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佝偻的身影在燈光之中,有些看不真切。仿佛一縷缥缈的煙紗,遮掩了深眸。
“老人家,我們是趕路的時候遇上了這場風雪,正巧看到了村裏的燈火,循着燈光過來的!不知道方便在這裏借宿一夜嗎?”
阮琴塵白梅馥郁的唇微微一動,缥缈的身影,充滿了仙靈之氣。
“你——你們可以看得到我們村裏的燈火?”
老人聲音帶着一絲激動的顫抖,手臂揮了揮,連忙叫來村民招呼他們。
“嗯!嗯!雖然有些微弱,但還是看得清楚的!有什麽問題嗎?”
桃汐湄清澈圓潤的聲音,輕快的落了下來。俏皮可愛的臉龐,從阮琴塵的背後探出,映入衆人的眼簾。
“沒問題,沒問題!外面風寒雪冷,各位貴客快快請進!”
“快進來吧!”
“大家準備一些熱酒熱菜,給貴客們熱熱身!”
“好嘞!”
村民們熱情的将家裏藏着的好酒好肉都拿了出來,态度分外殷情。
藍銘軒碧波醉月的如海深瞳,淡然無波的掃過玉雪村。肩上的濯焰輕輕振了振翅膀,仿佛感應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
阮琴塵懷裏的蓮魄和璃光眸子也微微一閃,靈幻獸對于危險的感知力是非常強大的。就連窩在手腕上呼呼大睡的雪鏡銮也陡然睜開了眸子,悄然探出了小腦袋。
在雪鏡銮探出腦袋的瞬間,桃汐湄身上的詭湮猛地一顫,四處張望起來。
“吱呀——”
一行人被帶到了村長的屋子,木屋之上馱着臃腫的白雪,關上厚重的大門,震落了屋檐上的積雪。
“啪嗒——”
屋子裏燒得熊熊的炭火,驅散了屋外的嚴寒。火星子在火爐子中跳躍,橘紅色的光芒,忽閃忽滅。
“幾位貴客坐在這裏烤烤火吧!村裏窮困沒什麽好招待你們的,就請将就一下!”
老村長捋着長長的白胡須,蒼老的聲音,道盡了歲月無情的滄桑。
“無妨!我們隻需一個遮蔽風雪的地方歇息一下就好!”
阮琴塵坐在鋪着厚實的獸皮的炕上,熱熱的炕頭,讓身體暖和了不少。
“貴客若是不嫌棄,那就住在老夫女兒的房間。”
老村長說到這裏眼色有些異樣,在昏暗的燈火之下,卻是無人發現。
“咦?什麽味道好香啊!”
桃汐湄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舔了舔唇角,興奮的說道。
看到她那副饞嘴的模樣,衆人皆是莞爾一笑。
唯獨火神月酷酷的鄙視了她一眼,孤傲的聲音,沒好氣的落下。
“餓死鬼投胎!好像幾輩子都沒吃過東西一樣!丢不丢人?”
“哼,我就是肚子餓,那又怎麽樣?誰規定肚子餓不能吃東西的?”
桃汐湄蹦跶起來,氣鼓鼓的說道。
“咕噜——”
一陣低低的聲音,從火神月的肚子裏傳來。
“哈哈哈,笑死我啦!”
桃汐湄一愣,然後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後仰。
村民們陸陸續續送來了熱乎乎的飯菜,擺滿了整個桌子,忙裏忙外,甚是熱鬧。
“銘軒,在屋子裏就不用戴着鬥笠了,我替你挂起來吧。”
阮琴塵伸手揭開藍銘軒的鬥笠,挂在一旁的木頭架子上。
原本喧鬧的人群,頓時戛然而止。
“好美的男人!天底居然有長得這麽好看的人!”
桃汐湄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的看着藍銘軒那張天神般的容顔。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到居然有一個帥得天怒人怨的美男就在她的身邊,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不過她在驚豔過後,倒也沒有多餘的念想。畢竟這個美男美是夠美,但是他身上的氣勢實在是恐怖得要死,打死她都不敢有一點非份之想!
真是好奇小塵的面具下,會是怎樣的面容呢?
村民們看着藍銘軒那神邸一般的容顔,心中陡然生出一種膜拜的沖動。難道是神來拯救他們玉雪村了嗎?
