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在椅子上坐下來,心髒就像被掐住了,扭過頭盯着唐秋婷很久,才憂心地問道:“你說我……會不會像她那樣……好可怕。”
唐秋婷也是未經曆過這種事的人,吓得手掌直冒汗水,卻故作鎮定勸說:“沒事,别怕……她剛才說不是第一次流産,估計是這種手術做多了,才會這樣。”
葉靜雯靠在唐秋婷的肩膀上,一直沒有說話,心裏就像堵了些什麽,壓得透不過起來。
“秋婷,我很怕。”葉靜雯輕輕握住了唐秋婷的手,長這麽大從沒試過如此手足無措。也許是剛才的那個短發女子吓到她了,又或許是心裏的魔鬼在作怪。
她決定放棄孩子,與殺人有什麽區别?雖然現在還是小小的卵泡,可是……可是它也有生命呀。
也許是心理作怪,葉靜雯把掌心輕輕放置在小腹的位置上時,感覺子宮抽了一下,心裏頓時像有什麽炸開了似的。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護士朝着門外又喊了一遍:“葉靜雯……葉靜雯……該你手術了。”
葉靜雯非條件反射站起來,後背直冒冷汗。她的雙腿僵硬得幾乎邁不開,好不容易才走到護士身旁問道:“剛才的小姐怎麽了?”
“大出血,情況不容樂觀。”護士不耐煩地問道:“你快進來,該你了手術了。”
葉靜雯倒抽了一口涼氣,小聲問道:“大出血?會有危險嗎?”
“不知道,還在搶救。”護士揚了揚手中的單子,催促說:“快進去吧,後面還有不少人等着手術。”
葉靜雯回頭看了唐秋婷一眼,發現她的臉色也很蒼白,擠出一絲苦笑鼓勵說:“别擔心,我在這裏等你。”
“嗯。”葉靜雯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她跟在護士的後面走進了手術室,也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雖然裏面的燈光充足,卻仍然感到陰森可怕。
空氣中似乎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葉靜雯膽戰心驚地随着護士走到手術台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帶着口罩,聲音冷漠得很:“脫|褲子,躺手術床上。”
白色的搪瓷器皿裏放滿了不鏽鋼的工具,葉靜雯僅瞄了一眼,就感覺雙腿發軟。等會兒醫生要把那些工具伸進自己的子宮裏,把孩子殺死然後弄出來嗎?
想到這裏,葉靜雯的雙眼一紅,眼淚就要湧出來。
“快點,今天手術的人很多,别耽誤我的工作。”醫生忍不住責備了一句。
葉靜雯照着做,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手術床。頭頂是刺眼的燈光,她幾乎睜不開雙眼,隻感覺耳邊金屬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刺耳。
“醫生,做過流産手術的女人,以後還能再懷上嗎?”葉靜雯腦子一抽,幾乎脫口而出問了一句。
“視乎個人體質而言,這個事誰也說不準。有些人流産好幾次都能懷上,有些人一次就終身不孕了。做女人,應該懂得保護好自己。”醫生回頭吩咐身後的護士說:“上麻醉。”
葉靜雯緊緊咬住嘴唇,感覺四肢也在不斷抖動。眼角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在流淌,是對孩子的不舍嗎?還是對自己感到哀傷?
“小姐,麻煩你放松一點,這麽緊張我們做不了手術。”護士歎氣說。
“嗯。”葉靜雯輕聲應了一句,可是感覺雙腿抖得更厲害了。
醫生在一旁歎氣,輕聲對護士說:“先扶她出去休息一會兒,待沒那麽緊張再繼續手術。”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葉靜雯的雙腿還是抖的。唐秋婷緊忙迎了上來,疑惑地問道:“這麽快就行了?”
“她太緊張了,準備一下再進去吧。”護士好心把葉靜雯扶到椅子上坐下來,才匆匆趕回去。
冷汗不斷從葉靜雯的鬓發處湧出,臉色蒼白如紙。唐秋婷抽出紙巾幫她擦拭汗水,小聲問道:“你怎麽了?”
葉靜雯沒有說話,思緒就像陷入了海底。剛才躺在手術床上,她突然感到後悔了。
耳邊響起的那些金屬聲,就像來自地獄的死亡之音。她的内心充滿了負罪感,就像有一塊堅硬的大岩石壓在胸口上。
“小雯,你怎麽了?”唐秋婷輕輕搖晃葉靜雯的手臂,輕聲問道。
怎麽了?葉靜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了?明明決定要把孩子打掉,可是走進手術室的那刻她卻感到後悔。如果因爲這個沖動的決定,會導緻畢生的遺憾,她該怎麽選擇?
