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什麽親戚朋友的緣故,葉靜雯甚至跳過了追悼會,直接安排遺體火化。
海市殡儀館的火化場是半開放式的,葉靜雯站在玻璃前,看着遺體緩慢地推到火爐中,身體也變得僵硬。
生與死,原來就隻隔着這一層玻璃。死去的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知覺,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全數留給活着的人。
在過去二十四年,葉靜雯一直爲别人活着。當她還是孩童的時候,已經開始懂得看葉家人的臉色做人。
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葉家的小姐,放學回家一秒鍾也不敢偷懶。葉家的重活粗活她沒少幹,受的氣也是最多的。
直到後來上大學了,畢業後嫁給了宋立珩,她也是作爲宋家的太太、兒媳而活着。
葉靜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任何事都率先選擇忍聲吞氣。新婚的那段日子無論宋立珩如何夜不歸家,或者被羅曉冰處處爲難,她都不在意。
在宋家的那些日子,葉靜雯甚至迷失了自己。她嘗試過掙紮,也試過安于天命,甚至到後來愛上了一個不該去愛的男人。
反思與宋立珩感情最好的那段日子,葉靜雯很清楚自己爲何會變得如此卑微。她一直渴望關心和呵護,而恰好宋立珩給予她最溫柔的寵愛。
愛與不愛其實在于瞬間,她已經忘了是什麽時候愛上宋立珩的。就像做夢那樣,你永遠想不起來夢境是怎麽開始,或者結束的。醒來以後,她隻記住最撕心、最痛苦的每一幕。
愛情就像毒藥,被傷得體無完膚,痛得撕心裂肺,卻最終失去了所有。
葉靜雯不怪葉家,也不怪宋家,這條路剛開始的時候,她已經預料到終會有一日走到盡頭。難堪也好,悲痛也好,該來的總會來。
“天氣有點涼。”姚銘傑脫下身上的風衣,輕輕披在葉靜雯的肩膀上。初夏的海市,乍暖還寒,中午的時候已經開始飄起細雨。“你真的不打算給婆婆找塊墓地嗎?”
這個城市喧鬧、擁擠、天氣多變,葉靜雯能說出一萬個不喜歡的理由。可是曾經她所愛的人在這裏,所以她把家安在這裏。
可是現在呢?好像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了。
“我們并不屬于這裏,以前婆婆說過百年歸老以後,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家鄉。”葉靜雯擡起頭,陰冷的天空中飄起了細雨,打濕了她的臉頰。
姚銘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你呢?有什麽打算?”
“過幾天,我打算離開這裏,找個合适的地方住下來。婆婆生前一直希望我能成家立室,平平淡淡地過日子。”葉靜雯找了個能遮雨的地方坐下來,情緒早已沒有昨日那麽激動。
姚銘傑看着天空長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一個妹妹?如果她還在生,年紀應該與你差不多。”
“沒有。”葉靜雯淡淡地應說。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試着與我相依爲命?就像你跟婆婆,從前我跟妹妹一樣。”姚銘傑輕輕撩起葉靜雯耳邊的幾縷長發,神色凝重:“跟我回帝都,重新開始吧。”
葉靜雯看着遠方,感覺眼前的一切虛幻卻又那麽真實。
“給我些時間考慮吧。”葉靜雯平靜地說。
“我請了兩周的年休假,離開之前你還可以改變主意。”姚銘傑看着身旁的女人,思緒開始漂移。
婆婆離開以後,葉靜雯不吃不喝坐在病房裏發呆。可是過了一個晚上,她突然想通了,同意将遺體火化。
姚銘傑也想不清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他總覺得她表面裝得太堅強,終有一天會垮掉的。
骨灰暫時寄放在殡儀館裏,葉靜雯計劃遲點到婆婆的家鄉走一趟,把骨灰撒在村的小溪裏。
最後,葉靜雯在姚銘傑的陪同下回到了唐秋婷的單身公寓。天色已暗,她獨自坐在床邊,看着窗外發呆。
唐秋婷還沒回來,姚銘傑親自下廚做了一碗排骨飯和炖湯,端到床邊勸說:“你一整天沒吃東西,鐵人都會熬不住,先吃一點吧。”
“嗯,先放這裏吧,我餓了再吃。”葉靜雯似乎在想什麽,從抽屜裏翻出手袋,把裏面的雜物全部倒了出來。那枚用布袋包裹的戒指還在,她微微松了一口氣,然後找來一根紅繩穿起來,挂在脖子上。
“是婆婆留給你的嗎?”姚銘傑問道。
