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一絲理智告訴宋浩天,宋秋雅是被人帶走的。腦海中唯一想到的,就是把洗手間外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看。
保安室。
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錄像回放,宋浩天渾身的神經都蹦得緊緊的。他親眼看到宋秋雅被謝美心從洗手間裏扶出來,然後往後樓梯的方向走去。那一刻,他緊握拳頭似乎下一秒就要往屏幕上砸過去。
“我們還是盡快報警吧。”院長焦急地提醒說。
宋浩天沒有說話,思緒在翻轉,然後撥通了謝美心的号碼。可是一次又一次,電話的那頭卻不斷提示用戶關機。恐慌的感覺忍不住湧出,他痛苦地抓住自己的短發,悔恨的心情比死還難受。
宋秋雅是在宋浩天的眼皮下被帶走的,如果她有什麽閃失,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恰好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宋浩天慌忙接聽,宋景天焦急的聲音頓時傳過來:“哥……你們還在醫院嗎?我剛查到謝美心的爸爸……也在這家醫院裏。”
“謝美心的爸爸?”宋浩天恍然大悟,終于明白謝美心爲何突然出現在醫院的洗手間裏。也許這一切是巧合,更是人爲。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壓低聲音吩咐說:“小小被謝美心帶走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監控追蹤不到她們離去的方向,你想辦法調動醫院四周的路況監控查查。景天,謝美心這個女人不簡單,你馬上幫我查清楚,我擔心小小在她的手上……會……”
宋浩天在也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催促道:“有什麽情況馬上通知我。”
沉默了幾秒,宋景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應答:“好,我馬上去查。”
挂了線,宋浩天擡頭看着院長焦急的臉容問道:“我想查查這裏是否有病人的女兒叫謝美心,剛才看過錄像,我确定是她帶走了宋太太。”
院長這才意識到事态嚴重,連忙提醒說:“好,麻煩你跟我到辦公室走一趟。”
辦公室内,宋浩天站在辦公桌後,盯着電腦屏幕心情也變得惶恐不安起來。院長熟練地操作了幾下鼠标,登錄了醫療系統的數據庫。搜索了好一會兒,他才指着屏幕上的名字和手機号碼問道:“謝美心……我找出來了,麻煩你核對一下是否這個電話号碼?”
宋浩天翻出了手機的通訊錄,仔細核對了一番,才确定說:“沒錯,就是這個電話号碼。”
院長調出了病曆,仔細查閱了一番,神色嚴肅地說:“謝美心的爸爸叫謝秀賢,可是昨晚剛走了,她今天來過醫院辦理手續。謝秀賢在醫院已經待了兩三年,一直康複病房裏接受治療,情況時好時壞。”
“能查到謝秀賢的死因嗎?”宋浩天追問道。
如果謝美心曾經患過精神方面的疾病,也許正是謝秀賢的死刺激了她,才會突然性情大變把宋秋雅帶走。
“病人自行拔氧氣管自殺。”院長微微歎了一口氣,解釋說:“謝秀賢患有嚴重的糖尿病和高血壓,腎衰竭嚴重。經過病人家屬同意,昨天早上剛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不少長期卧床的重症病人,都會因爲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選擇輕生。”
自殺?對于一個剛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的人,怎麽還有力氣自行拔氧氣管自殺?宋浩天的心底泛起了涼意,感覺這件事情并不簡單。尤其在确定謝美心把宋秋雅帶走以後,他終于意識到這個女人一直潛伏在他們的身邊,一定别有用心。
可是,他們并沒有什麽恩怨,爲什麽謝美心會針對宋秋雅?
