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琴塵淡淡的喃喃道,目光猶如黑暗中一串潔白的茉莉花,清亮動人。
水嫩的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細細的弧線。看到淩瑾瀾的時候,她的心中就生起了不妙的感覺。煥鸢并不在他的身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是,她現在怎麽着急也沒有用,還要等他醒過來方能知曉。
空氣中幽靜的蓮香,淡淡的掠過鼻尖,淩瑾瀾痛苦的神情,緩緩放松了幾分。
藍銘軒伸出修長迷人的手,輕輕拍了拍阮琴塵的肩膀,看她轉過頭,蜜色唇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看到她對于淩瑾瀾的緊張,他的心中雖然有點酸,但是卻沒有阻止她救人的舉動。
對于她放在心上的朋友,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重情重義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低醇慵懶的嗓音,避過所有人,響徹在阮琴塵的腦海之中。
“丫頭,别擔心,有我在,沒有什麽做不到!”
他在乎她,正是因爲這份在乎,所以,他會從她的角度考慮問題。
他相信她,正是因爲這種信任,所以,他願意無條件相信她的愛。
“嗯!”
阮琴塵凝鎖的眉頭松開,展顔一笑,絕美的容顔,透着一股緻命的吸引力。
“忘了給你戴上這個了!”
藍銘軒手中光芒一閃,一個嶄新的蝶羽面飾,就出現在手中。還好夜裏燈光昏暗,看不清她那禍害人間的絕美容顔,不然又不知道要引來多少狂蜂浪蝶了。
“好漂亮的面飾!”
阮琴塵捧着手中晶瑩雪白的蝶羽面飾,配着她一襲素白如雪,猶如特地量身打造的一般。這個蝶羽面飾不禁輕盈如羽,摸上去還不冷不熱,極其舒服。看得出藍銘軒非常用心,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都送給她。
這個面飾是他第一次見她戴面飾的時候,就已經暗中準備好的。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她,如今她的面飾在雷劫中毀了,他才記起這回事。
“對了,怎麽沒看到濯焰呢?”
“濯焰快晉階了,所以沒有跟随我出來。”
藍銘軒對于她的心細如塵,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隻說了一半,濯焰要晉階是一回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由于他擔憂丫頭的安危離開獄界,導緻五百年一度的祭典時間推延。所以師傅大發雷霆,濯焰被他囚禁在獄焰海之中。
“原來如此,我們去吃飯吧!”
阮琴塵點了點頭,萬事皆明了的一雙靈瞳,翩若驚鴻地笑了笑。整個人宛如一朵盛世雪蓮,叫人移不開眸子。
“好,走吧!”
藍銘軒溫柔地眸光,如楊柳依依吹拂而過,柔軟地撥動她的心。
“塵公子,就等你們兩個了!”
白華探出個腦袋,看向他們兩人,越發覺得主子的情路無比坎坷,簡直就是沒有一絲光明啊!
幾人圍坐在圓桌旁,幾道簡單的素菜擺上了桌子,清一色的蓮宴。翠嫩的蓮葉,晶瑩的蓮藕,清苦的蓮心,乳白的蓮子,讓人仿佛看到了水天荷色,映日芙蕖的景色。
窗外涼風習習,撲鼻而來的蓮葉清香,沁人肺腑。
“沒想到不止是蓮藕和蓮子可以入菜,就連蓮葉也可以。”
阮琴塵看着眼前的蓮花宴,猶如來到一個荷花世界,讓人陶醉其中。
“這是我們水墨蓮居中的特色菜,希望各位不要嫌棄。”
一個聘婷綽約的女子,端着一道菜肴走了出來。柔弱美麗的姿态,倒是有幾分惹人憐惜的韻味。
她的年紀看上去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猶如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濃墨重彩豔麗如霞。她頭上挽着涵煙芙蓉髻,身着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舉止大方,看得出應該是出身于名門閨秀。
“我來給你們介紹,她是我的侄女玉淺薇。”
玉弦開口介紹道,由于琴岚城發生這麽大的劇變,她便将玉淺薇接到水墨蓮居之中小住。
“大家好!”
玉淺薇露出得體的笑容,朝着衆人打了個招呼。目光在鳳冰翼和藍銘軒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顯然是被這兩個各有千秋的俊美男子驚豔到了。不過,她很快就轉移了目光,剛剛的發呆,仿佛隻是因爲初見的原因。
“嗯!”