“來來來,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我們這裏也沒什麽山珍海味,就隻有這些粗茶淡飯,趁熱吃吧!”
老村長看到藍銘軒的樣貌,微微驚訝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唯有這等相貌,方才配得上他的尊貴氣質啊!
“汐汐,你不是餓了嗎?怎麽還愣着!”
阮琴塵看着桃汐湄直勾勾的盯着藍銘軒,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提醒道。
“什麽!開飯了!趕緊吃飯去!”
桃汐湄立刻打起精神,握着筷子扒起飯來。動作麻利至極,叫人看得目瞪口呆。
村民們紛紛離開屋子,不打擾他們用餐。
老村長神色匆匆的
“先喝完湯暖暖身!”
藍銘軒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個大大的湯勺,盛了一碗老火骨湯,湯濃味厚。
“嗯!你自己也吃點東西吧!”
阮琴塵夾起一個冬筍煎鮮貝放到他的碗裏,飽滿的鮮貝和冬筍一起煎至金黃,外焦裏嫩,鮮美無比。滋味留香于齒,味道甚佳。
藍銘軒吃着她夾的菜,覺得原本簡單的菜肴,比皇宮之中的禦廚做出來的美味佳肴都更好吃。
“蓮魄它們也該餓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甜點?”
阮琴塵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遍,落在桌旁的一個小籃子中。
“你們吃不吃甜點?”
“不吃,我吃菜就夠了!甜點吃多了,容易發胖,這樣我的完美身材可就保不住了!”
桃汐湄非常嚴肅的說道,揉了揉嬰兒肥的臉龐,無奈的攤了攤手。
“甜點是小孩才愛吃的!”
火神月不屑的說道,神态一如既往的孤傲,拽到了極點。
“呵呵!月美人說的沒錯!孩子們,吃晚餐了!”
阮琴塵抿嘴輕笑,清泉嗓音清晰的落下。伸出白皙的玉手,将一籃子的甜點擺在椅子之上。蓮魄,璃光,雪鏡銮眼睛一亮,撲到籃子裏争搶起來。濯焰猶豫了一下,最終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拍打着翅膀,朝着籃子殺去。
爪子揮舞,幾隻小獸比拼起來威壓和速度,戰況甚是激烈。
桃汐湄身上倒挂着的詭湮看着它們那急不可待的模樣,目光之中滿是鄙夷。低等血脈就是低等血脈,一點高貴的模樣都沒有!
不過,當它的餘光捕捉到小白蛇雪鏡銮的時候,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乖乖,它見到了什麽?
唯有曜天最淡定,趴在火神月的肩膀上和它的主人一眼,無視這些瘋狂的小東西。
阮琴塵随意吃了一點飯菜,好笑的看着幾隻小獸你争我奪,分外有趣。
她倒是清楚,它們并非是饑不擇食,而是把争搶當作了遊戲。看它們玩得那麽開心,她的唇邊浮起了溫和的笑容。
“小不點,你說什麽?”
火神月嘴角抽搐了幾下,聲音森森的說道。
“月美人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稱呼很适合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這麽覺得!”
阮琴塵握着筷子,唇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鑒于昨晚你跟汐汐睡過了,所以事實證明你不是斷袖。所以,我很厚道的爲你改了個新名字!不要太感激我!”
“噗——”
正在喝湯的桃汐湄,被她的話雷得直接噴了。于是,一桌子的菜,沒有人再動筷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你們要是不介意有那麽一丁點的口水,就繼續吃吧!”
“……”
“不吃了,你們若是吃飽了,就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阮琴塵放下筷子,拎着小籃子走進裏屋。屋子不大,擺放着兩張床鋪,中間不過隔了一米的走道。屋子雖然小了點,但還是可以休息。
“這邊隻有兩張床鋪,我們四個人,兩個睡一張是足夠的!”
“我和琴塵睡一張床,你們兩個看着辦吧!”
藍銘軒伸手攬着阮琴塵的纖腰,手掌一揚,裝着幾隻靈幻獸的籃子就飛落到了床邊的地上。沒等火神月和桃汐湄反應過來,他已經放下了厚實的紗帳。床下整齊的擺放着兩雙靴子,看上去無限暧昧。
“呃——他們難道是斷袖?”