“麻煩你把謝美心和謝秀賢的詳細資料打印出來,我要在最短時間之内,查清楚這個女人帶走小小的目的。”
院長歎了口氣,如實應答:“資料不多,隻有家庭住址和電話号碼。我已經吩咐保安隊長把剛才的監控錄像發給刑警隊,希望能盡快查出她們的下落。”
離開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宋浩天匆匆趕到地下停車場。他握緊方向盤,腦袋卻一片空白,也不清楚該從哪裏開始尋找宋秋雅的下落。他盯着院長提供關于謝美心的資料,隻有寥寥幾行字。
地址以及電話号碼、工作單位。宋浩天已經第一時間把資料拍照發給宋景天,希望能幫助他盡快查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長這麽大,宋浩天還是第一次亂了分寸。他感覺無助又絕望,越是親近的人出了意外,他越是無法冷靜下來處理。
可是目光掠過白紙上的職業資料,宋浩天突然靈光一閃。對,餘家樂與謝美心是同事,他一定清楚她的事情。想到這裏,他立刻踩下油門發動汽車,瘋了似的往工作室的方向駛去。
雖然寫字樓的招商工作宋浩天并沒有參與,可是餘家樂分公司進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火速趕到工作室的時候,他才發現現場早已亂成一片。
排列在工作室門口的花籃以及彩帶,似乎剛經曆過一場浩劫,東倒西歪的看起來一片狼藉。空氣中似乎還彌散着雞蛋的惡臭味,地闆上到處都是垃圾。
Grace正站在門口處,正安排幾個員工清理現場。回頭看到宋浩天的時候,他皺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解釋說:“剛才剪彩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到底發生了什麽意外?”宋浩天有種不好的預感,上前抓住Grace的手臂就往工作室裏扯過去。
“剪彩剛開始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冒出了幾個小混混,朝着工作室門口扔臭雞蛋,二話不說就開始砸東西。砸完了就走,就連寫字樓的保安都攔不住。”Grace坐在沙發上,拼命搖頭歎氣說:“選日子的時候我明明看過黃曆,怎麽還碰到這種事情,真倒黴。”
宋浩天沉着臉,坐在電腦椅上撥弄手機,心尖就像被利劍穿過。這幾天接二連三的“意外”,絕對不是巧合。
“小小被謝美心帶走了,我懷疑舅舅的死也跟這個女人有關。”宋浩天放下手機,使勁揉太陽穴的位置,解釋說:“我已經打過電話給餘家樂,他馬上就會趕過來。他們一起共事那麽久,一定會清楚謝美心的事。”
話音剛落,餘家樂已經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他收到宋浩天的電話已經第一時間從辦公室趕過來了,焦急地問道:“宋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美心怎麽會把秋雅帶走?到底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我已經看過醫院的視頻錄像,親眼看到謝美心把她帶走。”宋浩天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往餘家樂的方向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嘶吼道:“謝美心是你們公司的銷售經理,她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景天還查到這個女人有精神病史,小小在她的手上情況将會很危險。”
餘家樂的臉色一沉,屏住呼吸問道:“精神病史?眉心怎麽會有精神病史?Grace,你是她的男朋友,難道不知道嗎?”
一直坐在沙發上垂頭沉思的Grace,終于緩緩地擡起頭,一臉無辜地盯着宋浩天解釋說:“我真不知道……我和美心隻是高中同學,在一起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她怎麽會把小雅帶走?”
“你們認識她這麽久,難道沒發現這個女人不對勁嗎?”宋浩天脾氣暴躁地松開了餘家樂的衣領,痛苦地嘶吼道:“除了平日用的電話号碼?還能通過什麽方式聯系她嗎?她的家裏還有什麽人?”
Grace終于意識到事态嚴重,閉上眼沉思了很久,才突然提出說:“她的爸爸在醫院裏,我們也許可以去問問。”
“死了。”宋浩天冷冷地說:“就在昨天晚上。”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Grace與餘家樂面面相觑,神色黯然。沉默了許久,Grace才滿懷心事地說:“美心是轉校生,在這之前她在羅城一中上學。她一直很少在同學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人,聽說她的爸爸在二十多年前曾經遭遇過車禍而落下殘疾,後來她的媽媽被上門追讨賠償金的人逼死。”
車禍……賠償金……零碎的線索拼湊起來,仍舊無法讓宋浩天整理出任何的思路。他轉過身,冷聲問道:“餘總,你知道謝美心住哪裏嗎?也許在她的家裏,我們能找到什麽線索。”
“美心的公寓就在附近,我馬上帶你過去。”餘家樂脫口而出道。
這一天,對于宋浩天來說如同煎熬。謝美心的公寓就在寫字樓附近,趕過去的時候餘家樂跟物業管理處周旋了很久,才最終拿到了鑰匙。
公司的裝修簡潔,卻到處鋪滿了灰塵,看樣子謝美心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卧室的門都是敞開的,除了走廊末端的書房。
宋浩天直徑往書房的方向走去,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