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此生有你8

離别在即,宋秋雅滿心不舍。可是學校還有事情要忙,她不得已隻能踏上回英國的路程。

可是在上飛機前的一天下午,宋浩天決定帶宋秋雅到一個特别的地方。他驅車來到了郊區,沿路都是密密麻麻的芭蕉林。還沒到達目的地,她已經猜到了将要前往的地方。

車子停靠在熟悉的小村莊旁,宋浩天鑽出汽車,直徑往村尾的小平房走去。

“爲什麽帶我回來這裏?”宋秋雅緊跟其後,看着宋浩天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不慌不忙地打開了院子的門鎖。

“還記得當年收留我們,通知媽媽的大叔嗎?前幾年他随兒子出國了,然後把這裏賣給了我。”宋浩天好不容易才把鎖打開,扯住宋秋雅的手就往裏走。

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可是屋子裏的擺設幾乎沒有改變。那顆茂盛的芒果樹,依舊屹立在院子的中央。

“你怎麽想到買下來了?”宋秋雅走上前,試着想要抱一抱芒果樹的樹幹。歲月如梭,時間過得很快,她發現小時候兩人都抱不住的樹幹,如今一個人還是抱不緊。

宋浩天不以爲然,淺笑說:“除了這座小平房,就連後山的芭蕉林我都買下來了,找了村民幫忙打理。當然,這裏除了芭蕉還有荔枝和龍眼,夏天收成的時候會有城裏的批發商前來收購,利潤都捐贈給村裏的小學當雜費了。”

“想不到你還有這份心思。”宋秋雅擡起頭,雖然正值冬天,可是芒果樹的樹葉還是綠油油的。

“因爲我想要守護我們之間,共同的回憶。”宋浩天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宋秋雅,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夕陽的餘光傾灑在樹上,把兩人的剪影拖得很長。他們窮極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年兩人狼狽地跑到這座小平房前,手牽手敲門求救的情景。

後來他們都累癱了,給葉靜雯打過電話以後便在客廳的椅子上睡着了。

“我還記得,當時你睡不着趴在我的身邊,偷親了我一下。”宋秋雅突然轉過身,緊緊抱住宋浩天笑着問道:“我們的初吻……其實在五歲的時候。”

愣了愣,宋浩天的臉頰忍不住泛起了潮紅。他抓了抓劉海,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哈哈……就是當時覺得你很可愛,忍不住親了一下,想不到就得負責任了……”

“你敢不負責任?”宋秋雅掐住宋浩天的耳朵,取笑說:“小小年紀就會撩妹了,看不出你是這種男人。”

“别鬧了,我帶你進去看看,順便給你做最喜歡的鹽焗雞。”宋浩天低頭親了親宋秋雅的臉頰,補充說:“等畢業了我們再一起度蜜月,今天就當作是我們兩人的約會。”

屋子雖然陳舊,可是打掃得一塵不染。因爲提早通知了負責打理房子的大嬸,所以冰箱裏已經準備了充足的食材。

放養的雞、蔬菜以及新鮮水果。

宋浩天牽着宋秋雅的手來到廚房,吩咐說:“你洗菜,我做飯。夫妻聯手,很快就能吃上晚飯了。”

“你準備做鹽焗雞嗎?”宋秋雅問道。

“嘻嘻,猜對了。”

新鮮的走地雞洗幹淨,表面塗上食用油,胸部塞了幾塊姜片。宋浩天用紙把雞包好,然後塞在粗鹽鍋裏。這是村民傳統的烹調方法,很快淡淡的香味充斥着廚房。

“好香……”宋秋雅一邊擇菜,一邊笑說:“這麽看着你,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宋浩天卷起衣袖,若有所思地說:“還記得小時候,家裏每次吃鹽焗雞的時候,媽媽都會把雞腿分給你和景天。”

“記得,然後你會跟我搶吃的。”宋秋雅靠在宋浩天的身上,兩人就這麽看着竈台的火在燃燒。“不過小時候我長得比你高大,搶不過我。”

“嗯,後來我曾經私下偷偷問媽媽,爲什麽她每次都這麽不公平,難道我不是親生的嗎?你猜她怎麽回答我。”宋浩天突然低下頭,湊到宋秋雅的臉頰上蹭了蹭問道。

宋秋雅沉思片刻說:“因爲你是哥哥。”

“不。”宋浩天露出委屈的神色,解釋說:“媽媽說,一個是你的親生弟弟,一個是你未來的媳婦兒,難道不應該對他們好一點嗎?當時我很天真,覺得說話挺有道理的……直到後來才知道,她分明是偏心你和景天,還理直氣壯給自己找借口。”

“那等會兩隻雞腿都給你吃好了。”宋秋雅捏了一下宋浩天的鼻尖,嬉笑說:“不過媽媽果真料事如神。”

“是呀,把你當童養媳了。”宋浩天起身把鍋蓋打開,迎面撲來的香氣讓宋秋雅有種莫名的興奮。

“好了嗎?”

