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第一個死去的玩家,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死去的玩家,在遊戲進行了一個多月的現在,所有人對于“有人”死亡這件事,都已經不會再有太大的反應了。
這可以說是麻木,但其實隻不過是習以爲常了而已,因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那些玩家并未關注過的“大地人”中的傭兵和冒險者,也同樣在過着這種不知道下一次任務後自己是否還會活着的危險生活,他們的死亡率遠比玩家要高得多,但異常豐厚的報酬,卻仍然刺激着一個又一個不甘忍受貧窮生活的“平民”們投身到這種賣命的職業裏。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而玩家如果不想一直在安全的地方,爲了糊口而終日重複着無聊的工作,那麽也同樣必須有爲此而付出性命的覺悟。
有田春雪已經有了非常充分的覺悟,而倉島千百合雖然還沒有這種覺悟,但她現在也已經能夠平靜地接受黛拓武的死亡了。
雖然死去的那個人既是她的青梅竹馬,又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倉島千百合的人生卻仍然要繼續下去。
爲此,她不得不接受黛拓武的死亡,并繼續向未來前進——不是她不想過度地悲傷,而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她因爲過度悲傷停滞不前,她的同伴們還需要她盡自己的那一份力量,讓剩下的人都能夠活着回到現實的世界裏。
尤其是她和黛拓武的另一個青梅竹馬有田春雪。自從黛拓武死去之後,有田春雪就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天天異常刻苦地進行着訓練,打怪的時候也十分拼命。已經取代了亞絲娜,成爲了開荒隊裏的第一戰鬥狂人。
如果沒有她照料的話,也許她剩下的這個青梅竹馬說不定也會步黛拓武的後塵,因爲過于拼命而在與某個boss的戰鬥中死去。
所以,她不看着是不行的,爲了讓“小春”能夠活下去,她也必須努力提高自己的等級和遊戲技術,這個時候她沒有時間再繼續爲“小拓”哭泣了!
等到大家都平安地離開了這個遊戲之後,她一定會在現實世界裏好好地爲“小拓”哭個天昏地暗。然後每到“小拓”的祭日,都會和“小春”一起去他的墓碑前獻上鮮花……一直到她也終于躺進了墳墓裏爲止。
“看樣子,那次戰鬥對所有人的觸動都很大呢,現在的她們明顯和以前變得不一樣了,尤其是有田春雪和千百合。
不過……算了,暫時來說,他們倆還是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可以了,也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忘記悲傷。”
在開荒隊訓練的間歇。黑貓來到了楚軒的身邊,又和他兩個人在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黛拓武死後的三天裏,無論是黑貓還是其他和倉島千百合關系不錯的女孩子,都無法成功地将她從悲傷的情緒裏勸出來。于是隻得求助于楚軒……還有好像已經完全擺脫了好友死亡的陰影的有田春雪。
而楚軒根本沒有對倉島千百合多說一句話,隻是命令黑貓和黑雪姬強行架着她去參加開荒隊的訓練。
在訓練中,當好像已經完全丢掉了魂魄。在戰場一動不動的倉島千百合看到了有田春雪好像不要命似的戰鬥之後,“竟然”也重新拿起了法杖。默默地努力了起來。
雖然這兩個人的狀态仍然很不正常,但能夠暫且按下悲傷的心情就是一件好事。至于他們内心的傷痛……就讓時間來撫平。
“開荒隊的情況基本和計劃一樣,她們現在真正地開始将自己的角色由‘玩家’向‘戰士’轉變了。
以她們的天賦,以後她們的實力還會越來越強,隻要不是因爲‘劇情需要’而遇到那種絕對無法戰勝,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的敵人,應該不會再有人死亡。
至于其他玩家……能夠不憑借數量優勢就戰勝這支隊伍的公會,現在還根本不存在。”
楚軒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話語之中好像透露出了要針對其他玩家的意思,但黑貓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因爲她早就知道了楚軒的打算。
“聖誕party準備得怎麽樣了?”
楚軒轉過頭來,主動詢問起了這種好像完全是“浪費時間”的事情。
雖然提議開聖誕party的黛拓武已經死掉了,但楚軒還是要完成他生前的心願,讓聖誕party成功召開嗎?
“各大公會都已經邀請了嗎?”