阮琴塵淡淡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子看上去雖然挺無害的,但是她卻總覺得那笑容有點假。
藍銘軒卻是看都沒看她,舀起荷香糯米放入阮琴塵的碗裏。糯米不黏而彈牙,吸收了荷葉的香味,使糯米帶有一股股荷葉清香,讓舌頭久久留香。
鳳冰翼和白華則是點頭打招呼,然後開始埋頭吃飯。
“銘軒,嘗嘗這道菜,味道不錯!”
阮琴塵夾起一片蓮藕,飽蘸着天然蜂蜜,放在藍銘軒的碗裏。蓮藕蜜香可口,清新怡人,讓人垂涎欲滴愛不釋手。
兩人之間自然而然的互動,着實羨煞旁人。
三隻小獸也在阮琴塵的喂食下吃得飽飽的,然後繼續呼呼大睡,好不逍遙自在!
飯後,衆人喝了一杯茶色誘人,清熱解暑的蓮子心苦茶,苦澀過後便帶着幾分茶味甘香。
玉弦給衆人安排了房間,鳳冰翼與白華住一間,阮琴塵則留在淩瑾瀾的屋中照顧他。藍銘軒不舍得讓她一個人辛苦,便在一旁陪同。
夜,靜悄悄的,風聲徐徐掠過,吹起一室珠簾。
燭火忽明忽暗,發出如豆的光芒。
阮琴塵展開《毒尊魔典》認真仔細的看了起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着各種事情,《毒尊魔典》她一直沒什麽時間研習。現在情況危機,她必需要在最早的時間内找出相似的症狀,然後對症下藥。
藍銘軒伸手支着側顔,三千銀發垂落在臉頰,遮擋住了大半邊容顔。細密的睫羽,在燭光之中微微顫動了兩下。
一股熟悉的波動,自窗外的河水中傳來。他晶藍的眸子中,瞬間滑過一抹森寒之色。
看到阮琴塵全神貫注的在看《毒尊魔典》,他緩緩起身,走到走廊之外,揮了揮衣袖,一個隔絕結界瞬間凝成。穹宇般深邃的眸子,凝視着波瀾起伏的河水,淡淡的話音,帶着一如既往的殊離尊貴響徹而起。
“出來吧!”
一陣冷風驟然吹刮而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水中浮起。一頭火紅的長發,染着血色的豔麗,在黑暗中依舊靓麗如斯。碧綠的眼瞳之中,浮起了一抹驚慌。
“血姬,參見陛下!”
“誰允許你來這裏的?”
藍銘軒平靜的深瞳之中,蘊蓄着熊熊烈焰,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焚成灰燼。一股恐怖的靈魂威壓,讓血姬原本就異常白的面容,化作慘白。
“陛下,恕罪!血姬奉命行事,魔尊的命令,無人敢抗。”
血姬單膝跪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藍銘軒。
聽到魔尊藍銘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悅的聲音,緩緩落下。
“他派你來做什麽?”
“上一次的獄界祭典遲延,魔尊命屬下搜集萬千生魂爲祭,平息惡靈淵中那位上神的怒火。”
血姬顫巍巍的說道,對于眼前這個男子,充滿了畏懼與狂熱。他可是獄界之中所有魔女的夢中情人,唯有這麽強悍的完美男子,才配擁有最妖娆最強大的魔女的心。
“這琴岚城的毒源是你下的?”
藍銘軒目光冷冽如冰的掃向血姬,眸子之中的深意,叫人看不真切。沒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麽,他就是一團充滿誘惑的迷霧,怎麽看都看不清。他的神秘莫測,讓無數人飛蛾撲火般想要擁抱他的靈魂,哪怕隻有一刻也好!
“血姬不過是奉命搜集生魂,毒源早就埋下了,但不是屬下做的。另外,屬下還有一個消息告訴陛下,纓絡公主已經抵達琴岚城外,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血姬嬌媚的嗓音,帶着一絲漠然。這琴岚城是注定要毀滅的,她所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她的眸子透過窗子,看向屋中的阮琴塵,浮過一抹譏諷的冷笑。這個凡人怎麽配得上尊貴無量的陛下?他們萬劫獄界的魔帝,可是九界最強之人。除了那些老不死的家夥,誰能夠及得上他們的魔帝陛下?
纓絡公主此行的目的,衆人皆是心知肚明。她倒要看看這個凡人有什麽資格,可以讓陛下這般青睐!
“銘軒!我找到了!”
