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古時娛樂頗少,從去年開始起,林家堡林月如小姐的比武招親就成爲了蘇州百姓難得的娛樂,這一日又是比武招親的日子,林家廣場,早就人頭鑽動,沸聲盈天,小販及好事的圍觀者圍了一層又一層,對着中央指指點點。
“看,那個劍客長得真俊。”
“那個使雙錘的去年也來過……”
“這已經第五次比武招親了,這小姐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吧?”
“我看這回也難,我們姑娘家還是溫柔點比較好,起碼容易找到丈夫!”
“欸,那個大胡子我前兩天見過,聽說他在城裏有好幾‘門’小呢,真是貪得無厭……”
······
販夫小卒看得熱鬧,而擂台旁邊的高台上,武林耆老們端坐在寶座上,看得則是裏面的‘門’道,隻見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捋着長須,看着擂台上林月如劍指并用,幾招就将一位江湖上使劍的好手打下擂台,對着旁邊威武的中年男子就是一歎。
“林老弟,令嫒真是得到了你的真傳,劍指雙絕,這氣劍指和斬龍訣卻是愈發純熟了,我看在場的年輕一輩已無一人是她的對手!”
往常聽到這番誇獎,林家堡堡主林天南一定會一邊嘴上謙虛地說道小‘女’年幼,火候還有不足,一邊心中暗自得意,認爲自己雖然就生了一個‘女’兒也是後繼有人,林家堡威風不墜,但自從今年年初第三次比武招親,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女’兒再次打遍蘇州無敵手後,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女’兒得了自己真傳是好事,但太彪悍了也不好啊!看着滿城噤若寒蟬、無人再敢登台的樣子,林天南就感覺有些心累,也不知自己這個的‘女’兒什麽時候能夠嫁出去,自己什麽時候能抱上外孫啊!
嘴上随便應付了幾句,就在林天南以爲這一次的比武招親又要再一次無疾而終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隻見林家管家又叫喚了幾遍,依舊無人登擂,台上的林大小姐就打了個呵欠,走到擂台邊上,直接就喊道:“喂!還有哪個欠揍的,快點上來呀?!再不來我可就回去了!!”
管家有點尴尬,但自家小姐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一向刁蠻任‘性’,因此倒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隻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家小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一直瞄着台邊一個角落,這幾句話與其說是挑釁,倒不如說是某種暗示。
然後就見台下一陣‘騷’動,一個白衣公子分開了人群走了上來,對着林月如就是一拱手,“在、在下莫趙,還、還請林小姐多多指教!”
似乎有些害羞、扭捏,即使走上了台來,少年也一直低着頭,但是從那偶爾擡起頭來的驚鴻一瞥,也還是能看出這是一位極爲俊秀的少年,粉雕‘玉’琢的小臉讓人爲之着‘迷’,至少台下少‘女’們的‘豔’羨、驚呼聲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然而林管家卻是苦笑不跌,那些離遠的人或許沒看清楚,但他離得這麽近怎麽可能看錯,這哪是什麽公子,分明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嗎!
“咳咳,這位這位公子,雖然我林家的擂台隻要年歲合适,人人都可以登台,但你畢竟情況特殊,還是——”
神作書吧爲林家堡的管家,林管家多少也有些武藝在身,從那‘少年’走上來的步伐中就看出對方也有武藝在身,恐怕也是武林中人,看那害羞的模樣也不像是什麽壞人,估計是哪個世家的千金跑到這裏來玩了,這種人還真不好得罪,隻得好言相勸,希望對方給個面子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然而林管家這頭話還沒說完,林月如這邊就跳了出來,隻聽她一聲嬌喝,道:“莫趙你總算來了,且吃我一劍!”
說罷也不等林管家再有什麽舉動,手持寶劍就沖了過去。
而那位莫趙也是一反之前嬌羞的模樣,從衣袖中‘抽’出兩柄短劍,向前一橫就架住了林月如的攻擊,然後兩人乒乒乓乓地就戰做了一團。
得!
這下林管家如何還看不出來這位莫趙明顯就和自家小姐認識,這哪是有千金小姐來玩的,這分明就是兩人串通好了一起演戲來了!
将目光投向了自家老爺,林管家很明顯是等着主子拿個主意了!
擂台邊的貴賓席上林天南看着這一幕氣得胡子都飄起來了,他雖然早就知道自家‘女’兒沒有嫁人的意思,但卻從沒想過她竟會找人來胡鬧,找個‘女’子來打擂台,怎麽,她是想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婚事攪和黃了不成,讓所有人看他們林家的笑話?
眉‘毛’一橫,林天南就想站起來呵斥兩人一番,然而話到嘴邊他就又收了回來,因爲林天南發現‘女’兒雖然找人來演戲,但是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在動真格的,家傳的鞭法、劍指都使出來了,分明是用了全力,但她對面的少‘女’似乎更加高明,手中雙劍使得水潑不進,将所有的攻擊都擋了下來。
再次坐了下來,林天南目光閃爍,開始仔細觀看起比武來,而他身邊原本一個個笑語晏晏,看熱鬧的武林耆老們也臉‘色’凝重了起來,仔細地觀察着那個‘莫趙’,想要從他的招式中找出對方的來路,看看這是哪一家的後起之秀!
當當當!
