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傾咬牙切齒的看着雲千夜,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一雪血海深仇。他竟然在這種關頭出現,讓她功敗垂成!
“傾,還要繼續攻打嗎?”
黑衣男子刀削般的臉龐上,浮起了一抹詢問之色。一頭咖啡色的長發,垂直而下,在夜色中微微飄曳。
“不了,雲千夜回來,這戰沒法打了,撤兵!”
暮夜傾揮了揮手,下令退兵。原本她所倚仗的正是雲焰帝**心渙散,士氣低落,一蹶不振。但是随着雲千夜的出現,這個戰局瞬間就被扭轉。
戰神雲千夜回歸,雲焰帝國的将士就猶如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士氣高漲。
反觀雪鳳帝國的戰士,皆是目露恐懼。鳳帝陛下不在,雪鳳帝國大軍之中無人擁有媲美戰神雲千夜的氣場。
雪鳳帝國的大軍見到暮夜傾的指示,如釋重負一般,整齊劃一的退後。
毓錦城上,大将軍梅明輝看着雲千夜一人淩駕于千軍萬馬之上的蓋世豪情,哪怕是想妒忌都妒忌不起來。他自問窮極一生也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更無法擁有他那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墨劍安排好城中百姓,走上城頭,就看到了雲千夜英姿勃發的風采。冰山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容,他就知道王爺不會那麽容易向死亡屈服的,他一直都相信他會回來!
果然,他真的做到了!
“撤!”
雪鳳帝國戰士快速退後,心中尤記得戰神雲千夜往昔的餘威。
“本王允許你們走了嗎?”
雲千夜冷酷霸氣的目光,掃過雪鳳帝國的千軍萬馬,浮起一抹濃濃的殺氣。
“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紫霄神劍直指蒼穹,絢爛的白色的光輝,讓所有人陡然變了臉色。空氣壓抑的威壓直叫人窒息,黃沙高高地飛卷而起,數百道龍卷風平地而起。暗夜的月色,也不及雲千夜無情的面容冷酷。
戰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亡,沒有婦人之仁!
“紫霄破天——斬!”
一劍淩雲的驚人氣勢,夾帶着雷驚電繞,奔騰咆哮着狠狠劈開葬沙荒原,出現了一道千裏深淵。
一大片來不及逃離的雪鳳帝國大軍,瞬間被流沙與龍卷風埋入深淵之中。長長的深淵,赫然筆直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飛翼掩護,狼騎先行撤離,大軍分散!”
暮夜傾看到雪鳳帝國慘敗,一時間,面色格外難看。咬了咬唇,拍着身下的獨角獸,恨恨的看了雲千夜一眼。她一定會再回來的,到時候,誓必踏平雲焰帝都。
“淩,我們走!”
“嗯!”
北極淩點了點頭,抽出一片箭羽,搭上長弓,朝着毓錦城射去。
“唰唰唰——”
力道強勁的箭雨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擋得住的,況且每一道箭的方向都不相同。
雲千夜看到幾員大将陷入危險,當下也不去追擊殘兵敗将,淩空飛向毓錦城。
雪鳳帝國的殘軍則快速撤離,暮夜傾知道經過這一次大敗,雪鳳帝國元氣大傷。一年半載肯定無法再發動大規模的戰争,甚至很可能遭到其他帝國的攻擊。既然不能來明的,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刻不容緩!
暴力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換成腦力來解決好了!
看到雪鳳帝國大軍狼狽逃竄,死傷慘重,雲焰帝國的将士石化了片刻,猶如平地起驚雷一般,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戰王!戰王!”
“戰王!”
“……”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充滿了激動與喜悅,感染了全城的人。所有人聽到危機解除,皆是淚流滿面地呼喊了起來。
“王爺!”
墨劍走到雲千夜的身後,表示永遠忠于他。不需要任何言語,隻要一個動作,彼此就可以明白,這便是他們相處多年的默契。
“二皇兄,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們雲焰真的完了!”
