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秋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熏人欲醉。
三道傲骨铮铮的身影,在驚鴻樓之中,把酒比拼。
驚才絕豔風靡大陸的三大風雲人物,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如今爲了一個女子,在此鬥酒,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但它偏偏就真實的發生了。
“小桃子,幹——幹杯!再來——我好喜歡你哦!”
白隐尋搭着桃汐湄的肩膀,臉上紅彤彤的說道。
“小尋尋,我喜歡大個子,不喜歡你!嘻嘻!”
桃汐湄猛地搖了搖頭,醉醺醺的回應道。
“小桃子!我還可以長大的!”
“大個子隻有一個,不是你啦!”
“……”
“嘭——”
文淵仙府衆人語不成調,醉得七葷八素,倒了一大片,最後在阮琴塵的吩咐下,都被扶到了客房中休息。
原來小尋和汐汐還有這麽一段奸情啊!
發現了新大陸了!
“吱吱!飯團,饅頭,幹杯!”
巴掌大的銀白毛絨小獸,一雙冰紫色的水靈眸子半眯半睜,泛着波瀾蒸暈的霧霭水色,一對毛茸茸的耳朵,聳拉在圓圓的腦袋上。一對胖胖的爪子,琥珀色的小蹄子蹭了蹭桌子,栽進了和它個頭還要大上不少的酒杯中,掙紮起來。
“吱吱!吱吱!救命!”
“咝咝!來啊!本公子跟你拼了!”
一條軟趴趴的小白蛇,探頭探腦的跳進酒杯。身上剔透晶瑩,一朵朵金色蔓珠莎華,妖娆奪目。一雙純紅色的水晶大眼睛,此刻充滿了迷糊之色。
“嗷嗚!喝!”
璃光舔了舔酒杯中的美酒,毛發泛着粉紅,暈乎乎地栽倒在桌上,被阮琴塵苦笑着納入了千蓮界之中。
足年頭的桃花釀和仙釀後勁十足,本就不是可以這麽海喝的酒。他們這麽個喝法,不醉也怪了。
“這三隻小酒鬼!真不知道拿他們怎麽辦!”
阮琴塵将他們放入千蓮界的時候,突然感覺千蓮界之内猛地震蕩了一下。所有的靈幻獸,相繼完成了晉級。
天端之上光芒猛地黯淡了下來,雷雲募集,充滿了壓抑的氣息。
“它們似乎要渡劫了!”
到了超神獸階段,每次晉階都要渡一次雷劫。
阮琴塵可不想把自己的豪宅炸飛,直接無聲無息地從窗戶中飛出去,直上九重雲霄。
雷雲翻滾,她屹立于雲上,毫無懼色。
雪白的長袖一撫,一片超神獸就落在了雲端。看來它們要集體渡劫了,看着那可怕的雷雲,哪怕是超神獸都驚悚了兩下。
醞釀的雷電,狂風暴雨的砸向它們。
幸而它們成長到這個地步,經曆了不少次的雷劫,很快就回過神來,專心迎接雷劫。
“轟隆隆!”
雷霆滾滾,若非他們身處雲上,聖王城也要被劈個稀巴爛了。
各種顔色的雷劫,源源不絕的落下,一隻隻超神獸,都被劈得外焦裏嫩好不**。
阮琴塵卻是安之若素地坐在雷雲之上,無論這些天雷怎麽劈,都傷不到她分毫。
看到主人如此生猛,超神獸都淩亂了。一分神,差點被劈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去。
當一些體質較弱的超神獸,承受不住雷霆的力度,阮琴塵就會适時的幫忙一下。一群超神獸一起渡劫,最後沒有一個喪命,這結果着實跌破無數眼鏡。
聖王城中的人看着天空黑壓壓一片,但什麽都沒發生,所以隻是以爲是一場雷雨罷了。
不過,當雷雲散去,一滴雨水都沒落下,一些細心的人才發現不對勁。
雲層之上,毛茸茸的小淚兔,窩在阮琴塵的懷裏安靜的睡覺。
所有的超神獸經過此次雷劫,都褪去了荒古幻林中的禁制,化作人形。唯有它還是老樣子,看上去就是一隻萌到極點的小淚兔。
一片化作俊男美女的超神獸,單膝跪地,第一次從心底臣服于這個看似弱小,實則強得逆天的女子。
“千殊蔓,參見主人!”