阮琴塵清泉嗓音帶着一縷驚喜響徹而起,擡起頭卻沒見到藍銘軒的身影,不由生起幾分疑惑。
“你先離開,記得不要透露本帝行蹤。”
藍銘軒聽到阮琴塵的聲音,揮了揮手,讓血姬離開。手掌一揮,摘下一束雲蓮的花苞,沾着水珠,走進了屋子之内。
“丫頭,找到什麽了?”
“我找到毒源了,就是紫血暝蓮。《毒尊魔典》之上記載着紫血暝蓮乃是邪神之花,是由死去已久的魂靈與幹涸的血液凝染而成。蓮瓣如血,寸寸泣心。蓮蕊如露,絲絲墜淚。紫血暝蓮美到極緻,卻擁有着可怕的劇毒。”
阮琴塵将自己從《毒尊魔典》上看到的内容說了出來,神色間浮起了一抹充滿希望的光彩。
“紫血暝蓮的中毒迹象,便是紫色藤蔓自手臂開始蔓延,逐漸蔓延全身。這一點,與染上瘟疫的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我猜他們一定是中了紫血暝蓮之毒。”
“嗯!丫頭的猜測很有道理!”
藍銘軒淺淺一笑,對她努力找到的結果表示肯定。心中卻明白,若是魔尊出手,定然不會那麽容易解開。看來他們早就決定了将琴岚城作爲目标,不知道琴岚城有什麽特殊之處,讓他們如此費盡心思?
“不過,你知道怎麽解開紫血暝蓮的毒嗎?”
阮琴塵目光落在《毒尊魔典》上,看着上面的記載,秀眉再度蹙起。隻可惜汐汐那個古靈精怪的家夥不在,不然她一定清楚這純淨之心指的是什麽東西。
“純淨之心,化解怨靈。”
藍銘軒咀嚼着她的話,同樣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覺。
“我總覺得這毒源并沒有那麽簡單,隻有找到真正的毒源,我才有可能想出藥方。爲今之計,隻能用我的血,來壓制瑾瀾身上的毒了。”
阮琴塵看了淩瑾瀾一眼,既然藥靈體質萬毒不侵,那對于解毒想必也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
“不要,我可舍不得讓丫頭流一滴血。”
藍銘軒握住她的玉手,心疼的開口說道。有力的手臂,将她環繞在懷中,回想起那日她交纏在他口中的血腥,他的心就猛地痛起來。
“銘——軒!别鬧了,救人要緊!”
阮琴塵有些無奈的說道,對于他近乎孩子氣的霸道,心中既是甜蜜,又是懊惱。他不知道瑾瀾對她而言就如同親人一般重要,亦兄亦友,她怎麽能夠眼睜睜看着他纏綿病榻,生命垂危,而無動于衷呢?
“丫頭,要救人也不用你流血,我沒說不救人啊!”
藍銘軒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醇的嗓音,有着安撫人心的作用。
“一切交給我就好!你先出去!”
“銘軒,你什麽時候會醫術了?”
阮琴塵吃驚的看着他,凝視着他充滿自信的眸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治病不一定要會醫術,你先出去,稍後你就可以看到他活蹦亂跳的樣子。”
藍銘軒溫柔地将她推出房間,臉上帶着幾分笑容,低醇的嗓音充滿了寵溺與縱容。
回到房間之中,他看着淩瑾瀾那溫潤如玉的面容,不由苦笑了一下。好吧,隻要能讓丫頭開心,就算是情敵,他也救了。
揮手布下一個隔絕結界,他口中默念咒語。胸口黑色光芒飛舞起來,一片片黑色的羽翼,凝聚成一顆黑暗之心。純粹的魔氣,讓他的三千銀瀑發絲,渲染上紫色的魔魅華彩,睫羽下鑲嵌着一雙幽暗的銀紫色魔瞳,撲朔迷離的光華,蕩氣回腸着無限的霸氣。
素手一揚,無數的飛羽,恍若萬千流光沒入淩瑾瀾的身體。
子夜時分,陰氣最重的時刻,蟄伏于他體内的怨靈邪氣,也開始活躍了起來。然而,那些邪氣一觸及無影無形的飛羽,就霎那間被卷入漩渦之中,被絞碎成成虛無。
“魔羽歸心!”