雲洛漓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感覺要脫力似的,站都站不穩。
“戰王殿下,歡迎回來!”
幾員雲焰帝國大将,齊齊恭敬的說道。
“以後本王就将雲焰帝國交給你們守護!你們做得到嗎?”
雲千夜冰冷的話音铿然有聲,淩厲威嚴的目光掃過這些浴血奮戰的将士。
“戰王殿下放心,末将誓死守護雲焰!”
幾人齊齊單膝跪地,擲地有聲的說道。
“很好!”
雲千夜冷酷霸氣地點了點頭,長袍一揚,腳尖一點就朝着空中飛去。墨劍随後跟上他的身影,兩人迅速消失在天空盡頭。
清晨的曙光照耀着金色的黃沙,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橫亘在毓錦城之前,讓所有人謹記着那一劍淩天的畫面。
雪鳳帝國大軍敗退之後,雲焰帝國本想乘勝追擊。然而,此刻雲焰帝國内部卻突然爆發了叛亂,賢王爺發動政變,一場内戰自雲焰帝國中央蔓延開來,席卷整個雲焰帝國。
雪鳳帝國和雲焰帝國一時間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平靜,其餘三大帝國觀望着兩大帝國,懷疑有詐,不敢輕舉妄動。遺失大陸一時間,陷入了一種脆弱的平衡與表面的和平之中。
“王爺,你進入雪鳳帝國,是要去尋找琴塵小姐嗎?”
墨劍禦劍飛行在雲千夜的身邊,平淡的話音,緩緩落下。自從王爺答應與王妃斷絕關系,他就改口不再叫王妃。等到王爺重新赢回琴塵小姐的心,那時候,他再光明正大的稱呼她王妃。
“嗯!”
雲千夜點了點頭,冷酷的面容,浮起了一絲淺淺的波瀾。
那一日,他沉沒進千年湖之中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他就感覺自己醒來之後,全身澎湃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一時間他甚至有些無法控制那些力量。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也算是有道理。
他花了一些時間,在千年湖底下适應了體内的力量,這才破水而出。
就在他心憂戰事,趕赴邊境的時候,沒想到正好遇上了這場戰役。
“王爺,放心吧!你一定可以赢得琴塵小姐的芳心的,因爲屬下已經将這一本《泡妞一百招》帶了出來。”
墨劍從懷裏拽出一本厚厚的圖冊,他早料到王爺回來之後一定會去找琴塵小姐,所以随身攜帶着他落在營帳中的《泡妞一百招》。并且爲了幫助王爺早日抱得美人歸,他還特地在閑暇的時間翻閱研習了一番,對于其中那些泡妞**極爲認同,果然不愧是情聖大典。
“墨劍,做得好!”
雲千夜接過《泡妞一百招》放進懷裏小心收好,這可是他打敗一切花花草草,讓那女人回心轉意的秘密絕招。
“派血衣隐衛去查探一下那女人的行蹤!”
“王爺,屬下早已命雪鳳帝國的眼線一路留意琴塵小姐的行蹤,若是屬下估計的不錯,琴塵小姐應該是到了雪鳳帝國東南方的琴岚城。”
墨劍通過手下眼線傳來的消息,自己判斷出阮琴塵有可能選擇的目的地。
“如今時值夏季,琴岚城蓮花滿城的奇景很快就會出現,看來她前往琴岚城的可能性很大!我們這就去琴岚城!”
雲千夜點了點頭,拍了拍墨劍的肩膀。他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有這麽個忠心耿耿又深知他心思的屬下,是他的幸運。當然,墨劍對他而言,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屬下,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呵呵,走吧!”
迎着朝霞雲千夜冷酷霸氣的俊顔之上,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充滿了希望與期待。原本無望的人生,在阮琴塵的那句原諒中,迸射出了輝煌的光芒。
“想我雲千夜位高權重,登高一呼便可攻城掠地,戰無不勝!我就不相信,自己無法攻陷一個女人的心!阮琴塵,你的心,我一定會征服!”
