把家裏29英寸的大彩電換成了14寸的。
我跟大熊一起吃的蛋糕,大熊好笨,自己都不會吃,老是要我喂它吃,還吃得髒髒的,滿臉都是。
老夏一把把日記本合上,對那女人喝道:“我他媽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那女人被他兇猛的模樣駭得倒退一步。何建國拍了拍夏宇肩膀,“好了,查案要緊,我們看最後一篇。”
夏宇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緒,直接将日記翻到了最後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