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個人的晚餐,如今成了四個人。她在傷口上貼了創可貼,然後重新回到廚房忙碌起來。
謝長風也沒心情幫忙了,以男主人的身份在客廳裏招呼宋飛揚,兩人居然能閑聊起來。
“吃飯了。”程媛媛把最後一盤菜搬出來,渾身不自在地喊了一句。“小晨,快洗手。”
宋飛揚和謝長風不約而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直徑往餐桌的方向走過來。謝長風搶先在程媛媛身旁坐下來,把剩餘的空位留給小晨和宋飛揚。
原本餐桌就不大,如今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甚至有點擁擠。
“小晨,多吃點。”程媛媛給小晨夾了雞翅膀,柔聲說:“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媽媽送你去學校。”
謝長風和宋飛揚幾乎是異口同聲說:“我開車送你們去。”
程媛媛愣住了,感覺氣氛實在太怪異,連忙笑着圓場:“沒關系,我們坐公交車就行。”
宋飛揚的神色顯得極度不自然,之前隻要他有時間,周一早上都會親自送小晨上學。到美國出差了一個月,回來以後他突然覺得程媛媛對自己的态度怪怪的。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可是程媛媛感覺謝長風看宋飛揚的目光并不那麽友好。她現在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結束這頓飯,然後洗洗睡。
“差吃點牛肉。”宋飛揚細心地往程媛媛的碗裏夾了牛肉,笑着問道:“一個月沒見,你瘦了。”
想不到謝長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夾了兩塊牛肉放到小晨的碗裏,輕聲道:“宋醫生,難道你不知道媛媛不吃牛肉?喜歡吃牛肉的,是小晨。”
是呀,程媛媛心裏暗自笑了。跟宋飛揚在一起也差不多半年了,她卻從沒留意過自己每次做了牛肉,隻會往小晨的碗裏夾。
話音剛落,宋飛揚的臉色黯然下來。可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默默地吃飯,看待謝長風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晚飯過後,宋飛揚原本想要幫忙洗碗,卻被程媛媛拒絕了。“你剛下飛機,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謝長風笑了笑,提醒說:“讓我幫媛媛就行。”
兩人走進了廚房,空間太小,他們幾乎并肩并挨在一起。謝長風偷偷瞄了客廳裏的宋飛揚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他怎麽會有家裏的鑰匙。”
“我不用向你交待吧?”程媛媛的心有點亂,語氣也不友善。讓宋飛揚看到她和謝長風在一起,那種感覺不太好。
謝長風其實也猜到了兩人之間的關系,柔聲說:“小晨畢竟是女孩子,我覺得家裏還是不要有陌生男人出入比較好,很容易被鄰居說閑話。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其實随時可以找我。有時候你要上三班,我可以過來陪她。”
這個問題,程媛媛并非沒有想過。當初把宿舍鑰匙給宋飛揚,是因爲他們的班并不排在一起,爲了方便出入而已。
可是如今聽謝長風這麽一說,倒也覺得有道理。
“行了,我晚點問他要回來就是了。”程媛媛輕聲應答。
想了想,謝長風又問:“如果那個宋醫生對你好,你也覺得他更适合你,我并沒有意見。可是他就連你不喜歡吃牛肉都不知道,看來你們……的關系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好。”
謝長風的表妹也在醫院裏工作,所以程媛媛和宋飛揚的事也略知一二。他一直沒有主動挑明,是因爲對她還殘留一絲的幻想,期待可以複合。
“與你無關。”程媛媛冷冷地應了一句。
“媛媛,雖然做不成夫妻,可是我也希望你和小晨好。宋醫生聽說家裏很有背景,你這麽耗下去,隻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謝長風歎氣說。
這些話,程媛媛不記得聽了多少回。她不是個輕易動搖的女人,可是有些現實也輪不到自己控制。
謝長風并沒有厚着臉皮留下來,從廚房裏出來沒多久就離開了。程媛媛陪小晨睡着以後,才走出客廳,發現宋飛揚還沒離開,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很晚了,你也該回去休息。”程媛媛面無表情地提醒說,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宋飛揚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裏甚是惱火。“他爲什麽過來了?”