“小婷……我不想……做手術。”葉靜雯使勁搖頭,轉過身抱住唐秋婷,不斷地喘氣:“我還是舍不得把孩子流掉……”
唐秋婷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安撫說:“好,我們不做手術,先陪你回病房休息吧。”
回到病房的時候,姚銘傑坐在靠近窗台的位置上,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燃亮了那張俊朗的而臉容。
看到葉靜雯回來,他愣了愣問道:“這麽快?”
唐秋婷朝他使勁搖頭,扶住葉靜雯回到病床,不再說話。其實姚銘傑也猜到了幾分,隻是想不到該如何勸慰。
“要不把孩子生下來吧。”唐秋婷冷不防說了一句,打破了病房的寂靜。“我在手術室門外坐着,也覺得好可怕……那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熬過最初的幾年就好。”
姚銘傑微微歎氣,苦笑說:“小雯,做任何決定前記得遵從自己的内心。”
如果說做決定前要遵從自己的内心,那麽葉靜雯這刻的唯一想法,就是不想做手術。她突然很害怕會像那個短發的女子那樣,手術後大出血。又或者這次沖動流産以後,這輩子就會失去當母親的資格。
“我的心很亂,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嗎?”葉靜雯躺回病床上,擡頭盯着天花闆發呆。
姚銘傑隻是歎氣,提醒唐秋婷說:“我們出去吧,讓她一個人想清楚。這事兒,誰也幫不了她。”
“嗯,好。”
剛走出病房,主診醫生羅薇薇迎面走來,看到姚銘傑笑着打招呼說:“聽說葉小姐下午沒做手術。”
“嗯。”姚銘傑招呼羅薇薇在長椅上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道:“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胎兒能保住的幾率大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因爲與姚銘傑有交情,也不打算拐彎抹角。“她現在的出血情況不算太嚴重,要保胎的話也成。回頭我開點安胎針和藥讓護士送過來,不過前三個月盡量躺着,不要下樓,盡量放寬心情就行。”
“好,麻煩你了。”姚銘傑歎了口氣,淡淡地說。
看着醫生離去的背影,唐秋婷忍不住問:“小雯還沒決定,你怎麽知道她會把孩子留下來?”
姚銘傑的目光微斂,無奈地笑說:“以她的性格,怎麽舍得把孩子打掉。不過這條路,并不好走。”
“那是宋先生的孩子,你不介意嗎?”唐秋婷忍不住八卦起來。
“不是介不介意的問題,而是小雯願不願意的問題。”姚銘傑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我先出去抽根煙。”
醫院是無煙區,姚銘傑來到涼亭裏,一口氣把剩餘的半盒香煙抽完,才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不該這麽做,而事實上他卻做了。
直到太陽下山,路燈亮起,姚銘傑才在附近的餐廳買了飯盒,沿路走回病房。
葉靜雯睡着了,唐秋婷坐在一旁玩手機。看到姚銘傑走進來,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有我就行。”姚銘傑提醒說。
“嗯,那我先回去了。”唐秋婷拿起包包轉身想要離開,突然想到什麽湊到姚銘傑的耳邊小聲說:“我今天在宿舍樓下碰到宋先生了,他問我小雯的新号碼,我沒告訴他。”
怔了怔,姚銘傑才低聲說:“嗯,這件事别告訴小雯。”
“你在這裏陪她吧,我也該回去了。明天是周一我還要上班,下班了再過來。”唐秋婷打了個哈欠,笑了笑說:“希望小雯能盡快好起來。”
“會的,她一定會。”姚銘傑自言自語地說。
病房很快恢複了清靜,姚銘傑獨自坐在床邊,發現桌面上擺放着藥盒,其中一格已經空了。他猜是護士把安胎藥送過來了,看得出來葉靜雯也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她的臉色不太好,大概是因爲貧血的緣故,或者是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打擊太大,她松懈下來以後整個人都跨了。
挼了挼被角,姚銘傑起身想要去把窗戶關掉,葉靜雯卻在這時候醒了。她醒來以後,露出充滿歉意的笑意,輕聲道:“對不起……”
“别跟我說對不起,有些事情你自行決定了就行,剩下的讓我來幫你處理。”姚銘傑輕撫葉靜雯的發梢,感覺才一天,她好像又瘦了些。
擡頭盯着天花闆許久,葉靜雯才憂心地問道:“你說孩子能保住嗎?”