霸氣至極的聲音,充滿了無限戰意,響徹在穹霄之上。
時空輪轉,浮雲變幻。長空之上肆虐的狂風,伴随着時空亂流,交織出一道道漩渦。
一道青色的身影,穿過時空之門,進入了萬劫獄界之中。清秀至極的面容上,一雙琥珀眸子充滿了堅定的決心。鎏金色的波浪卷發,宛如黃金鍍在上面似的,看上去熠熠生輝。腰間的黯血魂羽閃爍起嗜血的紅光,此刀雖是魔刀,卻與他的靈魂無比契合。
藍君笙将玉雪族的不死族人安排妥當,爲他們進行現代特種兵模式的體能訓練。并且派了絕命樓之中最有實力的教官,親自督導,他們倒也沒有叫他失望。一個個毅力超強,不負姐姐所托。
處理完一系列事情,他這才進入獄界之中,準備經曆修羅劫的洗禮。
這時一片黑霧,在他的視線中出現,然而,讓他伫足下來的原因是他見到一道火紅的身影,在黑霧中掠過。
一種與衆不同的氣息,死亡的味道,突然滑過他的鼻尖。
那道身影是煥鸢!
“該死的,他們要把煥鸢帶到哪裏去!”
藍君笙眸光一寒,他知道姐姐很喜歡煥鸢,之前将她托付給淩瑾瀾,沒想到她竟然還是被擄走了!
“你們給我站住!放下她!”
稚氣動聽的嗓音,清晰地響徹而起,透着一股殺伐決斷的霸氣。
黑霧原本不想招惹什麽,畢竟他們是從獄界借道離開,要是惹上麻煩就不妙了。不過,黯血魂羽飛掠而過,将他們的身影攔下。
幾人暗暗罵了一聲倒黴,他們本來要從雪鳳帝國中進入九幽,沒想到雪鳳帝國前往九幽的通道竟然被封鎖住了。他們無奈之下,隻能繞遠路走了萬劫獄界,打算通過兩界的傳送門回九幽。
若是他們知道,九幽與雪鳳帝國的空間通道之所以封閉,是因爲阮琴塵上一次将九幽攪得天翻地覆。以至于九幽死神一氣之下,幹脆把兩界的通道給封鎖了,他們一定會吐血到極點!
“小子,少管閑事!免得丢了自己的命!”
黑霧中傳來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威脅的說道。隻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底。這個小子看上去挺眼熟的,他們上一次似乎見過他。
那一次他還不是落荒而逃嗎?現在居然有膽在這裏叫嚣!
“小子,回去等毛長齊了再出來英雄救美吧!”
“哈哈哈!”
黑霧中傳來一陣陣嘲諷的笑聲,沒有人把藍君笙當回事!
“黯血魂羽,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嘲笑你的夥伴,你說該怎麽辦呢?”
藍君笙秀氣至極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無辜之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着光芒。仿佛有着晶瑩的淚花氤氲在眼眶,将落未落。在外人看來他是吓得快哭了,卻沒有注意到他唇角不屑的微微揚起。
上一次在凡界是怕魂刃傷到姐姐,否則,他們以爲自己走得掉嗎?真是笑話!
“哈哈哈!小毛孩怕得快哭了!”
一陣嘲笑的聲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所有的黑霧瞬間就被紅色的血光穿透。
“呼——”
黯血魂羽閃耀着嗜血的紅芒,充滿了吸食完靈魂的餍足之色。那些魂靈雖然強大,但是遇上專門吸食魂魄的黯血魂羽就隻有被吞噬的份。
藍君笙看到煥鸢的身體,猶如羽毛般從空中跌落下來,腳尖一點,旋身将她抱在懷裏。一襲火紅的流煙紗裙,包裹着她嬌小玲珑的身體。一層層金色彼岸花蕾絲花邊,水霧般從裙裾邊緣散開。披肩的大波浪卷發宛如水流滑落,由深到淺漸變的美麗紫色,極富層次感。
低下頭凝視着她那巴掌般大小的尖瘦的瓜子臉,依舊是蒼白若琉璃,卷翹的睫羽,沾染着絲絲紫色的光暈,緊緊閉着的眸子,安祥地沉睡。小巧的瓊鼻下,兩片嬌小的唇瓣緊緊抿着,對外界發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她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若非心髒還在緩慢的跳動。藍君笙怕是真要認爲她已經沒有生命了!