萬靈藤祖千殊蔓化作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恭敬的行禮道。
“霸穹,參見主人!”
黃金神犼霸穹心悅誠服的說道,對于主人佩服不已。
“落拂紗,參見主人!”
潋音火蝶落拂紗,嬌媚一笑,窈窕的身姿,如柳葉般纖細,不愧爲蝶妖一族。
“破刃,參見主人!”
疾影狐破刃,化身一個嬌俏的男子,狐族的美麗,在他的身上盡顯。
“紅袖,參見主人!”
淨火獸紅袖烈烈火爆的模樣,充滿了剛烈的味道。隻要她認同的人,就永遠不會背叛。
“烈九,青七,參見主人!”
九幽金猿烈九和青冥虎青七敬畏的行禮,目光掃過阮琴塵懷裏的小淚兔之時,還是忍不住一陣顫栗。
“……”
所有的超神獸一一行禮,代表着他們心底的認可與崇拜。
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強者爲尊,有恩必報,是阮琴塵給了他們晉級的力量,給了他們化爲人形的機會。
所以,他們的忠心與性命,就是主人的了!
“你們都是我阮琴塵的夥伴,不必多禮!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處!”
阮琴塵溫和的一笑,看着他們眼底的熾熱光芒,心知這一次她才算是真正擁有了他們的忠心。
“主人放心!”
衆獸齊聲回答道,對于阮琴塵的尊重,心中充滿了喜悅。
衆獸回到千蓮界之中,在偌大的千蓮界中各自找了個地方作爲府邸。小淚兔則是窩在七寶神樹的旁邊,安靜的沉睡。
處理完這些事情,阮琴塵才回到驚鴻樓中,看到藍銘軒三人還在抱着酒壇拼酒,不由一愣。
墨聽雪和墨聽雨在阮琴塵的吩咐下,去爲衆人準備醒酒湯,隻剩下阮琴塵坐在窗邊,看着湖水映天的美景。
風夾着花蕾的郁香浸潤空氣,橘色的小魚兒成群結隊地躲藏在池中的假山裏,偶爾探出可愛的小腦袋。任由疲憊的心滑入流金的湖水之中,慢慢地沉醉于這甜暖的陽光中,一任思緒如穿花彩蝶般款款飛舞。
“嘭——”
一聲重物倒下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徹而起。
她循聲望去,鳳冰翼的抱着酒壇,俊顔酡紅地倒在了地上。口中還在喃喃着:“賢弟——賢弟——我原來不是斷袖!”
“噗哧!”
阮琴塵想起鳳冰翼曾經将她當作男子,并且深信不疑的日子,就忍不住噴笑出聲。
隻是,聽到他酒後念念不忘的名,她的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更多的是無奈。
“嘭——”
又是一道身影倒下,雲千夜趴在桌上,沉寂了片刻,猛地吼了一聲,吓了阮琴塵一跳。
“女人,你是我的!我的!”
“女人,是不是我不主動找你,你一輩子都不會理我?”
“你不可以不理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起刻到墓碑上!”
“……”
阮琴塵擦了一把冷汗,這丫的醉了還是這霸道的德行!
“呵呵,他們都醉了,就我沒有醉!”
藍銘軒姿态優雅地放下酒壇,走到她的身邊,安靜地窩在她的膝上,可愛地嘟了嘟性感的唇。模樣竟是出奇的安祥恬靜,乖巧溫順地斂去了身上若有似無的魔魅氣息,幹淨得叫人心醉。
豐潤如玫瑰的唇,微微嗫嚅着,似乎在喃喃着什麽。眉頭也越皺越緊,讓人莫名的心疼。
阮琴塵俯下身,在他的唇邊聆聽,聽到他夢呓般所說的話,猶如被一記雷霆擊中,目瞪口呆。
“爲什麽?”