沒有人阻止,擂台上林月如與趙靈兒卻是戰得更酣,隻見林月如目光灼灼,身随劍舞,寒光忽左忽右,極快、極狠,卻是沒有半點破綻,而趙靈兒的雙劍則是‘花’團錦簇,如同一陣劍雨般,‘精’妙非凡,不落下風。
原本還擔心有可能傷到對方,林月如一開始還留了幾分力氣,但見趙靈兒居然如此厲害,比起從小習武、家學淵源的自己也不遜‘色’,心中的好勝之意就起來了,漸漸就用出了全部的本事,劍舞愈發地迅猛,最後整個人都化神作書吧了一道劍光,轉着圈子攻了上去。
隻可惜面對着如此攻勢,趙靈兒依舊從容不迫,手舞着雙劍,一劍劍将林月如的攻擊都擋了下來,她雖然主修的是仙法,但是也曾修習過武藝,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女’娲後裔,天生體質就遠超常人,還有莫聞這種等級的高手時不時指點一下,因此武力也是不凡,林月如要不是小時候有段時間一直佩戴雷靈珠,無意間被雷霆淬體,武力遠超原著,估計這會就已經要敗下陣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四五十個回合之後,林月如體内真氣漸漸枯竭,還是慢慢落入了下風,她看了一眼隻是微微喘息,面‘色’再無其它異樣的趙靈兒眼中就閃過一絲複雜之意。
神作書吧爲林家的天之驕‘女’,林月如自習武起就還不曾碰到勢均力敵的同輩,即使之前曾和趙靈兒說好了要演一場戲将雷靈珠‘送給’對方,但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真得會輸,趙靈兒還比她小了兩歲,這讓心高氣傲的林月如如何能接受得了?
又一次雙劍碰撞之後,林月如忽然飛身後退,來到了擂台邊緣,她收起了手中的越‘女’劍,忽然鄭重地對趙靈兒說道:“莫趙,我這裏還有最後一招,如果你接下來的話,這場比武就算是你赢了!還有這招威力不俗,我控制不好,你要小心!”
趙靈兒不知道爲何林月如會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但是出于對對方的尊重,她還是一額首,點頭應道:“還請林姑娘賜教!”
深吸了一口氣,林月如神‘色’忽然一凜,伸出了大拇指。
“斬龍訣!”
銳利至極的劍氣迸‘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趙靈兒沖來,那淩厲的鋒芒還未到近前就割得人面生疼,地下的擂台更是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斬龍訣!”
貴賓席上的武林耆老一下子全部都跳了起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林月如才年芳十八就練就了林家的至高絕學之一,真是天縱奇才,要知道這一招他們這些五六十歲的前輩也不敢妄言自己就一定能擋下來啊!
林天南眼中則是閃過一絲欣慰,雖然自己這個‘女’兒一向胡鬧,但是天賦才情還是有的,有這份能力在,就算有什麽鬧劇也不會損害到林家堡的聲譽,現在剩下的就看對面那個小姑娘能不能應付下來這一擊了,微微眯起眼,林天南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趙靈兒身上。
面對着林月如的淩厲一擊,此時後者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畢竟不是主修武技之人,趙靈兒發現自己單靠武功的話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下這一招的,輕輕歎了一口氣,她雙手上隐晦地閃過一道白光,體内靈力灌注到了雙劍之上,然後用力将雙劍甩出。
“去!”
伴随着她的一聲低喝,飛出的雙劍‘激’‘射’而出,旋轉盤旋着就撞上了‘射’來的劍氣。
砰!
一聲仿佛悶雷般的炸響,擂台的中央頓時炸裂了開來,四濺的飛石砸得台下看熱鬧的百姓一陣尖叫,整個擂台更是被一層煙塵所籠罩,根本就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禦劍之術,修仙之人!”
眼中‘精’芒一閃,林天南忽地站了起來,目光矍铄地盯着煙塵缭繞的擂台,不同于原著中與蜀山派掌‘門’是好友,這一世因爲蜀山被重創,恢複之後‘門’下弟子又大多在南紹活動,林天南一直都沒有與修仙之人結‘交’過,因此對于對方還是很感興趣的,即使他很清楚或許大部分修仙之人還打不過自己。
隻是自家‘女’兒什麽時候結‘交’到這麽厲害的人物了?難不成是有人看上了‘女’兒的資質了,那樣月如的婚事倒也不必着急了,畢竟如果修仙的話······
就在林天南心中一片遐想時,擂台上煙塵也漸漸消散,‘露’出了裏面的情況。
隻見林月如、趙靈兒分站在擂台兩側,身上雖然有些灰頭土臉的,但是顯然沒什麽傷勢,而擂台中心則是一個數丈深的大坑,趙靈兒的雙劍‘插’在其中,泛着淡淡的寒光。
深吸了一口氣,趙靈兒用禦劍手法召回了雙劍,然後對着林月如就是一拱手,“林姑娘這一招在下也是僥幸接下,你我實力相差無幾,不如就算平局了如何?”
雖然很想要雷靈珠,但是天‘性’善良的趙靈兒到底還是做不出砸人招牌毀人姻緣的事來,因此隻想以平局收場,然後再想辦法‘弄’到雷靈珠。
然而林月如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不,這次比武是我輸了!”
說罷也不待趙靈兒客氣一下,一下子就從擂台上跳了下去,來到了自家父親面前,伸出了小手。
“爹爹,我比武輸了,雷靈珠也該給人家了吧!”
因爲知道肯定瞞不過林天南的雙眼,林月如也有些心虛,根本就不敢提比武招親的事。
林天南輕輕一聲冷哼,想想之前‘女’兒向自己讨要雷靈珠的事,看看林月如再看看趙靈兒,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最後想了想,他還是從懷中取出一顆晶瑩的紫‘色’珠子遞了過去,同時不滿地說道:“先帶這位公子回府,我等下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