藍銘軒手中的黑暗之心一亮,淩瑾瀾體内的飛羽就猶如百鳥歸巢,甚是壯觀。
黑暗之心融入他的身體之後,他調息了一番,發色與眸色才恢複了正常。額頭沁出幾許薄汗,看得出使用魔羽驅散固守在人體内的怨靈邪氣十分吃力。他必需使用出所有的心神,若是控制不好,很可能傷到寄體。
他既然答應了丫頭,就會全力替淩瑾瀾治療。
不爲其他,隻爲承諾。
“看來要盡早找到下一塊策神令了,體内的後土力量,已經不足以對抗皇天之力了。”
策神令内殘餘的力量非常有限,除非全部的碎片集齊,才能夠與皇天之力抗衡,發揮出它真正的力量。師傅似乎也在尋找策神令,一定不能讓他得手。
“嗯——”
一聲輕輕的呢喃聲,響徹而起,藍銘軒長袖一揮,隔絕結界立刻散開。
“銘軒,怎麽樣了?你沒事吧?”
阮琴塵腳步如風,飛到藍銘軒的身邊,問的不是淩瑾瀾,而是他的情況,這讓他的心不禁暖了起來。
“我沒事,暫時把他體内的另一股力量除去了。至于紫血暝蓮的毒,還需要對症下藥。他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藍銘軒搖了搖頭,低醇的嗓音,帶着幾分慵懶的磁性,緩緩說道。
“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瑾瀾的情況!”
阮琴塵絕美的容顔上,掬起一朵燦爛如花的笑容,溫暖得如灼灼桃夭盛開在陽光之下。讓他感覺所有的苦都是過眼煙雲,世間萬千珍寶,及不上她一笑的價值。
“琴塵大小姐,請不要色誘我!”
藍銘軒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粉嫩的臉頰,帶着絲絲憐惜。晶藍的眸子,楚楚動人的瞅着她,仿佛染上了羞澀的光芒。
“女人不壞,男人就換!所以邪惡是必須的!”
阮琴塵吐了吐香舌,纖腰巧妙地繞出他的圈攬。笑意盎然地回眸一笑,充滿了靈動的狡黠。
“這丫頭!”
藍銘軒寵溺的歎了一聲,卻沒有死賴在原地不離開。走到一旁的房間中,繼續調息體内混亂的魔氣,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夜深帳垂,心音如水。
軒窗寂寂,淺墨池荷。
阮琴塵腳步輕盈地朝着床榻走去,紗曼素潔,披一蓑江南煙雨,垂瀉成一片柔亮的瀑泉,點綴着輕盈的粉色,在夜風之中搖曳着無骨的綿軟。床案上的蓮花燈盞,照亮他那蒼白的面容。
她坐在床邊,微風送來她身上陣陣幽蓮的氛氲芳香,不忍驚起一片夜色漣漪。
淩瑾瀾的睫羽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墨眉入鬓,朗目如月。當他的視線恢複清明,入目就見到一張他夢裏輾轉無數次的容顔,有種身在睡夢中的感覺。
“琴……兒……”
幹澀的聲音,讓阮琴塵連忙去取來一杯蓮心苦茶,讓他潤一潤喉嚨。
“瑾瀾,我在這裏,先喝杯水再說話!”
阮琴塵的聲音,宛如虬枝鐵幹上爆裂出的火紅花朵,升騰着燃燒進他的心。
激動,喜悅,驚訝,各種情緒瞬間席卷上腦海,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呆呆地喝完杯中的苦茶,渾渾噩噩的腦袋,也清明多了。
“琴兒,我有負你的囑托!煥鸢被帶走了!”
淩瑾瀾拳頭握了握,擡起頭看向阮琴塵,語氣中充滿了沉痛。他已經盡了全力,但是,那些東魔魅根本就不是人,來無影去無蹤,哪怕他們逃進了琴岚城,也沒能逃過他們的追蹤。
“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阮琴塵接過他手中的茶杯,扶起他的身體,在他的身後放了一個枕頭,讓他靠得舒服一點。
“要讓煥鸢的身體恢複生機,需要一個重要的藥引,就是琴岚城之中被成爲生命之蓮的雲蓮花。我帶着煥鸢輾轉來到琴岚城,可惜那些黑霧卻對煥鸢窮追不舍。最後我還是沒有保住煥鸢,也不知道她到底被那些黑霧卷到什麽地方去了。”
淩瑾瀾自責的說道,眼底滿是愧疚。他答應了琴兒的事情,卻沒有做到,他現在實在沒有顔面見她。
“不怪你,隻是沒想到他們還是追來了。我曾經與他們交手過,那些東西的确是很詭異。瑾瀾,别自責!我不怪你,真的!”