“爲什麽我是萬劫獄界的魔帝?”
“爲什麽黑暗之心要選擇我?”
“……”
“我不想要這些,我隻想要和丫頭在一起!”
“丫頭——”
酒後吐真言,壓抑了那麽久的話,他在毫無意識中吐露了出來,自己卻是渾然不知。
“銘軒,你真傻!不論你是什麽身份,我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天堂太擁擠,就讓我陪你到地獄去猖狂吧!”
微笑,綻放在阮琴塵如黛的靈眸深處,纖纖素手溫柔至極地撫着他的眉梢,劃過他的眼角,落在他眉心那一抹海洋之心的族紋烙印之上。
滾燙的溫度,又透着幾許寒如骨髓的冰冷,詭異的交織在一起,在她的指腹下糾纏不休。
等待被懂得,是一種絕望的孤獨。
心中的疼,一絲絲蔓延開來。
她從來不知道,谪仙強大如他,心中也有那麽多的掙紮與痛苦。
“我會陪着你,不論是天涯還是海角,碧落抑或黃泉!”
天籁彌音的呢喃聲,讓藍銘軒蹙起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
沒有人知道這個平淡的秋日午後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這一刻,阮琴塵的心中以怎樣的勇氣,下定了決心。
唯有醉人的酒香,清冽地在風中飄蕩,直至消散在天地間。
流泉湖畔依舊平靜,然而,卻有什麽悄然變化了。
落日悄然墜落天際,唯餘下缱绻纏綿的晚霞,如酽酽的茶葉浮沉飄動,燦若宮燈。
淡淡的陽光,在水波的折射下,落在阮琴塵和藍銘軒的身上。
同樣的白衣勝雪,倚在窗邊的軟塌上。那一個谪仙般迷人的男子,安靜地枕在阮琴塵的膝上,唇角浮着幸福的笑容。銀發如瀑布,流淌而下,直至地面。
流轉在他們身上的光點,就像是片片蝶羽輕翕,在星輝下飛舞。
風和溫柔,歲月靜好。
這動人的溫馨畫面,簡簡單單,卻透着讓人窒息的震撼。
“小姐,醒酒湯已經準備好了,要給他們服下嗎?”
墨聽雪素淨的小臉上,充滿了祝福之色。輕聲問道,烏亮的眸子,凝視着眼前這一副美好的畫面,有種不忍打擾的感覺。
墨聽雨也是屏息凝視着他們,唇邊帶着激動的喜悅。小姐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她比誰都開心!
“聽雪,聽雨,扶他們去屋子裏休息!”
阮琴塵淡淡的說道,親自将藍銘軒扶到房間之中。替他蓋好被子後,剛要起身,纖纖素手就被他拉住。
“我不走!就在這裏陪着你!”
她倚在一旁,握着他的手,輕輕的喃喃道。
宿醉之後,藍銘軒,鳳冰翼,雲千夜三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到底誰赢了。
唯一知情的阮琴塵,隻是笑而不語,惹得他們一陣抓狂。
但是,他們卻偏偏想不起醉後的事情,那酒勁兒真是太大了,哪怕是他們幾個千杯不醉,也抵不住那強烈的醉意。
“丫頭,我昨天有沒有亂說什麽?”
藍銘軒有些不确定的問道,臉上浮起了緊張之色。心髒猛地跳到了嗓子眼,自己該不會真的說了什麽吧!
他恍惚間記得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面容,天籁般動聽的嗓音,輕輕地飄蕩在他的腦海中。他想聽清楚,卻又記不得。
“沒有啊,你的酒品很好!醉了就乖乖去睡覺了!”
阮琴塵莞爾一笑,半真半假的說道。
“真的?”
藍銘軒有些懷疑,他明明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過看丫頭沒有什麽異樣,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當然啦!難道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跟我說的麽?”
