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日下午電視台報導有地下樂隊使用超大功率的音響設備擾民的那片居民區附近,一位身材高挑健美,但以這個季節來說穿着過于清涼的長發美女,正推着一位坐在輪椅上的高貴小姐,不緊不慢地走在彌漫着淡淡霧氣的空曠街道上。
那個高挑美女有着一頭充滿神秘感的紫色長發,額頭上還畫着個奇怪的紅色符文,穿着緊身的無肩式黑色齊b……齊臀小短裙,好像長筒手套一樣的黑色袖子兩端分别緊緊地箍在上臂中部和手腕處,黑色長筒靴和裙擺下沿形成了引人遐思的“絕對領域”。
不過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個打扮得神秘而誘人的紫發美女臉上帶着一個大大的眼罩,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順利地閉着眼走路的。
但是,蒙着眼睛的她,和坐在輪椅上的貴族小姐站在一起,卻又顯得異常和諧。
也許這是因爲,站着的她是坐着的她的雙腿,而坐着的她則是站着的她的眼睛,兩個殘缺美拼湊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美。
“rider,好像有些奇怪,這附……”
“嘎啦——!”
長着一張可愛娃娃臉的菲奧蕾?弗爾維吉?尤格多米雷尼亞剛剛擡頭想對自己的servant說些什麽,她那雖然總是面無表情,但其實非常溫柔的servant卻突然用力地推開了她的輪椅。把菲奧蕾結結實實地晃了一下,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吱嘎——!”
盡管突逢意外。但身爲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下任族長的菲奧蕾可是一個優秀的魔術師,她迅速地用自己那看似嬌弱無力的雙手刹住了輪椅。然後連忙朝servant那裏望去。
“叮!”
“噗……”
從servant那邊傳來一聲利刀交擊的短暫清響,然後是好像皮袋子或别的什麽容器被劃破了,裏面的東西灑了出來的輕微響聲。
等菲奧蕾轉頭望去的時候,隻看見一道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的黑影飛速退去,而她的servant卻沒有前去追蹤敵人,而是一隻手拿着短劍,另一隻手捂着腹部,略微彎着腰站在原地。
“rider,那個……怎麽會!”
菲奧蕾警惕地搖着輪椅重新靠近了自己的servant。她本來想要詢問一下剛才那個襲擊者的詳細情況,可是當她稍微靠近一點之後,卻發現rider的腹部被從中間剖開了一個長長的大口子,如果不用手按住,恐怕腹腔裏的内髒就好流出來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
就算前來偷襲的是最擅長潛行的assassin,并成功地擊中了她的servant,可是剛才rider一直站在她後面推輪椅,腹部幾乎全都被輪椅的靠背擋住了,就算頭頂或腳底中招也不至于腹部中招啊!
“咦……奇怪。襲擊我的到底是誰……”
菲奧蕾的servant依舊保持着防禦的姿勢,但她的聲音中卻充滿了茫然,好像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誰偷襲了。
如果對于一般的盲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但rider的眼罩是用來封印自己的魔眼的寶具,她可以直接透過眼罩“看”到外面的景象,可即使她剛才還與撲上來想要追加一記緻命攻擊的敵人對了一招。卻依舊對敵人的任何信息都一無所知。
明明已經當面交手了,但她卻連對方是男是女。身形是高大還是嬌小都記不得了……不,應該說是在某一時刻被強制消除了。
“連你也不清楚襲擊者是誰嗎?
對方的模樣呢?身材呢?這麽長的傷口是怎麽造成的?”
菲奧蕾一邊警惕地守護着rider的背後。一邊驚訝萬分地抛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rider忍耐着腹部傳來的痛苦,聲音略微有些嘶啞地回答道:
“統統不知道,這部分記憶明明應該有,但卻一點都沒有留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傷口應該并非物理攻擊所造成的。
不過雖然我的對魔力還比不上三騎士職階,但曾經身爲女神的我多少還保留着一點神性,并沒有那麽容易被詛咒殺死。
另外……你感覺到了,這霧氣有問題!”