桃汐湄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們的床鋪,頗爲痛心疾首的說道。沒想到美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超級美男子是斷袖,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更重要的是小塵居然也是斷袖,那自己不是沒機會了嗎?
“太傷心了!我還是睡死算了!”
桃汐湄三下五除二脫了鞋子外套跳上了床榻,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起來。她身上的詭湮卻是一直一動不動地盯着雪鏡銮,似乎在思考什麽。
“喂,白癡,你快下來!”
火神月頗爲吐血的看着她的睡姿,這家夥睡這裏,那他睡哪裏?
“不要,我很困,别吵我睡覺!這裏還有位置,夠你睡的!”
桃汐湄嘟囔了兩下,繼續蒙頭睡覺,完全沒看到火神月那氣得發黑的臉。
火神月嘴角抽搐了幾下,最終靠在床邊盤膝修煉了起來。他是水靈之體不懼寒氣,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舒服。
黑漆漆的夜,沒有一絲月色。屋外呼嘯的寒風,夾帶着雪花落在屋頂上。時不時傳來一陣積雪掉落的聲音,夜安靜到了極點。
藍銘軒擁着阮琴塵,将身上的溫暖傳遞到她的身上。憐惜地握着她的小手,目光滿是溫柔。原本她睡得還算安靜,隻是等她睡熟了之後,感覺到身邊的溫暖,就下意識地往藍銘軒身上爬去。
她的柔軟觸碰着他的身體,一絲絲将他身體的火焰點燃。猶如澎湃的浪花,不斷地沖擊着他的自制力底限。
終于忍受不住她香豔的誘惑,藍銘軒翻身将她圈進身下,火熱的吻密密地落下。手指也忍不住開始遊離,引起她一陣顫栗,猛地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
“嗚嗚——”
阮琴塵看清了藍銘軒的模樣,頓時羞澀交加。突然想到火神月和桃汐湄不過離他們咫尺的距離,臉龐更是瞬間紅透,火燒的感覺,延伸到了耳根。
旁邊就有人,他怎麽敢做這麽狂野的事情?
她伸手推開他的身體,不過卻感覺身體一陣酥麻,怎麽也使不上勁。她這才注意到他作亂的手指,更是羞澀難當。
衣袍褪了大半,就在兩人都意亂情迷的時候,突然,房間内升起一陣詭異的冰寒之氣。
“什麽人?”
火神月冷喝了一聲,手中的白霧般的攻擊波,陡然席卷開來。
“嘭——”
一陣白煙猛地消失在房間之中,逃竄而去。
“火!”
藍銘軒唇畔輕啓,低醇的嗓音,充滿威嚴的響徹而起。房間内的燭火,霎那間點燃了起來。
阮琴塵面紅耳赤的整了整半解的衣袍,順手戴上放在枕邊的蝶羽面飾,兩人穿好靴子走了出來。
桃汐湄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感覺到空氣中的凝重氛圍,不由有些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你們怎麽了?幹嘛都起來了?天亮了嗎?”
“月美人,你剛才有看到是什麽嗎?”
阮琴塵敏銳的感覺到那股冰寒的氣息,遂即開口問道。
“不是人!”
火神月酷酷的說道,倒也沒去管她的稱呼。
“是妖!”
藍銘軒環視了房間一眼,清清冷冷的話音,叫人一陣不寒而栗。
“看來我們是遇到麻煩了!咦?蓮魄它們怎麽睡得這麽香?”
阮琴塵俯下身,伸手捧起蓮魄,它卻像是醉酒一般呼呼大睡,沒有絲毫的反應。唯有雪鏡銮順着她的手指,溜到她的手腕上,疑惑的看着蓮魄和璃光。不明白它們怎麽比自己還能睡呢?
濯焰拍了拍翅膀,落到藍銘軒的肩上。
“這些小東西中了迷藥!而且,這種迷藥不是簡單的迷藥,是以雪峰上的迷霧花與醉夢草糅合在一起制成的!效果特别強!”
桃汐湄看了蓮魄一眼,清脆的聲音,笃定的說道。作爲毒谷中人,她對毒最爲了解。
“哦?那汐汐可看得出迷藥下在哪裏了?”