“嗯,說是給我的嫁妝,可惜她沒機會看到我出嫁。”葉靜雯回頭朝姚銘傑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看。不過一天的光景,她的雙眼腫得像核桃,臉頰深深凹了進去。“不過她會永遠活在我的心裏。”
勸慰的說話也變得無力,姚銘傑微微歎氣,發現一隻牛皮紙袋被甩到地闆上,于是彎身拾起來。
“這是什麽?”姚銘傑問道,可是看着信封上宋氏的商标,心裏也猜到了幾分。
“給我。”葉靜雯神色平靜地說,接過姚銘傑手中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把裏面的協議取出來。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她已經忘了這份協議的存在。
可是,有些事情無論怎麽逃避,它依然存在。
“是離婚協議。”葉靜雯打開抽屜翻出一支墨水筆,毫不猶豫地在最有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姚教授,麻煩你幫我把這份協議寄到宋氏。”
“決定了?”姚銘傑小心地觀察葉靜雯的表情,卻找尋不到一絲的猶豫和悔意。
她淡然一笑,冷冷地應了一聲:“嗯。”
“你恨他嗎?”姚銘傑又問。
葉靜雯的目光落在胸前的戒指上,其實站在宋立珩的角度看來,他也沒有做錯。既然打算離婚了,那麽幫不幫也隻是人情。一直以來都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爲這段婚姻中存在真愛。
其實從一開始已經是錯誤的,哪裏還會有真實可言。
“不恨,恨隻會讓我記住一個人,而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遺忘,好好開始新的生活。”葉靜雯捧起桌面上的湯碗,輕嗅了一下說:“好香,是排骨冬瓜湯嗎?”
姚銘傑輕輕點頭說:“嗯,秋婷的冰箱裏隻有這些,你将就吃一頓吧,明天我去超市給你存點貨。”
葉靜雯一口氣把湯喝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說:“很好喝,謝謝你。”
“你想吃什麽?我明天過來給你做。”姚銘傑問道。
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有人曾經說過,心在胃之上,吃飽了胃部頂着心髒,疼痛的感覺自然會減弱。
“我喜歡吃什麽,你知道。”葉靜雯的聲音梗咽,其實一直以來,很多事情也隻有姚銘傑知道。
很久以後,每次當葉靜雯回憶起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都很慶幸有一個人能不離不棄地陪在自己身邊。
在這段灰暗的人生中,她是不幸的,卻又是幸運的。至少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從沒放棄過自己。
接下來的兩周,姚銘傑沒有在葉靜雯面前提及過離開的事情。他每天早上都會到學校附近的超市走一趟,然後來到這間小小的單身公寓大展身手。
不得不說他的廚藝了得,雖然葉靜雯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可是每次看到他變換花樣爲自己準備一日三餐的時候,感動油然而生。
大部分時間,葉靜雯都喜歡坐在陽台上發呆。她什麽也不做,放任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去消磨這段艱難的日子。
偶爾姚銘傑也會陪葉靜雯在校園裏散步,夏天來了,到處綠意盎然。他們會安靜地坐在籃球場旁,看着場上的年輕人揮灑汗水。
傷痛總會過去的,就像心底的被撕裂開的口子,也會随着時間慢慢愈合、結疤……
光陰并不會因爲你的停滞不前而靜止,相反會因爲錯過了那麽多的時光和機會,讓葉靜雯深刻明白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應該爲自己而活。
在臨近假期結束的時候,姚銘傑終于再次提起了離開的事。
這天晚飯過後,葉靜雯端着一杯蜜糖水坐在陽台上,翻閱那本看了不下十次的《百年孤獨》。
“我想你應該多看些積極的書。”姚銘傑從葉靜雯的手中抽走書本,笑說:“我家裏還有很多關于旅遊方面的書籍,有空給你帶幾本。”
葉靜雯的目光從遠方收回,緩緩落在姚銘傑的身上,淺笑說:“世界那麽大,我也該出去走走了。”
“我的假期後天就要結束,陪我回帝都的事情,考慮成怎樣了?”姚銘傑深知經曆了兩周的頹廢期,葉靜雯的心情已經沒有當初那麽糟糕了。
離開是個沉重的話題,可是姚銘傑卻不得不提。
“帝都有帥哥嗎?”葉靜雯的唇角勾起,冷不防問了一句。
姚銘傑忍不住笑了,眼角浮起了不易察覺的細紋。他雙手抱胸,自嘲地說:“你看我可以嗎?”