程媛媛感覺宋飛揚的語氣充滿了責備和質問,沒好氣地應說:“長風是小晨的爸爸,周末過來看女兒怎樣了?”
“你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嗎?”宋飛揚卷起襯衣的衣袖,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走到程媛媛的身旁,小聲道:“我很累了,先去洗澡。”
大概是上了連續幾天的夜班,程媛媛的心火旺盛,抓住宋飛揚的手壓低聲音說:“把鑰匙還給我。”
“鑰匙?什麽鑰匙?”
“我宿舍的鑰匙……”程媛媛擡起頭,撞上了宋飛揚微怒的眸子。他的臉容疲憊,看起來幾夜沒合眼的樣子。“其實……不太方便。”
宋飛揚甩開了程媛媛的手,皺眉問道:“鑰匙是你給我的,怎麽當時就不覺得不方便了?”
說罷,他轉身走進了程媛媛的卧室,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大毛巾便走進了浴室。
程媛媛愣住了,心裏的怒火按捺不住翻湧。宋飛揚到底把她當什麽了?這裏對于他來說,是酒店還是旅館?她是他的什麽人?同事?女朋友?還是……泡友?”
胡思亂想了一個月,她的答案隻有一個。他們除了肉|體上的關系,什麽也不是。
宋飛揚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洗去了身上的疲憊。在美國的這個月,他都快要忙死了。爲了提前回來,不得不通宵把會議記錄趕出來,才把航班改簽想要給程媛媛一個驚喜。
可是想不到這次回來,卻發現她的前夫也在。那一刻,他有種殺人的沖動。
在宋飛揚離開的這個月,程媛媛和前夫怎麽又走在一起了?他們剛才在廚房裏洗碗的時候交頭接耳,看起來是那麽的親密,簡直要把他氣瘋了。
看着鏡子中神色憔悴的自己,宋飛揚感覺懊惱又煩躁。他剛才隐約看到程媛媛臉色的不耐煩,尤其當她提出把鑰匙要回去的時候,是不是打算結束這段關系了?
折騰了半小時,宋飛揚才圍着一條浴巾走出了浴室,發現程媛媛已經睡下了,卧室裏隻亮着一盞台燈。
他輕手輕腳在她的身旁躺下來,猶豫幾番還是決定好好聊一下。
“你今天怎麽了?心情這麽煩躁是不是月事來了?”宋飛揚輕輕抱住了程媛媛的肩膀,低頭在她的頸脖上親了一口。“我好不容易處理好手頭的工作提前趕回來,難道你不覺得驚喜嗎?”
驚喜?一個月都沒怎麽聯系,程媛媛都快要把宋飛揚的聲音給忘了。虧他回來,第一時間就想着這些事兒,她頓時火冒三丈。
“我很累,你要是今晚不打算回去,出去睡沙發。”程媛媛翻過身推了宋飛揚一把,冷冷地說。
宋飛揚以爲她隻是耍脾氣,雙手不安分地移動,柔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我太忙沒時間打電話給你,所以生氣了?”
一個月不見,回來隻想着這些事情,程媛媛無法不往偏激的方向去想。
“梁梓瑩是不是到美國找你了?你們那天晚上過得很開心對吧?”程媛媛掙脫了宋立珩的懷抱,嚴肅地問道。
宋飛揚愣了愣,随口解釋說:“她當時也在紐約公幹,我們不過是巧合碰上了,然後一起吃了頓晚飯。你到底怎了?”
“沒什麽。”程媛媛的心一沉,心裏浮起了說不清的厭煩。“就是因爲這個,那天晚上你才挂了我的電話對吧?”
宋飛揚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解地問道:“你都說什麽了?那次是我信号不好,并沒有挂你電話。”
“是覺得我礙着你和前妻吃飯才對吧?”程媛媛冷笑着問道。
“你都想去哪裏了?你前夫今晚過來,我有說過什麽嗎?”宋飛揚輕聲責備說,言語中含着濃濃的醋味兒。
程媛媛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女人,滿腔怒意卻憋着不想說。她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我去跟小晨睡。”
“逃避能解決問題嗎?”宋飛揚的耐性都被磨滅了,上前抓住程媛媛的手臂吆喝道:“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出來,憋在心裏你不辛苦嗎?”
