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臨近傍晚的時候,伊莉雅牽着歐提努斯的手緩緩地從甜品店裏走了出來,前者拍着微微鼓起的小肚腩,惬意地打了一個飽嗝。
雖然平時愛麗絲菲爾很寵愛自己,但出于健康的考慮,像這樣暴飲暴食也是不允許的,這次難得趁着媽媽們商量事情偷跑出來,伊莉雅自然要吃個痛快。
一想到剛剛品嘗的那些香軟蛋糕、酸甜飲料,哪怕已經吃得飽飽的,伊莉雅依舊有種想要流口水的沖動,過去的十年時光似乎一點也沒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影響,她的性子依舊停留在小時候的樣子,仿佛永遠也不會長大。
然而過去的時光終究不會白白流逝,在某些深藏的地方伊莉雅到底是和小孩子不一樣了。
原本正準備叫歐努提斯一道回家的女孩,在看到前面街邊拐角處忽然出現的兩個身影之後,臉色驟然一變,雙眼不自覺地就眯了起來。
歐努提斯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頓時也有些詫異,“那是——”
女魔神正想說些什麽,但伊莉雅卻揮手阻止了她。
“跟上去!”不知何時小姑娘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嘻嘻哈哈的樣子,歐提努斯見自己禦主這個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麽,兩人盡量隐藏起自身的氣息,悄悄地就跟了上去。
懷中抱着沉甸甸的食材,衛宮士郎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心中莫名地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昨天晚上還和人家打生打死,轉眼間自己居然就要出來買菜,這種反差也太大了一點吧!
然而本身也是一名魔術師,衛宮士郎也知道這才是世界真實的一面,魔術師也是人,也需要吃飯,受了傷會流血,被砍掉腦袋會死掉,除了擁有一些普通人不曾擁有的力量外,沒有任何的區别,自己現在會這樣想其實還是被昨晚的那場大戰吓到了,一時間沒有調整好心态而已。
想到這裏衛宮士郎就微微側過腦袋,看向了身邊穿着襯衫短裙,一副普通人模樣的阿爾托利亞,明明昨天晚上受了那麽重的傷,但現在居然就恢複了過來,英靈還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呢!
似乎注意到了自家禦主的目光,阿爾托利亞不解地轉過頭來,問道:“怎麽了,士郎,有什麽事情嗎?”
“沒、沒什麽!”士郎尴尬地笑了笑,沒有實話實說,畢竟再怎麽不通人情,他也知道詢問這種問題十分失禮,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嘲笑對方實力不濟一樣,而且聽巴澤特她們說昨晚saber之所以失禮原因很大程度上海市出在自己這裏,因此剛剛的想法衛宮士郎就更說不出口了。
見對方不說話,阿爾托利亞點了點頭也就沒有追問,因爲此刻她心裏也不平靜,這次出來雖說是有要保護禦主的緣故,但其實更多的是阿爾托利亞自己想要散散心。
昨晚那一戰可以說是阿爾托利亞敗得最慘的一次,同爲saber,她居然讓黑方的敵人用平砍的方式重傷,簡直憋屈到了極點。
不甘、委屈,還有對拖隊友後腿的愧疚!
雖然明知道其中有士郎這個菜鳥禦主的影響,但阿爾托利亞扪心自問,就算是以後想辦法完善契約,恢複了全盛時期的力量,她就真一定能戰勝那個白衣少女嗎?答案是否定的,面對對方那種詭異的攻擊方式,除了寶具以外,阿爾托利亞其實沒有任何的應對方法,一味的纏鬥最終失敗的隻會是她,可有着那種實力,白衣少女又怎麽可能沒有強力的寶具?到頭來估計輸得還是自己!
拎着菜籃的手悄悄攥緊,想到這裏阿爾托利亞有些煩躁地吸了一口氣,如果單單是實力上的問題她雖然擔憂,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焦慮,畢竟一生征戰無數的她也不是沒有遇到比自己強的敵人,想想的話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現在最讓阿爾托利亞憂心的卻是另外的問題——她在昨天晚上遇到了愛麗絲菲爾了,雖然雙方都很有默契地裝作不認識對方,但阿爾托利亞知道那就是自己在上次聖杯戰争中認識的好友!