“煥鸢!”
藍君笙低低的喚了一聲,煥鸢依舊沒有一絲反應。眉頭皺了皺,他的心中做出一個有些瘋狂的決定。
“看來隻能帶她一起去闖修羅劫了!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活着出來!”
修羅劫一個人闖都已經危險至極,更何況他還帶着一個近乎累贅的人。但是,要救活煥鸢,他隻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隻要闖過修羅劫,就會獲得一次神光洗禮的機會,煥鸢的身體便可以重生一次。
他抱着煥鸢朝着黑暗中走去,沒有發現煥鸢原本緊閉的眸子,睫羽輕輕顫抖了兩下。
前路危險,他卻必需去闖一闖,不僅僅爲了自己!
一道道晨曦,穿透濃濃的陰霾,灑落在琴岚城之上。這一片充斥着死亡氣息的琴岚城,卻沒有煥發出原本的生機。那種絕望與恐懼,是萬丈陽光也照不亮的黑暗。
琴岚城之外,孟纓絡焦急地來回踱步,一雙勾魂奪魄的魅心鳳眼中浮起了濃濃的怒火,臉上滿是不耐之色。手腕上金紅色的手镯,發出了叮當脆響。
“這該死的破河,怎麽就是過不了?氣死人了!”
孟纓絡看着七弦琴川,咬牙切齒的說道。看着美麗的河水,氣得直跺腳。眼看就能夠手刃奪走軒哥哥的狐狸精,可是偏偏被一條破河擋住了去路,上天入地都過不了這七弦琴川。她是有火沒處發,差點把自己活活氣死。
隔着七弦琴川的琴岚城,縱橫交錯的河道,猶如密密的蜘蛛網,籠罩着整座水城。大片大片的蓮葉,接天無窮碧,爲這一片死寂的城池,增添一絲微薄的生機。
阮琴塵和藍銘軒起床後簡單地梳洗了一番,走出房間就見到淩瑾瀾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除了臉色還有些難看,倒是看不出他是個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的病人。
“琴兒早!”
淩瑾瀾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浮起了一抹和煦的笑容,隻是在看到藍銘軒随後走出的時候,笑容微微一滞,瞬間猶如水化冰凝固在唇邊。
“他是?”
“瑾瀾早,給你介紹一下,藍銘軒國師大人!”
阮琴塵微笑着朝他打了個招呼,開口介紹道。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國師大人,久仰久仰!在下淩瑾瀾!”
淩瑾瀾微微一愣,拱了拱手說道。國師聲名遠播,他早就聽說過,隻是沒有機會一見傳說中的神人,爲此他一直都有些遺憾。沒想到今日機緣巧合之下,反倒是見到了。
“天醫的大名,同樣是久仰!”
藍銘軒淡淡的聲音,帶着幾分殊離。看在他是丫頭的朋友的份上,倒也沒有直接無視。
“沒想到大家都起的這麽早!”
鳳冰翼和白華走了出來,就見到幾人都已經到齊了。
“咦?瑾瀾,你醒來了?看來賢弟的醫術真是超凡啊!”
“冰翼,好久不見!”
淩瑾瀾點了點頭,朝着鳳冰翼打了聲招呼。真是沒想到這個世界這麽小,他們竟然就在這裏相遇了。
“大家怎麽都站着呢?快過來吃早點吧!”
玉淺薇端着蓮子粥走了出來,幾名侍女幫忙将蓮子粥擺好,就退到後面。
“薇兒說的沒錯,别站着了,都來喝完蓮子粥吧!”