的确,菲奧蕾現在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受到某種持續的傷害,但明明直到剛才,她們一直行走在這霧氣之中,卻也沒有感到任何異樣,難道釋放出一團霧氣的那個人可以選擇讓哪些人受到傷害,讓哪些人不受到傷害嗎?
“先出去再說!”
身爲一個優秀的魔術師,菲奧蕾很清楚,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不要在敵人預設好的陣地戰鬥,于是她果斷地做出了轉移的決定。
原本隻能依靠輪椅行動的菲奧蕾快速地吟唱了幾句咒語,從她的背後突然伸出了四條如同蜘蛛一樣的機械長腳,而且她那隻戴着利爪一般的金屬手套的纖細右手也變換了形狀,一條又長又粗的機械臂快速覆蓋在了她的整條右臂上。
“rider你不要動,我帶着你!”
菲奧蕾利用長長的機械右臂,小心地以公主抱的姿勢将腹部幾乎被完全剖開了的rider抄在了懷裏,然後馬上放棄了輪椅,鑽進了一條幽暗的小巷之中,借助四隻機械腳,紮着小巷兩側的樓房牆壁邊跑邊往空中升起。
她周圍的霧氣已經越來越濃,幾乎完全遮擋住了月光,差不多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不過這對于她的servant來說應該是有利的,因爲她的servant“看”東西的方式和普通的servant稍微有些不一樣。
提高了警惕,又爬到了空中,rider應該不會再在這條狹窄的小巷裏中伏才對,而擁有蜘蛛一樣的機械長腳的她也不必在街道上七拐八繞,可以直接從小巷外那些二層小樓的房頂,沿直線沖出這團讓人覺得嗓子發辣的霧氣,接下來……
“小……”
“噗……”
又是一聲輕響,這一次,換成是将rider抱在身前的菲奧蕾被偷襲了。
她完全看不到對方在哪裏,rider好像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麽,但就像她自己被偷襲時一樣,等她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長長的刀口破開了菲奧蕾的整個腹腔和胸腔的一小部分,但她卻看不見傷害自己的刀子,也看不見持刀的人,身體中的熱量随着被拖出腹部的内髒一起流失掉了,她的機械腳和機械手臂也好像突然失去了魔力供應一樣,自動折疊收縮,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嘭!”
一隻手捂着腹部傷口的rider強行在空中轉過身來,用另一隻手撈住master的身體,然後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而菲奧蕾體内的血液和髒器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落到了地上,“啪嗒啪嗒”地就好像下雨一樣。
這混合着新鮮的血液與人類髒器的雨水在地面上指出了一個方向,在那片霧氣的盡頭,一個嬌小的身影手中拿着某樣東西,悄無聲息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瞳孔逐漸失去了光彩的菲奧蕾本能地感覺到了,握在對方手中的正是她體内的魔力中樞——心髒,那顆心髒應該還在跳動着,隻可惜它已經成爲了别人的東西。
體内的血液還在迅速地從幾條被割斷的心脈那裏湧進胸腔和腹腔,并從長長的傷口處流出來,将菲奧蕾那雪白的衣服染成了一片紅色。
感覺自己體内的生機正在飛快消散的菲奧蕾艱難地擡起頭來,勉強向自己的servant做出了一個溫柔而又可愛的微笑,用逐漸衰弱下去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啊……死得……真難看呢……”
“菲奧蕾!”
經常面無表情、語氣冷淡的rider悲痛地呼喊着master的名字,但她的master還是帶着自己那小小的心願,無奈向着前往黃泉的路上飛去,也許作爲一個魔術師、作爲一個master,菲奧蕾對此早已有所覺悟了,但真的死掉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如果……沒有參加聖杯戰争的話……即使雙腿不能自由行走……弟弟……)
菲奧蕾感覺自己的大腦也因爲缺乏血液供應開始罷工了,不過這時她的身體卻産生了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要飛了起來。
不過随後她的眼前就完全變得漆黑一片了,rider的聲音也快速地離她遠去,接着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終于,菲奧蕾眼中的微弱光芒徹底地消失了,與此同時,rider也感覺到自己和她的契約被解除了。
菲奧蕾?弗爾維吉?尤格多米雷尼亞,她的master、她的朋友,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