“醫生說多平躺休息,放寬心态,其它就别想太多了。”姚銘傑安慰說。
對呀,保得住是運,保不住是命。葉靜雯隻希望上天能待她好一點,失去了最親的人,卻給她帶來了新的生命。
即使孩子是宋立珩的,葉靜雯現在也不想放棄了。她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甚至婆婆也撒手而去,如今這個世界上與她最親的,就隻有肚子裏的寶寶。
“如果孩子能保住,我還是希望能離開這裏。”葉靜雯淡淡地說。
“三個月以後情況穩定,我再問問醫生。”姚銘傑微微一笑,指着桌面上的飯盒說:“想要寶寶健康成長,你先把營養補充了再說。”
葉靜雯側頭看着姚銘傑憔悴的臉容,突然想起這些天他爲自己勞碌奔波也足夠多了。“謝謝你……”
“傻丫頭。”姚銘傑抓了抓葉靜雯額前淩亂的劉海,小聲責備說:“照顧好自己,就當是答謝我爲你做的一切。”
***
保胎的日子,比預期的要艱難。
葉靜雯在醫院住了一周,出血的情況有所好轉以後,被姚銘傑接回公寓繼續修養。他特意請來了鍾點工照顧葉靜雯,沒過幾天就重新訂了機票回帝都。
畢竟假期延遲了那麽多,學校那邊催得很近,姚銘傑隻好暫時回去。
醫生開了黃體酮和葉酸維生素給葉靜雯服用,并叮囑她盡量平躺不要走動。如果沒有出血或者腹痛,留在家裏慢慢休養就行。
獨自在公寓裏安胎的那段日子,是葉靜雯這輩子最寂寞難熬,卻也是最平靜的。她似乎忘了一切,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以及将來,腦子裏隻剩下腹中的寶寶。
大概,這就是女人最原始的母性。
偶爾她也會爲自己當初沖動的決定而後悔,可是時間慢慢沖淡了一切。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有了寄托,灰暗的日子也就走到了盡頭。葉靜雯從沒想過,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寶寶,會成爲她遺忘傷痛的源動力。
每天早上,葉靜雯都會到陽台上曬一會兒太陽。姚銘傑的公寓正對着森林公園,每天早上會有不少媽媽推着嬰兒車到公園裏散步,曬太陽補鈣。
從五樓看過去,她甚至能聽到孩子們嘻哈的笑聲,以及哭鬧聲。
出血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加上葉靜雯凡事很小心。每天除了曬太陽和吃飯、洗澡以外,大部分都躺在床上渡過。
還好姚銘傑家裏有大量的藏書,而且很多都是珍貴的初版。葉靜雯在安胎的這段日子裏,除了睡覺就是看書,倒也過得充實。
她不再看那些負面或者悲劇的而故事,而是看一些遊記和喜劇。好像人的觀念改變隻是一瞬間的事,她的心态慢慢地調整好,也不再胡思亂想了。
婆婆的離去,宋立珩的冷漠,已經成爲葉靜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她用時間制成了堅固的鎖,把一切痛苦的回憶鎖在心的某個角落。
正如姚銘傑所說,有些回憶你不去觸碰,就不會感到痛苦。有些事情,總要學會遺忘。
初秋來臨,葉靜雯的小腹微微隆起。三個月了,孩子總算成功保住。
姚銘傑從帝都回來,預約醫生産檢,這天也是兩個月以來葉靜雯第一次離開公寓外出。
照B超的時候,已經能聽到寶寶的心跳,很強,很有力。那一刻葉靜雯甚至有種想哭的沖動,檢查結束以後盯着那張報告許久,都舍不得收起來。
“醫生說我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葉靜雯坐在産科門外的走廊上,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我打算休息半個月左右,就離開海市。”
姚銘傑輕輕點頭說:“嗯,畢竟才剛過三個月,還是保險一點好。你很久也沒有出來吧?要不今天我帶你去吃大餐慶祝?”