玉弦笑着走走到衆人面前,她身邊還站着一個書生,那書生的長着一副細皮嫩肉的奶油小生模樣,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唇紅齒白,眼如秋水,可惜少了幾分陽剛之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禁風的樣子,無論是男女皆是覺得我見猶憐啊!
身子微微縮了起來,仿佛是有些害怕見到陌生人。哪怕是眼睛,也是不安地看着地上。
“他是薇兒的夫君蘇灏,蘇灏對城裏每一處都很熟悉,你們若是要出去看看,就讓他帶路吧!”
“那就麻煩蘇公子了!”
阮琴塵淡淡的說道,感覺身上微微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個漂亮的男人,甜得發膩,渾身的陰柔之氣,真是讓她有些吃不消。
“不用客氣,這是蘇灏應該做的!”
蘇灏秋水般的水潤眸子中,浮起了一抹陰晦的光芒,低着頭說道。聲音中帶着幾分悲傷與不安,還有一抹沉痛的愧疚。
“瑾瀾,你就留在水墨蓮居之中休息,也可以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麽藥方可以治療這場瘟疫!”
阮琴塵轉頭看了淩瑾瀾一眼,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能到處亂走,免得擴散毒素的蔓延。加上瑾瀾自己經曆過瘟疫,應該會比她更清楚如何對症下藥。
“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會盡力的想出藥方!”
淩瑾瀾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明白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蘇灏在聽到他的話之時,眼睛一亮,快速的滑過一抹光芒。
藍銘軒漫不經心的眸子,掃過蘇灏的時候,微微停了一下。這個奶油小生絕對有問題!看他的神色和目光,感覺都不對勁,他應該是有什麽事情隐瞞了。
衆人圍坐在桌旁,吃完蓮子粥,就各自走出水墨蓮居。
“夫君,小心啊!”
玉淺薇握着蘇灏的手,一雙迷人的圓潤眼睛中,充滿了擔憂。
“我沒事,你才要注意身體,你現在已經有我們的孩子了。不要到處亂跑,好好呆在屋裏,弦姨會保護你們母子的!”
蘇灏握了握她微微發顫的手,心中也是非常不踏實。
“嗯,我們等你回來!”
玉淺薇甜甜的笑着說道,眼底的恐懼,卻沒有減弱幾分。
藍銘軒看着這對夫妻,不明白爲何他們的身上都散發着一股驚恐的情緒,那種害怕似乎并非懼怕瘟疫那麽簡單。不過他可沒興趣卻過問他們的事情,他唯一有興趣關心的隻有身邊這個倔強可愛的小女人。
“銘軒,怎麽了?發什麽呆呢?”
阮琴塵走到藍銘軒的身邊,歪着小腦袋問道。懷裏的兩個小家夥和手腕上的雪鏡銮齊齊探出了小腦袋,一人三獸齊齊歪着腦袋瞅着藍銘軒。
“沒什麽,就是感覺那對夫妻有點不對勁。但是,具體是什麽問題,我說不上來。”
藍銘軒低醇的嗓音,輕柔地落在她的耳畔,吹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垂,惹得她感覺微微酥麻。
“嗯,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最讓我感覺不對勁的是那個蘇灏。”
阮琴塵壓低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同時還惡作劇般的在他耳邊吐着熱氣,惹得他一陣顫栗。恨不得立刻化身爲狼,将這個作亂的小妖精直接就地正法。
“丫頭覺得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藍銘軒漂亮的耳垂紅潤欲滴,低低的嗓音,直接落入她的靈魂深處。醇雅慵懶,猶如陳年的美酒,叫人回味無窮。
“這不廢話嗎?生得那麽娘,能有多對勁啊!”
阮琴塵唇角一勾,笑着低語道。她真不是想損人,而是蘇灏長得實在太像個大姑娘了。加上他那柔柔弱弱的氣質,完全沒有什麽主見,十足的奶油小生。不過這種小白臉,對于一般的女子來說,還是頗具殺傷力的!
畢竟,男子長得柔弱嬌小,也會惹來不少桃花!
“噗哧!”