很可惜,楚軒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立即暴露了他的真正企圖。
“嘛……這方面主要是亞絲娜和黑雪姬在負責,因爲表彰大會的關系,現在各大公會都已經聽說過我們了,所以邀請這方面好像非常順利。”
黑貓稍微有點臉紅地回答道,好像是爲自己不能獨立完成邀請工作感到非常丢臉。
——并不擅長與人打交道的她,實在無法完成一個會長應該承擔的工作,但幸好有亞絲娜和黑雪姬這兩個真正的“大家閨秀”,才讓她得以順利完成楚軒布置的任務。
“是嗎,那就好。”
楚軒沒有安慰黑貓,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肯定了任務的完成進度。
雖然黑貓隻要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了,不過如果她自己想要改變一下的話,楚軒也不會阻止她——哪怕明知道她的嘗試隻是徒勞的。
積極地想要尋求改變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于黑貓這種讓人很擔心今後到底能不能獨自在社會裏生存下去的邪氣眼電波女來說。
“盡管這次聖誕party還有着其它的考量,但是對于公會裏的大家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節日party而已。我們的首要目的還是借助這次party提高公會的凝聚力,同時也讓大家都放松一下。
至于其它公會……”
說到這裏。楚軒停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
而另一方面。從“神聖黑貓騎士團”那裏收到了請柬的各個公會的領導者們……
小型公會,“記錄的地平線”。
“主公,‘神聖黑貓騎士團’送來了聖誕party的請柬,還邀請我們也在平安夜的晚上舉辦聖誕party。”
在一間面積相當狹小,又頗爲簡陋的公會大廳裏(相對于“神聖黑貓騎士團”的駐地而言),一個身材異常嬌小的美少女闆着一張撲克臉,頗爲嚴肅地向“記錄的地平線”公會的會長城惠報告道。
這個美少女穿着一套刺客的裝備,雖然十分貼身,但仍然看不出身體有什麽s形的曲線。完全就和小孩子沒什麽兩樣,但配合着她的身高,就讓其成爲了令本人萬分苦惱,而令變态紳士們歡呼雀躍的“萬年蘿莉”。
“锵!”
“咦?曉,你、你爲什麽突然把刀拔了出來?”
就站在自己身前一米處的曉突然從後腰拔出了寒光刺骨的短刀,這讓戴着一副有點可笑的圓眼鏡,長相十分普通的年輕男性的額頭不由得冒出了一滴冷汗。
被稱作“曉”的美少女刺客在額頭上頂着一個巨大的青筋,手持利刃,目光極其銳利地四處掃視了一番。然後才滿臉不甘地将短刀收回了鞘中,非常恭敬地深鞠了一躬,向會長城惠道了歉:
“身爲主公的忍者,我竟然在主公的面前拔刀。真是萬分抱歉。
但不知道爲什麽,剛才我突然有一種很想殺人的沖動——大概比直繼開黃腔時的沖動還要強烈。”
嬌小的美少女刺客“曉”語氣平淡地說出了讓同樣就在這個狹小而又簡陋,長條形的木桌和椅子的表面都能夠看到木頭的原色的公會大廳裏的守護戰士直繼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喂喂……原來我一直在生死之間徘徊了那麽多次嗎?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偶爾開點帶色的玩笑也是理所當然的?雖然你看起來就像……咕哇!”
即将說出某個不可原諒的事實的直繼,被異常嬌小的美少女刺客用一記回旋踢給踢飛了。
順便說一句。和平均年齡不超過18歲(其中還有一個将近30歲的黑井奈那子老師大大拉高了這一數值)的“神聖黑貓騎士團”開荒隊不同,“記錄的地平線”裏面的幾個主要成員中。年齡最低的曉也達到了20歲,城惠是23歲,直繼25歲,另外還有一個必定在語尾加上“喵”來賣萌的年近四十的優雅中年。
異常嬌小的美少女刺客在輕盈地落地之後,若無其事地轉頭向臉上露出了無奈笑容的圓眼鏡青年城惠問道:
“主公,我可以踢這個笨直繼嗎?”
“你不要總是踢完了才發問啊!”
被美少女刺客曉一腳踢飛,并且像一張畫一樣挂在了牆上的直繼的生命力簡直堪比“小強”,迅速地從眩暈中恢複了過來,并且激烈地吐槽道。
“記錄的地平線”的公會駐地被設定成了允許模拟戰——也就是戰鬥不掉血的模式,看來就是曉爲了毆打直繼而特别設定的。
(“神聖黑貓騎士團”麽……在打倒boss之後緊接着就邀請各大公會參加她們的聖誕party,她們究竟有什麽打算呢……)
無視了正在“互動”的會員們,會長城惠默默地推了下反光的圓眼鏡,獨自在心中思考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