“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程媛媛的雙眼微紅,心裏委屈得很。“宋飛揚,别以爲跟我上了幾次床,就能管我的事。”
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徹底激怒了宋飛揚。他還是第一次在程媛媛面前發這麽大脾氣,雙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卧室門上按,眸中迸出了怒意。
“你當我是什麽人了?”
“你不過是一個因爲寂寞跟我上|床發洩,消磨時間的男人。”程媛媛罵道。
宋飛揚雙手的力度更緊,紅着眼眸問道:“程媛媛,有種你敢再說一遍?我宋飛揚需要發洩,消磨時間還需要找你嗎?”
果然張姐和謝長風都說得沒錯,宋飛揚根本就把她當作泡友,不,就連泡友都不如!程媛媛滿腔的怒火最終轉化爲委屈和難受,淚水忍不住湧了出來。
再理智的女人,在感情面前都是脆弱的。連日的思念折騰着她,想不到見面卻吵起來了,她的心裏委屈得很。
“我最讨厭你這種左右逢源的男人,一邊跟前妻藕斷絲連,一邊哄着我不放。你把我當什麽了?泡友嗎?還是保姆?我太天真了,以爲你對我是認真的……”說到這裏,程媛媛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已經不再年輕,經曆不起更多的傷害。原本想要把這段單純的同事關系發展成爲情侶,可是偏偏是她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我什麽時候當你是泡友、保姆了?我需要保姆還得費心思對你嗎?”宋飛揚真想撬開眼前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進水了。
可是罵着罵着,語氣便軟了下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程媛媛哭,就連當日她決定離婚,獨自撫養女兒的時候,都沒看過如此軟弱的她。
手腕的力度逐漸減弱,宋飛揚的語氣最終還是軟了下來,低頭輕輕吻去程媛媛眼角的淚水,小聲哄說:“别哭了。”
可是程媛媛哭得更厲害了,把這段時間所有的委屈都通過淚水發洩出來。
“讨厭……我最讨厭你了……”程媛媛哭得像個小女孩似的,完全沒有平時端莊娴靜的樣子。
“怪不得說女人是水造的。”宋飛揚輕輕歎氣,雙臂抱緊程媛媛,低頭吻了過去。這個吻很深,很纏綿,把分别一個多月的思念和眷戀都在融合在其中。
哭聲慢慢減弱,程媛媛抽了抽鼻子,用力推開宋飛揚罵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說不想看到,其實心裏隻想男人好好哄自己。宋飛揚無奈地盯着雙眼通紅的女人,苦笑說:“傻瓜,我從沒把你當作保姆看待,也不是泡友。”
“那你當我是什麽?”程媛媛擦了一把眼淚,咬唇問道。
“把你當作可以過日子,相伴一輩子的女人般看待。”宋飛揚捧住程媛媛的臉頰,溫柔地撫摸她的下巴,小聲哄說:“你覺得我缺錢、缺女人嗎?爲什麽這麽多人我隻選了你,甘願在你這裏耗着?媛媛,有時候你太敏感了,總喜歡一個人胡思亂想。其實我們都是成年人,有什麽問題直接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不就行了嗎?”
得不到回應,宋飛揚幹脆抱起程媛媛回到床上。他把她壓在身下,不顧她的掙紮,強行的進入。
分開一個多月,他想她了,不僅是身體還是她的心。
在感情上,女人永遠處于劣勢。幾番掙紮無果,程媛媛徹底放棄了。
而且,她也想宋飛揚了;身體和内心是誠實的,作爲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所有的沖動都源于心底的渴望。
程媛媛想,自己似乎更愛宋飛揚一些……否則,當晚她不會厚着臉皮主動,把他留在這裏……
就在兩人纏|綿到高峰處,宋飛揚将要釋放時,程媛媛突然反應過來推開了他。
“我今天不是安全期,趕快出來。”
“嗯?是嗎?”宋飛揚邪魅一笑,低頭吻了她一下說:“你舍得我離開嗎?”
舍得嗎?真的舍不得讓他離開……程媛媛從沒遇過這樣的男人,讓自己欲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