“嗯。”宋浩天小心翼翼地把雞端了出來,一層一層拆開宣紙。他輕松撕下一隻雞腿,遞到宋秋雅的嘴邊哄說:“給你……以後咱家的雞腿都歸你,吃飽養好身體,給宋家傳宗接代。”

“你今天說話的口吻,很像奶奶。”

張嘴輕咬了一口,宋秋雅的嘴角沾滿了油。雖然比不上星級酒店的出品,可是專屬于他們之間的回憶,卻是全世界最好的味道。

“浩天……”宋秋雅坐在小闆凳上,輕聲提議說:“晚點我們一起去看星星。”

“好!”

郊區的夜空有種美如油畫的精緻,兩人吃過晚飯手牽手來到後山的山坡上。天氣有點冷,宋浩天脫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宋秋雅的身上。

“在英國的時候,我也經常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看星星。那時候我在想,要是從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會是怎樣的蒼白。”宋秋雅靠在宋浩天的身上,感覺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星空很美,相依相偎的背影很浪漫。可是宋浩天盯着星空看了又看,突然冒出一句煞風景的說話。

“小小……你說如果我們在草地上做,會不會很刺激?”宋浩天說着,直接翻身把宋秋雅壓下身下。

“你……”宋秋雅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捶打他的胸膛責備說:“這麽浪漫的氣氛都被你毀了,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

宋浩天勾唇一笑,露出了戲虐的表情:“愛,都是做出來的。你明天就要回去了,難道我們不該好好享受這麽美妙的晚上嗎?”

“可這是郊外,天氣還這麽冷。”宋秋雅嘴上這麽說,可是身體卻誠實得很。她抱緊身上的男人,臉頰也紅了:“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怎麽辦?”

“這片樹林我買下來了,誰敢進來?”宋浩天笑得愈發邪魅,小聲哄說:“别擔心,很快我就能讓你熱情如火。”

窮盡一生愛一個人,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宋秋雅覺得,如果不是宋浩天的話,她也想不到自己會跟怎樣的男人在一起。

這一晚,他趴在她的身邊說着熾熱的情話,動作卻很溫柔。正如他所說的,天氣很冷,可是他們纏在一起卻熱情如火。在陌生的環境裏,他們似乎抛棄了身份的包袱,用最原始的浴望和本能,狠狠地潛入對方的内心,然後共付高峰。

***

再舍不得,也會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時候。

宋秋雅發誓,這輩子最讨厭的地方就是機場。因爲每次在這裏,都會經曆離别和傷感。把行李托運以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十指緊扣沿着亮堂堂的走廊往安檢處走去。

“我走了。”宋秋雅歎了口氣,擡頭看着宋浩天依戀的表情,心裏有太多的不舍。要是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多好,最好明天睜開雙眼這半年就過去了,她可以馬上回來。

“今天的離别,是爲了明日的重逢。”宋浩天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然後卸下背包遞給宋秋雅說:“走吧,要來不及了。”

宋秋雅垂頭吸了吸鼻子,苦笑說:“Why.not.give.me.a.hug?”

宋浩天笑了笑,上前緊緊抱住眼前的女人。他的擁抱很用力,幾乎要把她塞到自己的懷中。可是再不舍,也要分開。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宋秋雅戀戀不舍地在宋浩天的懷裏蹭了蹭,然後毅然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安檢閘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倫敦記得打電話給我?要是想我,就翻翻背包!”宋浩天扯開嗓子,大聲喊叫。

宋秋雅依舊沒有回頭,眼淚卻忍不住落下。她獨自一人經過安檢,然後登機,順利找到自己的座位。

廣播裏重複提示登機的信息,宋秋雅好不容易才從分别的負面情緒中回過生來,發現雙手摟住一個藍色的雙肩包。這好像不是她的東西?怎麽會……

想到這裏,她連忙打開拉鏈,發現裏面塞滿了雜物。在最上面的,是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打開一看,持證人:宋浩天。

合影的時候,兩人笑得很牽強,大概是緊張的緣故吧。可是他們的臉幾乎貼在一起,攝影師提醒多次無果,最終拍了這張照片。

放好結婚證,宋秋雅繼續翻背包裏的東西,發現是一隻泰迪熊和一件藍色的球衣。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是宋浩天的主意。

睹物思人,她懂。

壓在最下面的,是一本厚厚的相冊。翻開一看,宋秋雅頓時雙眼微紅,眼淚忍不住落下。

封面:我們。

内容:從小到大,宋浩天和宋秋雅的合照。從五歲那邊開始,沒有一年落下。

這一刻,宋秋雅才明白,原來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再也沒有分開過。她的人生裏每經曆過的重要事件,宋浩天都一直陪着。

原來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很不一樣。思緒又回到了那年夏天,他們手牽手在芭蕉林裏狂奔的情景。

緣分,大概就是從那一刻開始。

最後一頁,隻有兩個字:等我!

飛機緩緩進入雲端,宋秋雅閉上眼,幸福的淚水從眼角處滑落。很多人都說有始有終的愛情都是人間異數,愛情不是誰都能有幸走到最後。

所以,她一直很感激所遇見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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