阮琴塵靈瞳氤氲上一縷水光,帶着幾分讓人心碎的凄涼,讓藍銘軒一陣手忙腳亂。
“沒有,沒有,丫頭不要多想!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藍銘軒語氣帶着幾分苦澀,柔聲安慰道。她想知道的,是他溫暖而光明的一面。所以,對于他的黑暗,他保持緘默。
在最愛的人面前,任何人都希望展現出最美好的一面,他也不例外。
“嗯!我明白!”
阮琴塵鼻子猛地一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就像是一個沒事的人一般,心痛越發強烈。
他一個人獨自背負了那麽多陰霾,始終隻把陽光灑落在她的世界。
本該埋怨他不與自己分擔一切,但是感覺到他厚重深沉的愛與呵護,她連一絲責備都不舍了。
他隻是太害怕失去,所以不敢開口。
勇敢堅強如他,也有害怕的事情,那是因爲,他愛的太深,愛的太純。
當離别的鍾聲,揚起了遠行的征帆,衆人在片片飛花弄晚的斜陽中,揮手作别。鳳冰翼和雲千夜的臉上,夾帶着一抹太多的無奈。淡淡的沉默着,固守最後一份執拗。
所有的人來了,又一個個轉身,一個個離開。誰都不曾留過誰,誰都不是誰的誰!
“再會了!女人!”
雲千夜猛地走上前,緊緊地擁緊阮琴塵,力道大得似乎要把她揉入骨血之中。
“痛!”
阮琴塵低呼了一聲,他陡然松開手,轉過身,不敢再看阮琴塵的面容,否則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停下步伐。
他不是爲了自己活着,他背負了太多,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他無法放開手。
“琴兒,我會回來的,等我放下一切,我就來找你!”
鳳冰翼牽起她的手,鄭重的承諾道。濃密的睫毛投下長長的陰影,一雙棕色的眸子,充滿了堅定不移。陽光輾轉在他的身上,卻及不上他身上逼人的耀眼光芒。
藍銘軒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神情淡若雲天。若是有一天,他與她分别,他能不能強忍住心中的不舍?
阮琴塵目送他們的身影,一點點淡出視線,所有的一切,都像夕陽般落幕。
送别了雲千夜和鳳冰翼,衆人回到了遮天學府,開始了晨出晚歸的學習生涯。
書聲琅琅,弦歌四起。
傾聽歲月的梵唱,時間的長河飛瀑,浸染紅塵,貫穿生命。
轉眼間,半年的時光,如梭飛逝,不着痕迹。
邁過古楓酡顔霜染的金秋,渡過水瘦山寒的素冬,早春透明的新綠吞食了一冬的頹敗和枯澀。灼灼的桃花送,走了晶瑩的白雪,日子在花開花落中悄然飄零,迎來了一季明媚的夏日。
學習的生活平淡中,充滿了充實。每日上完課後,阮琴塵會到青夫子那裏去學習煉藥,有時間也會到光頭小吃店向戒癡大師請教一些特色菜的做法。
時不時跟雲淺川探讨一番《軍策》的内容,兩人由最初的水火不容,到了引爲知己。
更多時候,她是埋首于萬書寶塔中,精研每一部書籍,補充知識。同時暗自觀察萬書寶塔中的守衛與構造,爲奪取策神令碎片做準備。
期間不少陰陽宗的學子,和淩武天府的學長,來找過阮琴塵的麻煩。不過那些人還沒見到她,就被藍銘軒的實力震懾回去,再也沒有出來挑釁。
遮天學府中藏匿的黑暗勢力,也漸漸浮出水面,讓陰陽宗不敢輕舉妄動。
就連孟家都有陰陽宗這樣的勢力,更何況藍銘軒這個魔帝的底蘊呢?