與昔日的好友拔刀相向有些無奈,但既然成爲了敵對雙方也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阿爾托利亞不會放在心上。然而愛麗絲的出現卻讓她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聖杯戰争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跟上一次隔了很久,兩者的間隔恐怕相當的近,那麽問題就出來了,自己現任的禦主也姓衛宮,他和衛宮切嗣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畢竟能将自己召喚出來是需要聖遺物的,而同樣姓衛宮同樣召喚到了自己,說兩人完全無關阿爾托利亞一百個不信。
果然在剛剛買菜的過程中,阿爾托利亞旁敲側擊地詢問了衛宮士郎一番,從對方口中很輕易地得知了衛宮切嗣居然是對方的養父,是由衛宮切嗣一手帶大的。
雖然心中明知道這樣想不對,但在得到這個信息的一刻,阿爾托利亞就感覺有些無法坦然面對衛宮士郎了,上一次衛宮切嗣的背叛實在太過痛徹心扉,以至于她現在連對方的孩子也無法相信了,畢竟言傳身教這種東西可不是說笑的,哪怕現在衛宮士郎看上去就是一個天真樂觀的少年,但阿爾托利亞還是會懷疑對方笑容底下會不會隐藏着另外一幅面孔。
實力大減,禦主無法信任,這才是阿爾托利亞絕望的原因,此刻她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自己能獲得聖杯的希望!
一個心中想着其他事情,一個因爲尴尬而不知該談論什麽話題,阿爾托利亞兩人有些沉悶地走在街上,緩緩地朝着自家據點而去。
然而在經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之後,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阿爾托利亞臉色忽然就是一變,特有的直感正在提醒她自己兩人被跟蹤了。
“士郎,有人跟在我們的後面,從感覺來看恐怕是黑方那邊的!”
用手提了提菜籃子,阿爾托利亞裝作漫不經心地靠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說道。
衛宮士郎聞言先是一驚,随即急忙反問道:“怎麽會這樣,不是說聖杯戰争要避開普通人嗎?她們跟着我們到底想幹什麽?”
阿爾托利亞神色複雜地看了衛宮士郎一眼,低聲道:“士郎,現在天已經快黑了,這時展開行動也說得過去,更何況聖杯戰争不牽扯普通人隻是從原則上來講,而無論什麽時候意外、人心這種東西都是不能控制的,我想這一點士郎你該最清楚才對!”
剛剛的談話中阿爾托利亞也了解到了十年前冬木鎮民會館那場慘劇,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緻了在自己退場之後還有沖突産生,但那場悲劇與聖杯戰争有關這一點阿爾托利亞還是敢肯定的。
聽着這句話,衛宮士郎的臉色頓時鐵青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他直接就對着阿爾托利亞說道:“saber,我們換個方向,無論對方打得是什麽主意,我們都不能将其他人牽扯進來!”
無論是因爲心中理想信念的緣故,還是因爲年幼記憶的影響,衛宮士郎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悲劇重演,因此哪怕知道自己會有危險他也要好好處理掉這個風險。
而阿爾托利亞作爲品性高潔的騎士王自然也不會做出爲了自己小命就牽連無辜人這種丢臉的事情來,主仆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始遠離人群。
因爲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衛宮士郎自然對附近的情況十分熟悉,在三拐兩拐之後,他領着阿爾托利亞就來到了一個有些偏僻的公園之中,而他們身後的跟蹤者也十分配合,一前一後地就來到了衛宮士郎挑選好的地點。
看着站在有些破舊滑梯前的衛宮主仆,伊莉雅一臉笑意地領着歐提努斯就走了出來。
她雙眼微微眯起,仔細地看着神色有些緊張的衛宮,忽然開口道:“又見面了,我‘親愛的弟弟’!昨晚沒有好好打招呼,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