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靜雯坐在宋立珩的大腿上,雙手勾住她的頸脖,衣衫淩亂。而宋立珩則抱緊懷中的女人,雙眼緊閉,吻得忘情。
撞破自家老闆和老闆娘在病房裏卿卿我我,Linda的腳步頓時停下來,不知道該退出去,還是走進來。
怪不得宋立珩舍不得離開這裏,原來有佳人作伴,還打得火熱。
“咳咳……”Linda握拳放置在唇下,輕咳了兩聲,臉頰微微發燙。“宋先生,打攪一下。”
聞聲,宋立珩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雙手,臉不改色地問道:“有什麽事?”
葉靜雯的臉頰漲成了豬肝色,尴尬得想要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她輕輕推了宋立珩一把,示意他放手,可是他的雙臂卻纏得更緊了。
“張東強出事時的大貨車司機已經找到了,經過張隊遊說,他已經從老家趕了回來,答應改口供轉作污點證人。”Linda故意不把目光落在葉靜雯的身上,免得自家老闆娘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宋立珩闆着臉,接着問道:“張東強的家人呢?對于四年前的事是否有說法?”
“嗯,她們願意提供張東強銀行賬戶的流水單,我們查到四年前出事的第二天,他的賬戶上多了一筆不明來曆的巨款。雖然是現金賬戶,但我已經聯系了銀行的相關負責人,看看能否查到當時的櫃員機錄像。”Linda例行公事般彙報,手中還拿着一份文件。
最重要的,莫過于多年前那單賄賂案的實情。
“還有其它發現嗎?”宋立珩輕輕撥弄葉靜雯的長發,目光盡是溫柔。
“這是當年李志廣老婆的病曆報告,她長期失眠并且患有輕度的抑郁症,對于當年污蔑宋氏威脅李志廣頂罪的事情,是不可信的。更何況,我找到了李志廣欠下巨債的财務公司,證明當時他确實陷入财務危機。”Linda上前,把手中的報告遞給了宋立珩。
宋立珩這才松開了雙手,接過報告仔細閱讀起來。
葉靜雯微微松了一口氣,尴尬地對Linda一笑說:“我先去找醫生,你們慢慢聊。”
目送葉靜雯走出病房,宋立珩才壓低聲音問道:“姚銘傑的事,你查成怎樣了?”
Linda歎了口氣,小聲應答:“他已經一周沒回倪氏了,聽說請了年假。你讓我查他這半年來的行蹤,結果讓我很驚訝。”
“說吧。”宋立珩使了個眼色,淡定地問道。
“他這段時間頻繁往返海市和香港,好像爲了看病。我派人到他預約的醫院了解過,可是出于對患者的私隐保護,他們并不願意透露太多。”Linda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提醒說:“好像這裏長了東西,動手術的話風險很大,他這段時間做的都是保守治療。”
宋立珩倒抽了一口涼氣,卻想不到結局會是這樣。“這對于我們來說,并不是好消息。你晚點與車禍的大貨車司機溝通好,安排他在張隊那邊住下來,不能在緊要關頭再出什麽差錯。”
他的十指緊扣,盯着小圓桌發呆。
“嗯,我會安排好。”Linda點頭應答。
“如果你的消息無誤,那麽姚銘傑這個人會變得很可怕。回頭再調動幾個信得過的保镖過來,分别守着家裏和宋宅,我擔心他會對我身邊的人不利。”宋立珩沉思片刻,才繼續吩咐說:“瘋狗是最可怕的,我們得确保姚銘傑進了警局,就沒有出來的機會。”
還有,倪振峰也是需要盯着的重點人物之一。雖然宋立珩不清楚他與姚銘傑之間的關系到底有多深,但看得出來也頗有些淵源。
“我知道了。”Linda幹脆地應答,想了想還不忘關心道:“你明天出院,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傷得這麽重,才躺在醫院十天怎麽能恢複過來。宋立珩捂住胸口的位置,那種鑽心的痛楚再次襲來。
他一直在葉靜雯面前假裝輕松,就是避免她會擔心。
明天到了投标的現場,也無法估計會發生什麽突發性事件。可是這次的項目設計總指揮是宋立珩,他不能掉以輕心。
“晚點我會交待醫生,明天離開前給我打雙倍劑量的止痛針。至于宋太太那邊,明天下午你想辦法支開她,我不希望她知道我親自出席投标會的事。”宋立珩冷聲吩咐說。
“好的。”
Linda離開以後,葉靜雯跟在醫生的身後回來了。她小心把宋立珩扶回病床上,叮囑說:“該換藥了,醫生說傷口恢複得很好,可是這段時間得避免四處走動,所以你還是乖乖躺在病床上養傷吧。”
“曬太陽也不行嗎?”宋立珩微微一笑問道。
“過些日子你好起來了,我再陪你到院子裏曬太陽。”葉靜雯往後退了幾步,卻并沒有離開病房。
這是葉靜雯第一次親眼看着醫生幫宋立珩換藥,當沾血的紗布被一層層地拆開時,胸前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是吓了她一跳。
宋立珩胸前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猙獰而可怕。尤其是三寸左右長度的傷口,被醫生揭開紗布時,他的身體明顯一抖,冷汗接着從鬓發處湧出。