“阿傑……”葉靜雯輕聲呼喚姚銘傑的名字,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再稱呼他爲“姚教授”,而是“阿傑”。好像這個親切的稱呼,一下子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嗯,我在。”姚銘傑柔聲道。
葉靜雯輕輕握住了胸前的戒指,心情卻十分平靜:“幫我訂機票吧。”
“好。”姚銘傑的臉上綻放着笑容,燦爛如夏日的陽光。
***
從荷蘭回來,老張從機場接走宋立珩以後,直接把車開回公司。
已經超過兩周沒有好好睡覺,宋立珩從機場回去的路上睡了一會兒。他做了一個夢,夢裏看到葉靜雯坐在卧室裏安靜地看書,就像從前他偶爾早歸的時候,都會看到這般安靜的畫面。
那件事過去差不多一個月了,宋立珩一直活在自我封閉的空間裏。表面上他像往常一樣工作、出差,可是到底有什麽不一樣,卻說不清楚。
對葉靜雯的恨,随着時間的逝去慢慢削減。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遇到傷害的時候會非條件反射表露出刺猬的本性。可是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可能一輩子縮作一團。
夢裏宋立珩看着熟悉的情景,心頭微微一抖,往前走想要在葉靜雯的身旁坐下來。可是剛踏出幾步,他發現有什麽堅硬的物體擋在面前。伸手一摸,發現是一堵類似玻璃的牆。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玻璃那頭的女人,緩慢地放下書本,然後鑽進被窩裏,然後把台燈熄滅了。
眼前一片漆黑,宋立珩想要呼喚葉靜雯的名字,可是說話卡在喉嚨處,根本無法吐出。他拼命敲打眼前的玻璃,突然發出了一陣碎裂的聲音。阻礙的東西沒有了,他沖上前想要撲在床上,可是雙手觸及的隻是一床被子。
被窩裏,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宋先生……宋先生……”老張輕聲呼喚道。
宋立珩一個激靈從淺睡中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冒了一身冷汗。“到家了嗎?”
老張皺了皺眉頭,苦笑說:“到公司了,我不知道你要回家,要不我現在……”
“不用了。”宋立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冷聲吩咐說:“麻煩你幫我把行李送回去。”
回到辦公室,宋立珩坐在椅子上,渾身就像散架了一般。他是個精力旺盛的工作狂,從前每次出差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唯獨這次例外。
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Linda手中捧着一大堆文件夾走了進來。她的笑容依舊得體,細心提醒說:“有幾份文件比較急,請宋總你盡快審核。”
想了想,宋立珩又問:“我出差的這幾天,公司有什麽特别的事發生嗎?”
“特别的事?”Linda仔細回憶,然後回答:“沒有,宋先生不在的這些日子,一切如常。”
“沒有人來找過我嗎?”宋立珩心不在焉地問道。
“有。”Linda翻開了随身的記事本,看了幾眼然後彙報說:“羅小姐上周五來過,她說打你的電話一直沒有接聽,讓我提醒你回來的時候給她打電話。還有……你哥在你出差後的第二天也來過,放下一張支票就走了。”
“支票?”宋立珩疑惑地問道。
“嗯,就是這張。”Linda指着文件夾上的信封,提醒說:“他吩咐過讓我親手交給你。”
宋立珩明白了幾分,拿起信封把支票取了出來,發現兩周前自己簽下的那張五十萬的支票,被完封不動退了回來。
“我哥把支票送回來的時候,有說過什麽嗎?”宋立珩死心不息,繼續追問。
“沒有。”Linda回答得很幹脆。
宋立珩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吩咐說:“幫我準備三文治和咖啡。”
“好。”Linda微微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宋立珩撐住額頭,突然想到了什麽輕聲問道:“這幾天……宋太太有沒有來過?”
Linda停住腳步,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沒有,不過你有一份快遞,好像是她寄過來的,就壓在在文件夾的最下面。”
“沒事,你出去吧。”宋立珩的心裏有種說不清的疲憊,目送Linda離開辦公室,才開始逐一翻閱桌面上的文件夾,果然發現最下面壓着一份快遞。
可是,快遞單沒有寫寄件人的信息,字迹也不屬于葉靜雯。
随手撕開快遞的袋口,一份厚厚的文件露了出來。宋立珩打開一看,發現是一份皺巴巴的離婚協議書。最後一頁,葉靜雯已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呆滞地看着協議書很久,胸口就像被什麽堵住了,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沒錯,這份離婚協議書是宋立珩親自吩咐律師起草的,還記得葉靜雯在他面前撕了一份,後來重新打印,他馬上讓老張送過去葉家。
不作不死。
離婚是宋立珩提出的,對葉靜雯這麽冷漠決絕也是他的本意。可是爲什麽,當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時,他的心會痛?
