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西南方向,人煙稀少,卻是一片荒山,裏面山路崎岖,山林深處還有着不少洞穴幽徑,地形更是複雜,然而就在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這一日卻是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之聲。
隻見在一片寬敞的草地之中,林月如卻是手握着長鞭正和一個身穿黃衣的女子纏鬥在一起,鞭來爪往的鬥做一團。
那女子一半臉光滑細膩精緻動人,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看着極爲誘人,而另一半臉卻是凹凸不平,扭曲畸形,如同蛤蟆的皮膚一般,怪不可言。
這一美一醜組合在一張臉上卻是讓女子的容貌顯得愈發猙獰,讓人有種作嘔的惡心感。
在兩人身旁不遠處,地上還躺着一個肥大的身軀,身上穿着尋常客商的長袍,印堂發紫,臉上長滿青綠色腫瘤,顯然是中劇毒而死,姬三娘、趙靈兒站在旁邊,一個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紫金葫蘆,一個神色緊張地關注着兩人纏鬥的戰況。
而更遠一點的地方,阿奴、花楹卻帶着一隻朱紅色的小蛤蟆與另外一頭巨型蛤蟆對峙着,雙方大眼瞪小眼卻是誰也沒有動。
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隻見阿奴忽地眉頭一凝,嬌喝道:“莽牯朱蛤,給我上,吃了這醜家夥!”
伴随着她這一聲呼喊,那小蛤蟆猛地就向前一跳,直奔巨型蛤蟆而去,明明體型相差如此懸殊,但看着那小蛤蟆接近,巨型蛤蟆身子卻是一顫,畏畏縮縮地向後退去,看那架勢竟是想轉身就跑,隻不過最後不知什麽原因,還是硬挺着沒有離開,大嘴一張就噴出一團墨綠色的毒霧。
那毒霧帶着一絲腥臭,所過之處,草木一下子就枯黃起來,顯然毒性十分劇烈,隻可惜遇到克星,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五毒獸成仙的花楹拉着阿奴就是一擺手,一股淡淡的香氣從她手袖之中飄出,頃刻間就将湧過來的毒霧化作無形,而前面跳着的莽牯朱蛤更是厲害,先是江昂江昂地叫了兩聲,然後小嘴一張猛地一吸就将那毒霧盡數吸入了嘴中,沒放過一絲一毫。
巨型蛤蟆看着這一幕,渾濁的黃眼睛中閃過極度的畏懼,呱呱叫了兩聲,直接就轉身而逃,
那兩條堪比牆柱的蛤蟆腿一蹬,瞬間就跳出了五六丈遠。
隻不過就在它堪堪落地的時候,一道朱紅色的閃電卻是後發先至,猛地就落在了它的頭上。
大眼睛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嘲弄,莽牯朱蛤站在巨型蛤蟆的腦袋頂上,朝着下面輕輕地就噴出了一股淡紅色的霧氣。
這霧氣與之前綠色的毒霧截然不同,不僅沒有腥臭味,反而還帶着一絲甜香,極爲膩人,然而之前面不改色的花楹看着如遇大敵,一邊将阿奴拉到身後,一邊将一顆碧綠色帶着熒光的珠子托在了手裏。
也難怪花楹如此反應,隻見被那淡紅色霧氣噴中,原本還打算流竄的巨型蛤蟆就好像中了定身術一般猛地停了下來,兩隻粗壯的後腿還保持着發力的姿勢,但眼中的光彩卻急速黯淡了下去,頃刻間就再也沒有了生息。
原本就是武俠世界中難得的奇珍異獸,後面又經曆了仙俠世界中萬毒門的精心培育,現在的莽牯朱蛤早就今非昔比,毒性之強,就連眼下的千年蛤蟆精也受不了一絲。
“幹得漂亮,小朱蛤!”
本身就對各種毒物、蠱蟲十分喜愛,看着這一幕,阿奴當即就跳了起來,越過花楹來到巨型蛤蟆的屍體邊,小手托着莽牯朱蛤摸個不停,一臉的欣喜。
然而對于另外一位來說,這個場面就無法接受了。
“兒子!!!”
眼見着與自己相依爲命、情同母子的蛤蟆精死去,正與林月如纏鬥的金蟾鬼母徹底瘋狂了,她拼着重傷硬受了林月如一鞭,整個人借力就朝着阿奴撲了過來。
“小賤人,你還我兒子命來!”
雙眼一片赤紅,這一刻金蟾鬼母的眼中除了那個托着蛤蟆的小小身影,再沒有其他人。
她的背後林月如輕輕歎了一口氣,老實說她還是比較同情這個苦命的女人的,爲了愛人修煉邪功導緻容顔盡毀,最後又慘遭愛人抛棄,隻能和精怪爲伴,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隻是同情歸同情,她卻是不能讓對方傷了自己的同伴。
“氣劍指!”
伸出一根青蔥的手指,林月如對着金蟾鬼母的背後就是遙遙一指,下一刻一道手臂粗細的劍氣從她指尖透出,直接就貫穿了鬼母的心髒。
心髒被打得粉碎,奔跑着的鬼母一個踉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她遠遠地看着蛤蟆精,嘴角卻泛起了一絲微笑,含淚道:“好……這樣也好……咱們……能……死在一起,也不算委屈了……好孩子,你……你爲我舍命,不枉費我殺人取精,助你修煉……這百年來,隻有你……隻有你不嫌我……”
話未說完,她已無餘力,一頭栽倒在地上,緩緩地閉目長逝。
周圍的幾女看着這一幕都感到甚有幾分恻然,趙靈兒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位雖然殺害了許多無辜之人,算得上死有餘辜,但看在她和這蛤蟆精一片母子情深的份上,我們還是将她們安葬在一起,入土爲安吧!”
林月如、花楹點了點頭,自無不可,姬三娘如願以償地拿到了紫金葫蘆,也沒什麽不同的意見,雖說一開始來揚州的目的中有奪取蛤蟆精體内的五毒珠這一項,但實際上她對後者的貪念卻不大,畢竟這五毒珠比之花楹孕育出來的到底還差了一點,要真想要用到這避毒的奇物,她還不如直接朝花楹讨要呢?之前之所以說出來,其實隻是爲了釣隊伍中的一個小女孩而已。
果然下一刻就見阿奴有些猶豫,看着趙靈兒吱吱嗚嗚地說道:“聖女姐姐,阿奴想要這蛤蟆精體内的五毒珠可不可以,有了它,阿奴或許可以将小朱蛤、小冰蠶煉制成厲害的蠱蟲!”
趙靈兒聞言笑了笑,她隻是有些可憐金蟾鬼母的遭遇而已,論關系自然還是和阿奴更親近一些,怎麽會拒絕她的請求呢?
“當然可以,你自己去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