阮琴塵心尖微微一顫,卻是開口安慰起淩瑾瀾。
想起煥鸢那麽害怕回去,如今還是沒能逃脫。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來曆,更别說去救她了。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人似乎不會傷害煥鸢的性命,希望煥鸢可以堅強的活下去。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公平不公平。
不論是男女,弱者都是注定被欺淩的下場。女人弱小,就會淪爲玩物與貨物。男人弱小,就要面對死亡與奴役。唯有強大起來,才可以生存得很好。
誰也不能逃脫弱肉強食的規則!
“琴兒!”
淩瑾瀾溫潤的目光,凝視着阮琴塵,看着她真誠的眸子,宛如春風輕柔地撫着他的心。
“對了,瑾瀾,你是怎麽染上琴岚城的瘟疫呢?”
阮琴塵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連忙開口問道。
“我在追那些黑霧的時候,被打入琴岚城的河道之中。我記得在河水之中,我見到了一朵朵紫色的蓮花,飄浮在水中,朝着我湧了過來。無數的水草扯着我的身體往下,我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之後的事情,我便不記得了。”
淩瑾瀾回憶起來,仿佛還可以清晰的看到無數紫色蓮花在眼前閃耀。他記得似乎還有一張獰笑的臉,在水中嘲諷地看着他。不過他認爲可能隻是幻覺,所以并未提出來,免得吓到琴塵。
“這麽說來,這一次瘟疫的毒源很可能在水中,可是爲什麽我們飲用的水中并沒有發現問題呢?”
阮琴塵靠在床邊的柱子上,有些不解的思考了起來。
“瑾瀾,你知不知道,純淨之心,化解怨靈,是什麽意思?”
“純淨之心,化解怨靈。這句話很熟悉,不過我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混亂,有些想不起來。”
淩瑾瀾感覺似曾聽過這句話,但是一時半刻,他還真是想不出來。
“嗯,那你先休息吧!這句話是解開紫血暝蓮之毒的關鍵,若是你想出來就告訴我!有什麽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阮琴塵替他蓋好被子,語氣中充滿了關懷。
“好,琴兒,你快去休息,别累壞了。”
淩瑾瀾看着她關心的舉動,眼眶不自覺紅潤了起來。他從來就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可以得到她的照顧。從小到大,她就像是個脆弱的瓷娃娃,讓他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天真無邪的她,那時候隻會用最美麗無暇的笑容回報他的照顧。
而今,轉眼的時間,原本的小女孩不僅僅長大了,還懂得如何照顧人了。
他的心,一絲絲柔軟成一片湖水,将那份情愫小心翼翼的包裹進去。
衆人都在夜色之中輾轉反側,難眠着萬千寤寐求思。
阮琴塵褪去外衣,嬌柔的身子,蜷縮進藍銘軒溫熱的懷抱裏。所有的煩惱與憂愁,奇迹般如雲霾散開。他的臂彎像是一方港灣,讓她羁旅的心,靜靜的停泊下來,享受着溫柔缱绻的甯靜。
藍銘軒手臂環繞着她的腰肢,兩人的發絲交纏在一起。
青絲長,情絲長。
十丈軟紅塵,爲彼此獨守一份此情不渝的情絲。
與此同時,雲焰帝國已經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梅明輝大将軍率領的雲焰帝**隊一潰千裏,于銀舞雪原敗北,一路退守到葬沙荒原的毓錦城之中。寂寞的孤荒野原,這一座經曆了數百年風沙侵蝕,依然頑強的屹立不倒的城池,此刻被雪鳳帝國的大軍團團包圍。
漠北烽焱高騰,火燎蒼塵,霍盡一壁江山。半城煙沙,殘騎裂甲,血色鋪紅了天涯。
千山共明月,無情的凝視着世間種種生離死别。
毓錦城中人心惶惶,唯獨城主漓王依舊固守着城池,其他人可以逃,但是他卻不可以。因爲他是帝國的王爺,肩負着守護子民的重任。
隻是,此刻雲洛漓的面龐上已經湧出了豆大的汗珠,看着城下血色蒼翎,風嘯馬嘶。單單是那肅殺的氣勢,就足以叫他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唯有真正的面對過千軍萬馬,他方才明白二皇兄征戰沙場的偉大。
“二皇兄,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弟弟我真的要去見母妃了!”
雲洛漓雙腳微微打了哆嗦,不過卻強撐着鎮定。若是他都怕了,那本就渙散的軍心還不立刻崩潰?