清淡的飲食維持了兩個月,葉靜雯開始感到厭倦。而且她現在胖了一點,衣服也穿不下了。
“我們還是回去自己做吧,我有點想念你的糖醋手藝了。”葉靜雯興奮地說:“我還想到超市買點奶粉和水果,還有寬松的衣服。”
“好,我們先回學校接秋婷,然後一起去超市。”
短暫的安穩,蒙蔽了葉靜雯的雙眼。她從沒預料到這個小小的決定,會影響了自己的一生。
***
羅菲菲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聯系上宋立珩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忙着出國的事情,直到宋立珩突然出現在自己公寓門外,才發現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變得憔悴蒼老。
“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羅菲菲剛從超市回來,還沒來得及脫下假肢。她穿着黑色的長褲和粉色襯衣,看起來與正常人沒什麽區别。
半年時間,她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外出,以及購物的生活。假肢磨合得挺好,多少讓她對國外的生活充滿了信心。
“沒事就不能過來看你嗎?”宋立珩在客廳的沙發上倒下來,扯了扯脖子間的領帶,渾身散發着酒氣。他剛從中午的飯局離開,因爲進入了新機場投标的第二輪,全公司對這件事都很重視。
中午他特意約見了相關部門的人員,打通關系有利于競标的勝算。
如今在海市最具實力和資金的承建公司,除了宋氏,就隻剩下最大的競争對手倪氏。
不過宋立珩對自己很有信心,以宋氏的财力和實力,一定能投下這次的競标。
“大白天喝酒了?”羅菲菲細心地泡了一杯濃茶,端給了宋立珩:“喝點濃茶醒醒酒。”
宋立珩眯起眼,盯着茶幾上的杯子發呆。還記得從前每次應酬完回家,無論多晚葉靜雯都會給她泡一杯蜂蜜茶。
洗澡出來,他就會看到杯子擱放在床頭櫃上,而她已經再次入睡了。
回憶是殘酷的,自從那次在唐秋婷的宿舍樓下離開,他再也沒有去調查葉靜雯的事。
也許在潛意識裏,這個冷傲低情商的男人,在這段婚姻中已經走到了死胡同,再也繞不出來。
“你這裏有蜂蜜嗎?”宋立珩問道。
“沒有,要不我打電話幫你點外賣吧。”羅菲菲提議說。
宋立珩輕輕搖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有點燙,他差點灑在褲子上,微微抽了一口氣。“這麽燙?”
“剛泡的,當然燙。”羅菲菲抱怨說:“你怎麽了,這幾個月都聯系不上,差點就錯過了我的告别派對。”
在記憶中,葉靜雯泡的蜂蜜水以及濃茶,都是溫的。入口的溫度剛好,從不燙口。
“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我。”宋立珩盯着天花闆,思緒就像放空了一般。自從葉靜雯離開以後,他的脾氣一直不好,神經繃得緊緊的。
“我聽小冰說,你和小雯離婚了?”羅菲菲試探性地問道。
宋立珩沒有回答,目光放空。
“其實我很想問你一些事情。”羅菲菲靠在沙發上,順着宋立珩的目光望向天花闆。“如果不是我剛出事的時候想不開,你是否還會陪我度過最艱難的那兩年?”
宋立珩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說:“我曾經答應過你爸,會好好照顧你們姐妹倆。”
羅菲菲苦笑,心裏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終于得到了最殘酷的回答。可是女人總喜歡刨根到底,從前說不出口的,現在卻不再感到難堪:“立珩,坦白告訴我,你愛過我嗎?”
宋立珩沒有回答,呼吸卻驟然變得急促起來。沉默很久,他才輕聲說:“菲菲,你很好。”
這個答案,隻意料之内,卻又是意料之外。羅菲菲至少認爲,宋立珩會松松她。
“如果你愛我,無論宋家如何反對,我也會抗争到底,可惜你……”羅菲菲的雙眼泛紅,有些不願意回首的事實,終究還是攤出來被撕開。“我以前天真地認爲,你不碰我,是因爲尊重我的信仰,而克制自己。”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宋立珩柔聲勸說。
羅菲菲歎了口氣,自嘲地說:“有些事情就連我都能想得開,爲什麽你偏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抽離?立珩,你對我的愛隻是責任,對不對?你可憐我,照顧我,是因爲爸爸臨終前的托付嗎?要不是他,當年你和文浩可能無法活着下山……”
宋立珩怒了,低聲責備說:“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你太自私了!”羅菲菲把眼淚忍了回去,忍不住沖宋立珩發脾氣:“你每次心情不好,與葉靜雯吵架的時候就會過來,到底在逃避什麽?快三年了,難道你還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羅菲菲認識宋立珩的時間超過十年,對這個男人的性格很了解。他裝得毫不在乎的時候,隻有她能明白他心裏的糾結。
“立珩,如果你不愛葉靜雯,就不會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們離婚兩個月了,看自己變成什麽樣子?”羅菲菲也是氣上心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當初我們分手的時候,你是多麽的冷靜,現在呢?”
宋立珩從沙發上站起來,系好西裝的扣子冷聲說:“我現在也很冷靜。”
“自欺欺人。”羅菲菲強忍怒火,冷冷地罵了一句。“你能坦白告訴我,喜歡的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女人的身份?”
微微一愣,宋立珩轉身盯着羅菲菲,很快就煥然大悟,面露愠色地吼道:“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一直聯系不上你,我就打給飛揚了。他什麽都告訴我,還叮囑我勸勸你。”羅菲菲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低聲勸說:“舍不得就去找她,在這裏發脾氣,自我封閉也沒用。”
宋立珩盯着地闆,臉色難看極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太遲,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