孟纓絡和鳳瑤晗被這股勢力盯上,連門都不敢出,更别說有所動作了,兩人難得消停了一陣子。
藍銘軒生日之時,阮琴塵送了他一條親手編織的圍巾,讓他珍之如寶。
文淵仙府的勢力,在藍銘軒暗地扶持下,發展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阮琴塵招攬了衆多人才,選賢任能,身在學院卻掌控着學院外的諸多大事。運籌于帷幄,決勝于千裏之外。
尹律楓手中的商業帝國也暗中滲透了五大帝國之中,遠洋七海也有一點勢力涉足。
在亂世之中,最不缺的是人,隻要有飯吃,有衣服穿,他們的命都可以貢獻出來。流民亂軍,無處不在。阮琴塵手中的軍事力量,也在悄無聲息的凝聚起來,作爲一股潛在的勢力,驚人的壯大起來。
聖王城内尚且有一方甯靜,然而遺失大陸之上卻是硝煙彌漫,風雲變幻。
雲千夜強勢回歸之後,在漓王的支持下,以鐵血手段,鎮壓了賢王爺的叛亂,一舉奪得皇權。賢王爺被流放,終身不得回歸。
同時,罷黜雲旭天的帝位,坐實了無冕之皇的位置。
雲焰帝國上下,唯戰王命令是從!
雪鳳帝國邊境的戰事,在鳳冰翼所向披靡的狼騎鐵蹄之下,節節勝利。少年帝皇的風姿,一時間,再次震懾寰宇。
雲焰帝國和雪鳳帝國的危機暫時解除,然而,九霄帝國和冰龍帝國将戰争的矛頭,指向了淩瑾瀾所去的狂海帝國。面對親娘的含淚囑托,以及老邁的父親跪求,淩瑾瀾終是以嫡皇子的身份,登上了狂海帝國的帝位,被稱爲瑾帝。
沒有人見過瑾帝的模樣,他一直都戴着面具。關于他的消息,也成爲了最高機密,無人知曉。
随着瑾帝開始治理**衰弱的狂海帝國,九霄帝國和冰龍帝國的統治者心中警鈴大震,戰火一觸即發,不可阻攔。
紅塵亂,衆生難。
行雲千波,風起唳嘹,阡陌動蕩。
十方塵埃起,日月星辰移,沒有誰可以獨善其身!
與此同時,在一處黑暗的絕望之地,一道挺拔的身影,懷中抱着一個紅豔的女子,一步一步朝着終點走去。
經曆了将近一年的修羅劫曆練,藍君笙憑借着可怕的毅力,一路浴血而戰。
堅實地踏上了最後的修羅生死橋,隻要闖過最後一關,他就可以重見光明。
“姐姐,等我!”
他清秀的面容上,多了幾分血海染就的成熟,堅定的聲音,在黑暗中不斷響徹。
“君笙,我們一定可以成功的!”
煥鸢虛弱蒼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在這片的特殊的地域,她的生命得到了暫時的延續。
生與死,就隔了一線。
她堅信,他們可以一起闖過!
因爲他們的心中,有着同一個信念,回去見她。
陽光靜默安詳的籠罩着小島,天空渲染上純粹的藍。初夏的氣息,天空深藍的味道,漸次蔓延開。烈日炎炎,宛如烘爐,烘烤大地。海灘上踏着漲落不定的海浪,依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吟詠綿長。
綠意迷離了眼眸,風,夾着竹葉的歌聲,飄過。淡淡的茶花香,彌散在整個天際。蒼翠的山巒上,長滿深深淺淺的樹木。耳畔飄過一陣莺燕呢喃,感受大地花開的聲音,五色絲線編織不盡的夏日。
涼風從軒窗中徐徐拂來,帶着芳醇的花香,讓人更加昏昏欲睡。
高聳于傾天峰之上的博學樓中,身着一襲素白的百裏明紗,一手握着書籍,一手拿着泛黃的戒尺,邊講課邊走在課桌中間的通道上。
琴韻舒緩的嗓音,緩緩的流淌而過。光芒照耀在他的白發之上,騰起一層霧氣。
“叩叩!”
他路過埋首趴在書上睡覺的阮琴塵旁邊的時候,面色微微一變,手中戒尺敲了敲桌子。
“嗯?”
阮琴塵單手支着腦袋,睜開半眯休息的眸子,疑惑地轉過頭,瞥了他一眼。紅蓮般唇,微微一扯,天籁動聽的嗓音,清清亮亮的響徹而起。
“難道下課了?百裏夫子不用這麽客氣,還特地來提醒我!”