突然,一陣紫竹調自千軍萬馬中傳來,響徹在月夜之中,格外的孤寂凄涼。
“欲吹紫竹箫,憶往昔爲成調。”
一匹潔白無瑕的獨角獸背上,一個飒爽英姿的女子吹着紫竹笛,自雪鳳帝國大軍之中奔馳而來。
小巧的瓜子臉上,眉間一點紅色昙花下,一雙藍色剪水瞳光彩流溢,整個人透着一股绯巾英煞的風姿。
“這是什麽人?”
雲洛漓看向那井然有序退開的雪鳳帝國大軍,不由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
“她就是雪鳳帝國的軍師暮夜傾!”
大将軍梅明輝站在漓王旁邊,語氣充滿了嚴肅。就是這個心思缜密,戰術詭奇的女人,将他們堂堂七尺男兒打得個措手不及。
“原來那個用兵如神的女軍師就是她,看起來她的年紀不大啊!”
雲洛漓有些驚訝的說道,看着暮夜傾的面容,恍惚間有些熟悉的感覺。他好像曾經見過她似的,不過,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麽?”
“雲焰帝國給我聽着,若是你們願意割讓出銀舞雪原,并且将丞相臻堅的人頭送到雪鳳軍帳,那我就在此允諾,退兵。否則,毓錦城我們雪鳳帝國要定了!”
暮夜傾眼底滿是仇恨的光芒,仿佛要将人生生穿透似的。高挺的鼻梁下,一張嫣紅誘人如罂粟的丹唇,朝着兩側揚起一抹桀骜的弧度。一頭白色長發在空中一甩,宛如月色般迷人。
“臻堅,你欠我的,我來讨債了!”
雪鳳帝國的大軍聽到暮夜傾的話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主帥不在,軍師的命令就是最高旨令。他們必需無條件聽從,這就是雪鳳帝國的軍紀。
“哼,你們做夢!我們雲焰帝國戰士,誓死不降!”
漓王聞言立刻就大聲喊道,雖然他很讨厭奸相臻堅,但是卻不能弱了勢氣。
“好,算你有種!雪鳳帝國的兒郎,給我踏平毓錦城。不反抗的婦孺不殺,其他抵抗者,一律殺無赦!”
暮夜傾绯色披風一甩,手中紫竹笛朝着毓錦城指去。帶着幾分嘶啞的嗓音,清晰地響徹而起,撼人心魂。
“殺——”
夜色如墨,雪落狂沙。鼓聲陣陣,敲擊在所有的人心上,看着這一場實力懸殊的戰役,哪怕明知道一定會失敗,雲洛漓也堅決站在城頭。他不問朝政,但是不代表他不愛護子民。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至少,要死的像個皇族中人。
“刷——”
一個黑衣男子,手挽金色羿日長弓,酷絕天下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光。箭羽朝着雲洛漓的方向攢射而去,可怕的驚人力道,在空氣中發出嘶鳴之聲。
雲洛漓看着快如閃電的箭羽射了過來,一時間,竟然忘了要躲開。
這一支箭實在太快了,快到沒有人來得及反應。
眼看雲洛漓就要濺血三尺,一道淩厲的劍氣,陡然将飛箭劈成兩半。
“呼——吓死我了!”
劫後餘生的雲洛漓,拍了拍胸脯,長長舒了一口氣。眸子凝向天空中出現的身影,瞳孔一縮,臉上瞬間浮起狂喜之色。
“二皇兄!”
原本失去信心的雲焰帝國戰士,目光齊齊看向淩立在月下空中,那個身着紫色戰铠,宛如戰神臨世,睥睨蒼穹的男子。盛氣逼人的冷傲,俊美絕倫的面容,足以讓女子爲之瘋狂。漆黑的眼眸,眼瞳中沒有一絲感情,充滿了魔魅般的冰冷。
手中紫霄神劍青鋒映月,充斥着冷光霜華。揚眉橫劍戰沙場,俯看蒼生,叱咤蒼穹。
獵獵朔風,将他的披風高高的吹起,狂舞在風沙之中。
一個人的氣勢,就敵過了千軍萬馬。七重連營,八荒旌旗,無人敢動。
原本氣焰逼人的雪鳳帝國大軍,也霎那間亂了手腳。
雲焰帝國所有人皆是眼眶一陣濕熱,相互抱頭哭了起來。他們的神終于回來了!在最後一刻,王者歸來!
“戰王!戰王!”
“戰王!”
“……”
排山倒海的山呼聲,直直沖向九霄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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