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雯一直盯着後視鏡觀察了很久，發現跟在後面的銀色汽車并沒有繞道。過了幾個街口，對方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心裏頓時生起了警惕。
“司機，麻煩你從前面繞路，走環城快速過去。”葉靜雯的眉頭輕輕皺起，輕聲吩咐說。
司機是個看起來很厚道的大叔，疑惑地問道：“小姐，這麽一繞路費可要多不少哦，你确定嗎？”
“沒關系，我喜歡那邊的風景。”葉靜雯一邊說，一邊認真地從後視鏡中觀察身後的汽車。果然，對方還一直跟着。
因爲光線太暗的緣故，她根本看不清楚副駕駛座上的人，隻隐約看得出是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那坐穩了。”司機大叔提醒說。
出租車司機突然打燈轉了個急彎在前方掉頭，快速進入環城高速打算繞路。可是，身後的銀色汽車突然左拐，掉頭消失在夜色當中。
葉靜雯微微松了一口氣，原來隻是巧合，是她有點草木皆兵了。
回到家裏，客廳裏的燈果然還亮着，推門而進的時候宋立珩正坐在沙發上玩電腦。他看到葉靜雯回來了，才松了口氣問道：“去了這麽久，打電話給你也沒有接，害我擔心了一個晚上。”
屋子裏的暖氣開得很足，葉靜雯脫下大衣在宋立珩的身旁坐下來，松了一口氣說：“可能太吵了，我沒聽到電話響。”
“秋婷還好吧？”宋立珩細心地把熱牛奶遞給葉靜雯，輕聲提醒說：“外面很冷，先喝點熱飲暖身。”
靠在沙發上，葉靜雯笑着接過杯子，放置在掌心取暖。想起剛才唐秋婷與倪振峰吵架的情景，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剛認識宋立珩的時候。
“原來秋婷和倪振峰在一起了，作爲朋友的我真是後知後覺。”葉靜雯喝了一口熱牛奶，淡淡地說：“外面冷死了，還是家裏最好。”
宋立珩笑了笑，摟住葉靜雯的肩膀說：“倪振峰和秋婷在一起，我很早前就知道的。那時候我出席一場商業宴會，看到他們在一起，關系看起來親密。”
“既然你也知道，怎麽不告訴我？”葉靜雯一拳砸在宋立珩的松口，抱怨說。
“那是别人的事，沒什麽好說的。倒是你，該想想收拾什麽東西出發比較好。七年之癢後的蜜月旅行，難道你一點也不期待嗎？”宋立珩笑着問道。
七年之癢。
對于葉靜雯來說，那種吵架、互相猜疑的日子，早已在結婚的前三年深刻體會到了。現在他們的感情很穩定，無論生活的瑣事還是床底之事，都很有默契，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覺。
“沒什麽好收拾的，你不是說兩個人去，三個人回來嗎？”葉靜雯放下杯子，長臂圈住了宋立珩的頸脖，嬉笑說：“我看宋總你是帶娃帶上瘾了。”
“你知道你也也很期待，不是嗎？”宋立珩淺笑，低頭吻上了葉靜雯微涼的唇瓣。他的吻很溫柔細緻，讓她流連忘返。
呼吸聲幾乎交融在一起，葉靜雯輕輕推開宋立珩問道：“我有點餓，你要吃夜宵嗎？”
“我也餓了。”宋立珩伸出舌尖輕舔過葉靜雯的唇角，柔聲說：“嗯，很甜。”
“嗯，是牛奶太甜了，我還是比較喜歡純牛奶。”葉靜雯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擡頭卻發現宋立珩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做生氣地問道：“盯着我幹什麽？我的臉髒了嗎？”
“不，從這個角度看你，很漂亮。”宋立珩現在随口說出的一句話，都能讓葉靜雯甜到心坎裏去。到底是他的臉皮厚了，還是她的臉皮薄了呢？
說着，宋立珩的大手慢慢探入了葉靜雯的毛衣之内，随即緩緩往上移。
“不要，回房間再做吧。”葉靜雯的臉頰情不自禁紅了，雖然結婚這麽多年，可是在宋立珩面前她還是像當初那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在這些事兒上顯得生澀又害羞。
“沒關系，這裏又沒有其他人。”宋立珩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看着葉靜雯的目光也充滿了柔情。
燈光昏暗，愛人之間的擁抱似乎能把四周的溫度都暖和起來了。葉靜雯喜歡這種被宋立珩擁抱的感覺，似乎曾經遇到的風雨以及挫折，都能煙消雲散。
如果歲月安好，他們能這麽幸福地慢慢走到白頭，該有多好。
可惜，命運最喜歡與人開玩笑。
***
遲來的蜜月旅行，讓葉靜雯在出發前一晚，興奮得徹夜難眠。就連宋立珩忍不住嘲笑說：“怎麽我覺得，你有種小學生去春遊的感覺。”