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眸,昨晚熬夜看了一晚的情報,她今天的精神真算不上有多好。
起身收拾了一下書籍,作勢要走出門。
“你——你給本夫子站住,還沒下課呢,你要上哪裏去?”
百裏明紗聽到她的話,氣得差點絕倒在地。他教了這麽多年的學生,還沒看到哪個學子有這麽嚣張的!
“哦,沒下課,你叫我起來幹嘛?”
阮琴塵顯然起床氣不小,睡得正香,被人叫醒,她可是一點好脾氣都沒有。
衆人同情的看了百裏明紗一眼,這個教他們琴棋書畫四藝的夫子,看來要倒黴了。
阮琴塵的起床氣不小,所有人都領教過。還有夫子吵到她睡覺,直接被連書帶人拍飛的。那畫面他們至今還記憶猶新,所以,他們說什麽都不敢去打擾她好眠。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居然睡覺?”
百裏明紗感覺面對這個輕狂到令人跳腳的小姑娘,他所有的修養和境界都不夠用了。舒緩如琴韻的嗓音,也帶上了幾分不可思議的顫抖。
“夫子,你難道不知道,在上課的時候應該保持肅靜,打擾别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
阮琴塵義正言辭的說道,說得那個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
聽到她的話,文淵仙府的衆學子,都齊齊一陣汗顔。越發覺得跟這小惡魔比起來,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
“生時何需久睡,死後自會長眠。活着就必需累着,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百裏明紗臉紅脖子粗的說道,努力深呼吸了幾下,才忍不住沒有暴走!
“難道不能預支麽?夫子,我最近真的很忙,甚至一天都很難保證有十六個時辰的睡眠時間。白天我要休息好了,因爲晚上我要睡覺!”
阮琴塵眨了眨水靈靈的眸子,無辜的說道。堅持着氣死人不償命的原則,連思考的時間都不需要,語如連珠的落下。
“春困秋乏冬無力,夏日正好眠,睡覺也是一種行爲藝術!夫子,你怎麽可以阻擋我們對藝術的追求?”
藍銘軒低醇的嗓音,充滿磁性的落下,再度雷倒了一大片。優雅地翻了一頁書籍,谪仙容顔如夢如幻。
“早上長睡不起,晚上視睡如歸!人生應如斯啊!”
桃汐湄也感慨非凡的歎道,嬰兒肥的小臉,小嘴一嘟,透着壞壞的笑。
“中午不睡,下午崩潰!百裏夫子,你應該去跟沈夫子學一學,人家就沒那麽無良!”
白隐尋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附和道,還是想念沈夫子的課,想睡多久都沒人發飙。
“孺子不可教也!”
百裏明紗被他們氣得橫眉瞪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夫子,還有沒有别的台詞啊?你怎麽和雲夫子用同一個台詞,創意有木有?”
櫻賦羽豪爽的聲音,清晰地響徹而起。
衆人聞言前俯後仰的拍着桌子,笑得差點眼淚都出來了。
“你們一個個!朽木不可雕也!”
百裏明紗看着這一個個笑得手舞足蹈的學子,氣得拂袖而去。
從來沒有哪一屆的文淵仙府學子有這麽難教的,這一個個哪裏是學生啊?
簡直就是一隻隻不受管教的潑猴!
“哦耶!把這啰嗦的家夥氣走了!我們又可以提前下課咯!”
文淵仙府的衆學子歡呼了一聲,百裏明紗走出教室都能聽到他們的歡呼聲,直接被氣樂了!
“今天有什麽安排呢?晚上要不要到樸樹林抓幾隻五彩金絲雞來烤烤?”
“這個建議不錯,好久沒有吃到那肥嫩酥脆的五彩金絲烤雞了!”
衆人興緻盎然的點頭,樂滋滋的說道。
“什麽?原來偷雞的是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連老夫的雞都敢偷,真是膽肥啊!氣煞老夫了!”