藍銘軒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丫頭真是越來越壞了。不過那蘇灏的确少了幾分男子氣概,也不能怪丫頭實話實說。
“賢弟,有什麽開心的事情,笑得這麽歡呢?說出來跟爲兄分享一下!”
鳳冰翼走了過來,看到阮琴塵唇邊還沒有消退的笑容,不禁好奇的說道。
“咳咳咳!這個沒什麽好笑的,我們在說一些不開心的事!”
阮琴塵戴着蝶羽面飾的絕美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嚴肅之色。玩笑話私底下談論一下就好了,還是不要當面說出來傷到人家自尊爲好。
“哦?那賢弟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
鳳冰翼看得出她是在開玩笑,遂即也故作嚴肅的說道。
“噗——”
阮琴塵嘴角微微一抽,真沒看出來他原來也這麽腹黑。
“冰兄,你實在是有夠壞的!”
“彼此,彼此!”
鳳冰翼玫瑰色的唇畔,微微一揚,帶上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承讓,承讓!”
阮琴塵拱了拱手,晶瑩剔透的眸子,充滿了靈動至極的神韻。
“好了,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出發吧!這琴岚城中到處都飄蕩着毒霧,你們自己注意!”
“蘇灏,你沒問題吧?”
“我——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會有事的!”
蘇灏見到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臉上浮起了一絲窘迫的神色,目光微微閃避了一下,聲音帶着幾分柔弱的韻味。手掌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連忙低下頭,額頭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對上阮琴塵那雙洞悉一切的靈瞳,就會讓他覺得自己無處遁形。那種要把自己的陰暗靈魂,暴露在陽光中的滋味,他十分畏懼。
“原來毒霧也是能夠習慣的!”
阮琴塵若有所思的看了蘇灏一眼,正如銘軒所言,她也覺得這個男子有問題,否則,他爲什麽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人撒謊時會摸脖子,這是經典的機械反應。他的言辭閃爍,臉上透着一種莫名的不安與彷徨,似乎在掙紮着什麽。
不過,她同樣沒打算深究什麽,其他人的私事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什麽不能适應的,習慣成自然,也是這個道理。”
鳳冰翼拍了拍蘇灏的肩膀,看到他猛地一顫,臉上浮起一絲疑惑之色。
“你——你們想去哪裏看看?”
蘇灏看了他們一眼,怯怯的開口問道。
“你們這裏什麽地方染上瘟疫的人最多?”
阮琴塵目光凝視着蘇灏,明明是很平淡的問話,卻讓他整個人哆嗦了一下,手掌忍不住捂住嘴巴,表現出一種極度害怕的自然反應。
“放心吧,蘇公子,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
白華以爲他是害怕染上瘟疫,便開口安慰道。
“瘟疫——瘟疫最嚴重的地方是城西,那裏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蘇灏唇瓣顫了顫,怯怯的開口說道。
“那麻煩你,帶我過去看看!”
阮琴塵清泉般的嗓音,帶着幾分淡漠,緩緩落下。她有點不明白爲何玉弦會請這麽個膽小怕事的人,給他們帶路呢?
衆人看了蘇灏一眼,心中同樣生起了這種疑惑。尤其是鳳冰翼,以他對玉弦姑姑的了解,她定然會派出最合适的人帶路。不過,這個蘇灏也實在是太懦弱了一點吧?看他的樣子,怕是沒到城西,就要他們背回去了。
“好!好的!”
蘇灏額頭冒着冷汗,咬牙點了點頭,帶着一行人朝着城西走去。
一路上,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的燈籠與紙錢兒,比昨夜看到的還要多。哭聲與病吟聲交織在一起,一個個木棺被送上水葬台,投入水底。那畫面看上去驚心動魄,簡直就是慘絕人寰的人間地獄。
“看來這一場瘟疫死的人,的确很多!若是不盡快找到毒源,怕是整座城就會毀了!”
阮琴塵看着一路上哀鴻遍野,堆屍成河的畫面,心中不由感覺一陣悶悶的發堵。無論是哪一個有一絲良知的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都不會無動于衷吧!