也許時差還沒倒回來,也許是宋立珩的心太累了。這天他獨自坐在辦公室裏發呆,什麽也沒有做,一直待到傍晚時分。
最後,是Linda的内線電話把他從恍惚的狀态中喚醒。
“宋先生,你今晚打算繼續留在辦公室嗎?是否需要我幫忙點餐?”Linda問道。
“不用了,幫我把老張叫上來。”說完,宋立珩直接挂了電話。
老張敲響辦公室門的時候,心情有些忐忑。自從葉靜雯離開以後,宋立珩的脾氣就變得很差,與從前儒雅風度的男人判若兩人。
“宋先生,找我有事?”老張緊張兮兮地問道。
宋立珩緩緩轉過身,盯着老張面露不悅。“幫我查查,葉靜雯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麽?”
***
大清早起床,葉靜雯已經收拾好行李,安靜地坐在客廳裏等候姚銘傑的到來。
其實說收拾,她并沒有什麽東西帶走的。而且姚銘傑也說了,她應該重新開始,有什麽需要到了帝都再買就行。
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四年,葉靜雯離開的時候身邊隻有一個小小的手提包。裏面裝有重要的證件,幾本姚銘傑送的書,還有幾件更換的衣服。
唐秋婷一大早就起來了,吃過早餐以後獨自悶坐在沙發上。她不斷地歎氣,最終忍不住抱着葉靜雯的胳膊,哭喪着臉說:“你就這樣走了,我舍不得呀……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葉靜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如無意外,她應該不會再次踏足這個城市。
“放心,以後你到帝都玩,我一定會好好款待你。”葉靜雯輕輕抱住了唐秋婷的肩膀,感歎說:“我會努力找工作,好好賺錢,以後你過來吃喝玩樂我全包了!”
唐秋婷癟嘴,嘲笑說:“包找帥哥嗎?”
“嗯,都歸我了。”葉靜雯微微一笑,抽了幾張紙巾細心地擦幹唐秋婷眼角的淚水,安撫說:“别哭了,這麽大一個人還哭鼻子,你感到害羞不?”
吸了吸鼻子,唐秋婷才止住了抽泣,擡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盯着葉靜雯說:“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不過姚教授是個好男人,你們一定要幸福!”
“這些事……還是順其自然吧。”葉靜雯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好好生活。雖然姚銘傑是個好男人,可是經曆過的情傷,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愈合。“好了,時間也差不多。我上個洗手間,然後下樓等他。”
唐秋婷躺在沙發上,自言自語地說:“嗯,去吧。”
可是剛從沙發上站起來,葉靜雯卻感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她扶住了身後的櫃子,緩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你怎麽了?”唐秋婷關切地問道。
“可能這段時間休息不好,有點低血糖。沒事,等會兒我吃點餅幹再走。”葉靜雯艱難地邁開腳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可是十分鍾以後走出來,葉靜雯的臉色卻很難看。她頹敗地坐在沙發上,嘴唇蒼白如紙。
“你的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唐秋婷伸手按在葉靜雯的額頭上,吃驚地問道:“你的額頭這麽涼?”
葉靜雯輕輕搖頭,神情恍惚地說:“我覺得這個月的大姨媽……有點奇怪。”
“是不是痛經?”唐秋婷問道。
“不是。”葉靜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她的月事向來很準,也不會痛經。“就是感覺很奇怪,今天是第三天了,出血量很少,顔色很淺……而且今天還有點腹漲。”
唐秋婷想了想,語重心長地說:“肯定是内分泌失調了,我之前也試過。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你一直休息不好,身體跨了吧。”
“嗯,到了帝都我再抽空去看看婦科醫生吧。”葉靜雯說着,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她掏出一看,發現是姚銘傑。
“我在樓下,現在準備上來幫你拿行李。”姚銘傑說。
“不用了,隻有一個很小的手提包,我現在馬上下來。”葉靜雯笑說。
她挂了電話,看着身旁憂心忡忡的唐秋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責備說:“别露出這種表情,我又不是出國了,以後要見面的機會多着呢。”
“知道了。”
“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準時吃飯。泡面和垃圾零食盡量少吃,對身體不好。”
葉靜雯說着,起身想要往卧室走去。可是人剛站穩,暈眩的感覺再次襲來。雖然唐秋婷及時扶住了她,可是身體還是不争氣地倒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