阮琴塵開口問道,她倒是沒想到看上去古靈精怪的桃汐湄,居然精通毒術。
“我看看!”
桃汐湄揉了揉眼睛,手指朝着籃子伸去。
就在衆人疑惑她要做什麽的時候,她的手掌突然亮了起來。銀色的光點,瞬間就讓火神月和藍銘軒變了臉色。
八重聖曜靈士的銀色靈力!
火神月第一次正視起這個看上去腦袋缺根筋的女子,她藏得也太深了吧!
在這樣的年紀能夠達到八重聖曜靈士,已經是寥寥無幾了。
阮琴塵倒是不清楚銀色光芒代表什麽,所以非常淡定的在一旁看着。
隻見,小籃子在桃汐湄的靈力中同樣發出了光芒,一絲絲迷藥,落入她的掌心之内,她依然是面不改色。
“迷藥下在這籃子的手柄處,我就奇怪了,小塵明明握過這手柄,怎麽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桃汐湄驚訝的說道,伸手握着阮琴塵的手腕,爲她診查脈象。的的确确沒有一絲中毒的痕迹啊!真是怪事了!
“她沒中毒有什麽奇怪的?不過是迷藥而已,有着靈力護體自然不會融入體内!”
火神月孤傲的聲音,沒什麽情緒的落下。他現在有些懷疑她跟在他們身邊,到底是想得到什麽?
一個聖曜靈士的能力,可以說是非常可怕的!
她若是要對小不點不利,那就不妙了。
“大個子,你天天說我白癡,我看最白癡的就是你了!難道你不知道這種迷藥,隻要一遇到肌膚就會融入血脈,直抵心髒嗎?”
桃汐湄有些無語的看了火神月一眼,踮起腳尖,戳了戳他的腦袋。
阮琴塵聽到她的說法,倒也好奇是怎麽回事。自己明明握過幾次手柄一點事情也沒有啊!
“胡說八道,你現在手上就握着藥粉,怎麽沒見到你有什麽狀況?”
火神月拍開桃汐湄的手指,指着她另一邊手掌說道。
“廢話,我是毒體,萬毒不侵,什麽毒能近我的身!”
桃汐湄掏出一個瓷瓶,将手中的藥粉倒入瓷瓶之中。正好可以拿來喂詭湮,它可是最喜歡各種毒物了。
“難道小塵是毒體?或者說是另一種萬毒不侵的藥靈體質?”
“什麽是毒體和藥靈體質?”
阮琴塵眨了眨蝶羽般的睫毛,有些不解的問道。她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真的了解得不多,一定要找時間好好的研究一下《萬物醫源》才行!
“毒體就是從小以各種毒藥浸泡與吃着毒物長大的,本身就是至尊之毒,因此沒有任何毒物敢近身。”
桃汐湄輕描淡寫的說道,仿佛一切經曆都是那般愉快似的。隻有聽的人,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藥靈體質和毒體不同,從小就是吃着各種天材地寶,奇花異草等等珍稀的靈藥長大,久而久之,這種人的身體就擁有了免疫大多數毒物的能力。”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着阮琴塵,接着說道。
“當然,藥靈體質是非常難形成的,除非中過奇毒,然後身體再自行化解。這樣一來,藥靈體質才真正能夠萬毒不侵!這種體質的人,體内的血液,就是一種能夠起死回生的靈藥。”
“原來如此!汐汐,沒想到你懂得真多!”
阮琴塵點了點頭,這才明白爲何自己沒有中迷藥,看樣子,這個身體竟是萬毒不侵的藥靈體質!
“小塵,還有一點沒告訴你!若是毒體和藥靈體質的人雙修的話,那可是事半功倍——啊——”
桃汐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藍銘軒直接丢出門外。
一張谪仙俊顔,浮起幾縷黑線。他的丫頭怎麽男女通殺了?
他現在不僅僅要防那些豺狼虎豹,狂蜂浪蝶對丫頭的觊觎,還要防着女人靠近丫頭!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有變态怎麽辦?
他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我們與這村子中人無怨無仇,不知道他們爲什麽要對我們下藥!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麽說法!”
阮琴塵目光中滑過一抹冷意,腳步一擡,朝着房間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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