雲潇吹胡子瞪眼地走了進來,老遠就聽到這群小兔崽子狂歡的聲音了。他就說爲什麽自己養的雞都不見了,原來都進他們的肚子去了!
“老頭,我們願意偷你的雞,是你的榮幸!”
玄煌粗聲粗氣的說道,拍了拍壯實的胸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靠!榮幸個鬼!老夫自己都舍不得宰了那漂亮的五彩金絲雞,你們真是心狠手辣啊!”
雲潇故作抹眼淚狀,看着衆學子不爲所動的模樣,也差點咆哮了。這一群油鹽不進的家夥,真有讓聖人發瘋的本事!
“過獎!過獎!我們喜歡助人爲熱嘛!向來就是這麽古道熱腸,沒辦法!”
阮琴塵頗爲自戀的笑了笑,非常無恥的說道,再度将雲潇氣了一把。
“老小子,你找我們什麽事?沒事就别擋道了!”
藍銘軒淡淡看了雲潇一眼,低醇的嗓音,平靜無波的落下。
“你們一個個欺負我一個老頭子算什麽英雄好漢?你們爲什麽隻盯着我養的幾隻雞啊!老墨那邊養了幾隻玄龜,你們怎麽不抓來炖湯喝?”
雲潇感覺到藍銘軒身上的寒意,不由哆嗦了兩下。直覺這年輕人危險指數極高,絕對不能惹。
“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麽英雄好漢!英雄好漢能當飯吃嗎?而且,我們不喜歡吃烏龜啊!沒事的話,我們就去宰雞了。”
桃汐湄揮舞着拳頭,不客氣的說道,一點也不怕他這個文淵仙府的府主。
“你——你——你不要太放肆了!”
雲潇胡子都被吹得掉了幾根,不過卻沒有一點點的威懾力。文淵仙府的衆人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磨刀霍霍的模樣。
“我們不放肆,放五,放六,放點雞血總可以吧!”
白隐尋弱弱的說道,眼底的笑意,卻是溢滿了瞳仁。
“噗哧!”
衆人都樂了起來,毫不顧忌的大笑,朝着教室外走去。
“喂,做人不能這麽無良啊喂!你們——你們别走啊!給老夫站住!”
看到他們走了,雲潇連忙在後面毫無形象的大叫起來。
“老頭不服氣,就來追我們啊!呵呵呵!”
“兔崽子,給我回來!”
雲潇追了一路,他們跑得倒是夠快,等他找到他們的蹤影的時候,已經到了青蓮雪的煉丹房。
看着烤架上拔毛洗淨的五彩雞絲雞,他的老心肝碎得跟餃子餡似的,臉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還不分一塊過來,讓我這個老頭子在一邊眼饞!”
待到香味濃烈起來,雲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頭,你追了我們一路不累啊?”
阮琴塵遞過去一把雞腿,疑惑的瞅了瞅他。這老頭不至于這麽小氣啊,爲了幾隻雞跟他們過不去,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七日後要舉行期末考試,之後就是整個文淵仙府與淩武天府的比試,也稱爲軍事演習。雙方以對戰的模式,進行比鬥,你們好好準備一下!”
雲潇兇殘的啃着雞腿,在一旁說道。他本來就是去通知他們這件事情的,沒想到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讓他一把老骨頭都差點追散架了。
“哇哦!那軍事演習不就是文淵仙府和淩武天府的大決戰麽?”
衆人激動的說道,想想可以正面與淩武天府來一次決戰,一雪文淵仙府的前恥,他們就感覺特别興奮。
“沒錯,就是大決戰!前幾次的軍事演習都是文淵仙府敗了,所以這一次的對戰至關重要。若是你們還是輸方,下一屆可能就沒有文淵仙府了!”
雲潇沉重的說道,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嚴肅。此次一戰不僅僅關乎文淵仙府每個學子的成敗,更是攸關文淵仙府的生死存亡。
若是文淵仙府一直都不如淩武天府,那就會被直接取締。
“老頭,直接說點實在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們!有什麽好處不?”