蘇灏聽到她的話,臉龐霎那間就化作雪白,沒有一點人色。手腳不由冰涼起來,胸口的一塊同心玉,發出了柔和的溫暖,讓他的身體暖和起來。
一行人走到了城西地帶,這裏的人煙越發稀少起來。但是交錯縱橫的河流顯然多了不少,幾乎可以說到處都是河,若是要行走就必需乘船。
“走天上!”
藍銘軒看了泛着絲絲黑霧的河流一眼,指了指連綿的屋頂。下面沒有路,但是不代表他們不能走上面。
“好主意!”
阮琴塵腳下一點,率先飛上了屋頂。藍銘軒和鳳冰翼也随後跳了上來,步履穩健如在平地之上。
“要上去了,你抓緊我!”
白華抓着蘇灏的手臂,猛地一跺腳,兩人便出現在屋頂之上。
“我——我怕高!”
蘇灏面色再度白了幾分,唇角顫了顫,說出了這麽一句讓幾個七尺男兒和一個“弱”女子,都爲之暗暗汗顔的話來。
“沒事,我會抓緊你的,你負責帶路就好了。”
白華看到他吓得發軟的樣子,手臂用力撐住他,開口說道。
“多謝多謝!”
蘇灏白淨的臉上,浮起了幾分感激之色。
“啊!救命啊!”
一聲凄厲的叫聲,陡然劃破了城西的寂靜。衆人自屋頂之上望下去,就見到一群黑壓壓的霧氣,朝着一個耄耋的老爺爺追去。
“那是什麽?”
阮琴塵瞳孔微微一縮,看着那些從水中源源不斷飛出的黑霧,驚訝的出聲。
“是毒蚊,吃人的毒蚊!”
蘇灏驚恐的說道,等到他看清在下面倉皇逃跑的人,正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鄰家老爺爺之時,眼底浮起了一抹深深的自責。雙手抱着腦袋,滿眼痛苦地蹲了下來。
“你們——能不能去救救他?”
“你好好呆在上面,我去會一會這些毒蚊。”
白華手中虎嘯劍出鞘,落在了那個逃跑的老爺爺身前。虎嘯劍的寒霜劍氣橫掃而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毒蚊子就被瞬間冰凍起來,化作一顆顆冰粒落了下來。
看到危機解除,白華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卻沒有料到,危機才真正降臨。原本逃跑的老爺爺竟然伸出了一雙利爪般的手,朝着他的背後抓去,表情充滿了瘋狂的嗜血與狂暴。
“危險!快逃啊!”
蘇灏面色大變,看到已經被毒侵襲了心智的老爺爺,吓得三魂七魄都差點離體。
“等你開口,早就晚了。”
阮琴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白華那個愣頭青會傻傻的跳下去,誰見過一個耄耋老爺爺腿腳這麽利索的?那速度跟風似的!
她手掌一翻,無數朵火紅的蓮花,就瞬息環繞在白華的身側。一片片迷人的花瓣,霎那間燃燒出熊熊烈焰,将那雙幹枯的利爪,燃燒成灰燼。面目猙獰的老爺爺,也瞬間在火花中被焚燒成灰。
“你爲什麽要殺了他?”
蘇灏猛地跳起來,竟是連懼高的事情都忘了,忿忿地看着阮琴塵。也許老爺爺還有救呢?這個人怎麽可以把他燒成灰了?
阮琴塵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根本就懶得跟他解釋什麽。
“白癡!那個老頭早就死透了,你沒發現他是從水底爬出來的嗎?一個死人,你想要怎麽搶救?”
鳳冰翼見慣了死亡,對于這個人是死是活,他一眼就能夠看穿。不屑的看了蘇灏一眼,這個隻會一味的責備人的家夥,怎麽就沒一點頭腦呢?