南非之行，他們的第一站是企鵝島。宋立珩以前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每年寒假都會到南非走一趟，尤其喜歡到這裏看企鵝。
“嚴格來說，這不是我們的蜜月旅行，溫泉度假村的那次才是。”宋立珩帶着葉靜雯下了車，沿着木台階一路往海灘的方向走去。
想起多年前的那次溫泉度假村之旅，其實正是他們兩人感情的轉折。葉靜雯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情景，滿天星光，兩人坦誠相擁，在湯池裏看星星聊天的浪漫。
“我現在才知道，南非也有企鵝。”葉靜雯看着一望無際的海景，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舒暢。她很久沒有出遠門了，在陌生的環境裏更能放松心情，好好與宋立珩在一起。
迎面吹來的海風，把葉靜雯脖子上的絲巾吹飛。宋立珩彎身拾起，細心地幫她戴上，目光載滿深情。
“很久以前，曾經有幾隻企鵝從南極大陸經曆萬險來到這裏。南非人很熱愛動物，把他們養在這裏。那些企鵝逐漸适應了這裏的氣候，開始繁殖，成了現在的企鵝島。”宋立珩牽着葉靜雯的手，慢慢地走到觀景台上。
不遠處，成群的企鵝在海灘上站立着，一眼看過去挺壯觀的。
宋立珩知道葉靜雯怕冷，拉開外套的鏈子把她擁入懷中。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迎着海風甚感惬意。
“對了，你爲什麽最喜歡企鵝？”葉靜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源于宋立珩身體的炙熱。這個男人在外人看來，總是冷冰冰的，尤其在工作上不苟言笑又嚴肅；可是隻有她知道，他的内心其實很溫暖。
而這種溫暖，專屬于她。
宋立珩指着不遠處樹叢裏的企鵝，湊到葉靜雯的耳邊輕聲解釋說：“你看，他們在孵化企鵝寶寶。”
葉靜雯順着宋立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一隻笨重的企鵝站在岩石旁一動也不動，腳下隐約可以看到一隻企鵝蛋。
“是呀，企鵝真的很可愛。”葉靜雯感覺身體就要被宋立珩塞到懷中了，忍不住提醒說：“之前你讓李姨天天給我炖補湯，我的手腳現在都不覺冷了，不用抱住我。”
宋立珩淺笑，忍不住低頭親吻了一下葉靜雯的耳垂，柔聲哄說：“不知道爲什麽，我今天覺得很冷，就喜歡這樣抱住你。”
緊緊擁抱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這種相依相偎的感覺很好，就像兩人什麽也不做，就這樣在欄杆旁緊緊相擁，看一整天的企鵝，也會覺得很浪漫、很滿足。
“你知道嗎，企鵝的一生當中都在找尋自己的另一半。”宋立珩盯着不遠處兩隻相依相偎的企鵝，有種發自内心的贊歎。“可是找到了，就會是一輩子。動物的本性就這樣，不像人類那般三心兩意，隻要認定了就不會再放手。”
葉靜雯扭過頭，盯着宋立珩堅定而自信的臉容，取笑說：“我怎麽覺得，你說的不是企鵝而是你自己呢？”
宋立珩沒有說話，視線一直落在不遠處的企鵝身上。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海風在耳邊響起，就像演奏着不知名的動聽樂章。
那種節奏，仿佛情人之間的心跳聲。
“老公……”葉靜雯輕聲呼喚宋立珩的名字，下意識與他十指緊扣。“我現在覺得很幸福，就像做夢似的，一點也不真實。”
“如果現在是在夢裏，我們一起睡到天荒地老，不要醒來了。”宋立珩湊近葉靜雯的耳朵，灼熱的呼吸聲響起，暧昧而溫柔。“接下來的一周，你要做什麽，我都陪着你。或者我們待在酒店裏造人，沒有其他人打攪，也挺好的。”
葉靜雯忍不住笑了，手肘往後撞在宋立珩的胸口上，責備說：“難得來一趟，你不打算帶我去看看上帝之桌嗎？”
“南非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來度假。放心，我是個很不錯的導遊。”宋立珩回想起往事，心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些年，他們離離合合，吵吵鬧鬧，最終還是回到原點。
以前宋立珩覺得能成爲最優秀的建築師，就是畢生的目标；可是現在看來，能讓心愛的女人幸福，才是前進的動力。
“要是豆豆能一起來，就更好了。”葉靜雯心裏還是念着豆豆，微微歎氣說。
“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帶豆豆過來。不過他總會長大，有一天遇到深愛的女孩然後離開我們生活。接下來的路，還是我們一起安靜地走到歲月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