冷扶雲直接開口,那流暢的聲音,讓雲潇吐血不已。這一個個不是惡魔,而是吸血鬼啊!
“這一次沒有什麽好處!戰的不過是一世英名!”
雲潇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借此感動他們一個個鐵石心腸。
“切!沒好處,那我還是随便玩玩就好了!反正我們是最小的,文淵仙府還當靠學長們撐起一片天!”
衆人立刻就沒了激情,表現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沒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頂着!”
“我們隻是去見識一下就好了!”
“快放假了,真是太好了,我琢磨着去哪裏旅行一下!”
“要不來我家吧?我們家很多骷髅可以玩的!”
“……”
雲潇看着他們一個個已經開始轉移話題,才一會兒功夫都不知道談論到了哪裏,不由有種無力的感覺。造孽啊!他這文淵仙府招收的學子,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呐!
“你們有什麽條件,說!”
“要是我們赢了,老頭可以帶我們去萬書寶塔的頂層逛逛,那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阮琴塵開出了自己的條件,照她這段時間對萬書寶塔的研究,要硬闖真的太難了。若是有人帶上去,那她至少有一次機會,一舉奪得策神令。
“老頭把選功法的地點,提升到頂層,我們也願意出力啊!嘿嘿!”
“頂層的寶貝一定更多!”
“我們不貪心!就這個條件了!”
衆學子都覺得這個好,所以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賊笑。
“我勒個去的!你們還不如去搶劫啊!”
雲潇猛地跳起來,揮舞着手中的雞骨頭,怒氣沖沖的說道。
“那我們還是在軍事演習的時候,去見識一下就好!那麽兇殘的打打殺殺,真不适合我們這種斯文人!”
藍銘軒非常謙虛的說道,專注地烤着雞,神情淡定得如風如雲。
衆人崇拜的看着他,這才是無恥的最高境界啊!
雲潇的老臉糾結了半天,伸出兩隻手指,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老夫答應了,不過你們現在分兩隻烤雞給我!”
“好!一言爲定!”
阮琴塵爽快地分了兩隻烤雞過去,反正這也是他養的,他們一點也不虧,無本買賣嘛!
“你們幾個貪心的小鬼,萬書寶塔的頂樓我可以帶你們進去看看!”
雲潇心滿意足的接過烤雞,垂涎三尺的抱着烤雞,邊啃邊說起來。
“那裏的功法典籍都是有靈性的,你們不能自主挑選,而是要以靈魂力量去召喚。機會也隻有一次,到時候空手而歸,那也怪不得人。”
他頓了頓,撕下一個雞翅膀,利落地啃出一排牙印。
“另外,老夫提醒你們,不要靠近萬書寶塔的最中央禁區,那裏的東西,沒人有命碰的!老夫可不是危言聳聽!”
“有靈性的功法典籍哦!難道是尊階寶典!”
“哇咔咔!賺大發了!”
“哦呵呵!”
文淵仙府的學子一陣傻笑,顯然沒聽到雲潇最後的一句話,讓他哭笑不得。
阮琴塵目光落在熊熊燃燒的篝火之上,眼底滑過一抹勢在必得之色。
接下來幾日,整個遮天學府的學子們都開始進入緊張的備考狀态,就連不怎樣在意能否順利畢業的文淵仙府衆人,也在這樣的氣氛影響下,開始努力溫習。
同時抓緊時間開始進行軍事演習前的秘密訓練,這一次的軍事演習雲潇全權交給阮琴塵負責,所有文淵仙府的學子都聽從她的指揮。
幸而在這半年的時間,文淵仙府的凝聚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每個學子都有着明确分工,練習起各種法陣也是有條不紊,進步飛快。
阮琴塵挑燈撰寫軍事演習的各種法陣與注意事項,藍銘軒則在一旁爲她沏一杯清茶,默默地坐在一旁,時而提一些修改意見。
淩武天府的訓練也沒有落下,經過了一個學期,他們的實力也高了不少。特别是天賦高的學子,提升得很快。
七天的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期末考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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