可是他的眉頭甚至沒有皺一下,目光緩緩落在葉靜雯的身上,挑眉不說話,似乎暗示說:“我是男人,不怕痛。”
看着心愛的男人忍受這種痛苦,葉靜雯的心痛得不能呼吸。她終于明白有種疼痛,傷在愛人的身上,卻痛在自己的心中。
醫生的動作麻利,很快就上了藥換上幹淨的紗布。葉靜雯快速走了過去,接替護士幫宋立珩把病号服的紐扣系上。
“很痛,對吧?我幫你擦擦臉上的汗。”葉靜雯一邊歎氣,一邊取過幹淨的毛巾按在宋立珩的額頭上。
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就像剛從水裏爬出來讓人感到憐愛又心疼。
“一點也不痛。”宋立珩靠在枕頭上,眯起眼仔細打量葉靜雯,笑說:“聽說生孩子的時候,是最痛的。尤其是陣痛和剖腹産,相當于十根肋骨同時斷裂。坦白說,你當時是不是很恨我?”宋立珩一臉認真地問道。
生孩子的那種痛,痛徹心扉,是女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感覺。
可是作爲母親,當聽到孩子的第一次哭聲時,多大的疼痛也會煙消雲散。
“我當時并沒有恨你。”葉靜雯坐在床邊,陷入了回憶當中。再艱辛的日子她都熬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也很慶幸當初決定把孩子保住。“我當時……甚至有點感激你,給予豆豆另外一半的生命。在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候,是豆豆給予我活下去的動力。”
然而,每次想起當年的事,葉靜雯都會與姚銘傑聯想在一起。雖然她不清楚過了明天以後,他會變成怎樣,得到怎樣的懲罰。但無論如何,隻要姚銘傑願意改過自身,她都會原諒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宋立珩緊緊握住了葉靜雯的雙手,就像握緊了全世界。
***
距離上次與姚銘傑見面,已經是十天以前。
倪振峰坐在奢華而寬闊的辦公室裏,正盯着設計總監剛遞交上來的效果圖審查。門被敲響,姚銘傑一聲不吭地走了進來。
雖然是初冬,可是海市的天氣并沒有完全轉冷,而姚銘傑卻穿着厚實的黑色外套,臉容憔悴。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每一下的呼吸,鑽進鼻腔的都是透心的涼意。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倪振峰在看清楚姚銘傑的那一刻,有點吓到了。才十來天沒見,他憔悴得不成樣。雙眼下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頰深深熬了下去。
“沒事,前幾天外出了一趟,休息不好。”姚銘傑盯着桌面上的雪茄,随手拿過煙盒掏出了一支。他慢慢從口袋裏摸出了打火機,顫抖着右手試了好幾次,才最終點燃。
煙霧很快籠罩着姚銘傑的四周,他盯着倪振峰,眼神空洞。“投标的事進展成怎樣了?宋氏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宋立珩還在重症病房裏躺着,我估計這次兇多吉少。還有宋氏,現在亂成一團。”倪振峰的唇角一勾,滿意地笑說:“這次的項目,我們一定會成功。”
長長吐了一口煙霧,姚銘傑冷笑說:“凡事做最好的準備,最壞的打算。”
倪振峰愣了愣,挑眉問道:“我們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難道你還有什麽擔心的嗎?”
“宋立珩這隻老狐狸,即使躺在病床上,也難免擔保不會有後備安排。你讓人盯緊宋飛揚了嗎?有沒發現他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姚銘傑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捏滅在煙灰缸裏,淡淡地說:“我覺得,要是投标會議提早到上午,會更保險一點。前提條件是,沒有人通知宋氏。”
倪振峰放下手中的鼠标,一字一句地問道:“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如果我說可以呢?”姚銘傑露出陰森的笑容,放下狠話:“四年前沒有徹底把宋氏打敗,那麽明天的這一仗,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仔細一想,倪振峰便認同姚銘傑的想法。“那麽你有什麽好的提議?”
“如果明天下午召開會議的會場将會停電,你覺得主辦單位能不提前嗎?”姚銘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