“看來,這些毒蚊子很可能就是傳播毒源的一種方式,被這些有毒的蚊子咬過的人,應該也會染上瘟疫。”
阮琴塵看着那些毒蚊子,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
“白華,你冰封一些毒蚊子,帶回去讓瑾瀾看看。”
“好!這一次要多謝塵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白華心有餘悸的說道,以後這種出頭事情,他說什麽也不肯去做了。有主子和塵公子在,他還是老實一點呆着比較實在。免得英雄沒當成,反而成了狗熊。
“我們下去取一點水帶回去!”
阮琴塵看着那黑漆漆的水流,直覺認爲毒源很可能在水中。
“不要啊!你們不要靠近那河水!”
蘇灏突然大叫了一聲,把他們實實在在的吓了一跳。
“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夠了,夠了!有什麽沖着我來,沖着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再殺人了!”
衆人轉過頭看向蘇灏,不明白他爲何會突然抱着頭大聲哭喊起來。白華回到屋頂上,就看到他失控般大叫的畫面,心中也格外疑惑。
“咕噜咕噜!”
原本平靜如死水的河水陡然翻騰,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從水底浮了起來。長長的黑發,擋住了她的面容,那個女子不正是昨夜,他們看到的撐渡船的女子嗎?
“哇!大白天居然也可以見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白華毛骨悚然的說道,對于這種東西,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女子伸手撥開濕答答的發絲,蒼白至極的臉龐,竟然畫着濃豔至極的妝。叫所有人都猛地吸了一口涼氣,這視覺沖擊真是太大了。
“白潋婳,夠了!你有什麽怨,有什麽仇,都沖着我一個人來!死的人,已經太多了!”
蘇灏雙腿一軟,忍住心中的恐懼,大聲地喊道。
“不——不夠!自從你和那個賤人,把我釘入棺木之中,活生生地從水葬台之上,推下琴岚河的時候,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一雙蒼白的手,快如閃電般朝着蘇灏伸去,然而,看到他胸前的同心玉,卻讓白潋婳生生的停住了手。
“你不是最愛玉淺薇的美麗動人嗎?因爲她長得美麗動人,所以你才那麽狠心的抛棄我!你怎麽可以那麽殘忍?怎麽可以?”
白潋婳充滿仇恨的目光,充滿了瘋狂。歇斯底裏的凄厲嗓音,哪怕是大白天,依舊叫人不由感覺一陣寒氣陡升。
“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
“都是我的錯,你殺我,折磨我就好了!薇薇是無辜的,她和孩子都是無辜的,求你不要傷害她!”
蘇灏猛地朝着她跪了下來,涕淚如雨下,哭着乞求道。
“哈哈哈!她是無辜的?那我呢?那我們死去的孩子呢?又有誰可憐過?”
白潋婳濃妝豔抹的臉龐,霎那間猙獰了起來。凄厲的聲音中,按捺着無法宣洩的痛恨。
“你們害死的不僅僅是我,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他還等着喊你聲爹呢,你怎麽忍心把他活活的弄死?”
“我要你看着身邊一個個人,都因爲你而死亡,誰也逃不掉!”
“哈哈哈——”
“嘩啦!”
衆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河水已經恢複了原狀,哪裏還看得到白潋婳的身影!
蘇灏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悔恨交加的看着河面。胸前的同心玉墜,正是去年七夕的時候,她親手贈予他護身的東西。
“我們先回去吧,我已經弄清了毒源是什麽了!”
阮琴塵目光不屑的看了蘇灏一眼,對于這種寡情薄幸,見異思遷的男子,她根本就看不起。想來這世間上最毒的,不過是人心!
“走吧,走吧!免得人家回來找你索命!”
白華也沒什麽好臉色,原本以爲他隻是懦弱了一點,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若是還有一點點良心,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們,否則,全城的人都要爲你陪葬!”
鳳冰翼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要不是需要從他口中得知真相,他真的想現在就把這個家夥丢進河中喂魚。
“好,我說!”
蘇灏聲音顫抖的說道,臉上盡是毫無人色的蒼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回憶了起來。
若是可以重來一遍,他絕不會犯下這樣的錯!
但是,錯了就是錯了,哪怕是再後悔,也是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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