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東海盡頭，雲霧山，妖神洞，黑雲彌漫在山間，刺耳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小子，老祖我跟你拼了！天妖屠神大法！”

邪惡到極點的意念中滿滿都是絕望的味道，隻見黑雲之中一頭全身暗金顔色，足足有六七人來高的巨猿兇暴無比地從空中躍下，揮舞着手中的巨棒劈頭蓋臉地朝着面前的少年砸去。

隻是少年明顯比那巨猿要厲害許多，身後憑空浮現出一隻無比粗大的赤銅手臂，僅僅一揮就将那巨猿掀翻在地，打得爬不起身來。

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意味，看着被砸得直哼哼的巴，莫聞根本就沒搭理對方，而是轉過身來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另一頭十幾丈高，額生三眼的黑色巨猿。

“小灰，看明白了嗎？有沒有什麽能夠借鑒的地方？”

作爲一位六次雷劫的存在，巴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位了不得的高手，但是在莫聞眼中也就是那樣，之所以沒有宰了它，逼問九淵神域的入口，也隻不過是爲了讓自己的靈寵三眼靈猴都些機緣罷了！

從誅仙世界中收複，作爲洪荒異獸的小灰天賦自然是要遠遠超過巴，足以和那位金剛大力神猿的始祖空相比，隻是和陽神世界相比，誅仙修煉的體系極不完善，根本就沒有妖修的道路，因此小灰隻能靠天賦吃飯，現在充其量也就是四次雷劫的程度，還有些不夠看。

聽着莫聞的詢問，小灰似乎也明白主人的意思，抓耳撓腮地動了半天，最後竟是一把抓起巴落在地上的棍子舞了起來，看虎虎生風的架勢，倒也似模似樣，有些天妖屠神大法的味道。

但莫聞看着卻搖了搖頭，知道小灰其實并沒有理解其中的精髓，畢竟習慣了用本能吃飯，腦袋中根本就沒有學習這個概念。

而身旁身爲六次雷劫的精元教皇也同樣看出了這一點，略微猶豫了一下，她走上前來對着莫聞低聲地說道：“莫聞冕下，你這隻妖寵現在心智還太過簡單，你最好還是先啓發它的靈智然後再教它修習道法，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然而莫聞卻歪着腦袋斜視了她一眼，嗤笑道：“開啓靈智，教它道法？小灰是妖，可不是人！将自己的思想觀念灌注到它的身上，用以開啓所謂的靈智，然後去學習那些利益道德常識修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是搞笑！”

教皇皺了皺眉，辯解道：“可是天下間的妖修都是如此啊，八大妖仙，無論是孔雀王，天蛇王，還是香狐王，所學的道術都是這樣的智慧之道，就連眼前的巴也是如此，可見這才是正途！”

“所以它們才都變成了廢物！”

眼中滿是不屑之意，莫聞一聲冷哼，伸出手來拍了拍小灰的身體，示意對方不必着急，然後反手一拳，直接就砸在了巴的腦袋上。

“所謂的八大妖仙修行了數百載，結果連一些修煉隻有他們一個零頭的小子都敢不上，最強的孔雀王也才四次雷劫，簡直是飯桶到家了！現在眼前的巴也是這樣，空有千載的修爲，結果就隻有這麽一點力量，用人的道理去闡述妖的行爲，将好好的一個天妖屠神大法硬生生被練成了道果，真是贻笑大方！”

碩大的猴頭瞬間就像西瓜一樣炸裂開來，在那濃濃的血光與四濺的腦漿之中，莫聞一把抽出了巴的神魂，看着那絕望的猴臉，以及神魂中包裹的葫蘆型果實，眼神就跟看垃圾沒什麽區别。

然後就見他手掌中猛地幻化出了一頭巨魚的腦袋，大嘴一張，一口就将巴的神魂與道果吞下。

憑借着過去彌陀經的鎮壓，以及鲲鵬法相所帶來的消化之力，幾乎是片刻的功夫，莫聞就從巴的神魂中找到了所有想要的東西。

“一生一滅，永恒似夢，不可把握。然永恒之長，不可度量，不可把握爲之平常，然刹那短暫，就在眼前，誰也把握？短不可握，長不可握……何者可握…………”

伴随着刹那真經經文的是一副虛空亂流的地圖，而地圖的盡頭則是無數漆黑的隧道。

滿意地點了點頭，莫聞一翻手就露出了握在手掌中那些洗練完畢，一顆顆米粒大小的晶瑩念頭。

“這些給你了！”

将巴數萬的六劫念頭一股腦地扔給教皇，莫聞随即又朝着小灰一指，下一刻一道黑色流光脫手而出，瞬間命中了小灰第三隻眼中的一點。

被擊中後，初時小灰還有點茫然，但後來不知明悟到了什麽，眼中兇芒猛地大盛。

在滾滾黑煙之中，它原本十幾丈高的龐大身軀幾乎瞬間就膨脹了一半，胸口的肌肉虬結噴張，毛發也變得更加濃密漆黑，尤其讓人吃驚的是那獠牙與利爪，伸長了足有一倍，看着就讓人心寒無比。

霸道，兇殘，極惡！

如果說之前小灰給人的樣子還有些像大型的靈猴的話，那麽此刻渾身都開始冒着黑煙的它就是徹頭徹底的魔猿，是那種橫行于洪荒世界，與無數生靈血肉搏殺、天生天養的大妖。

“——這、這！”

原本因爲莫聞的禮物而變得驚喜無比的教皇，看着這一幕眼睛都直了！天妖屠神大法她之前也見識過，可也沒有這樣的威力，原本隻有四次雷劫實力的小灰，此時居然隐隐地給她都帶來一些威脅感了，尤其是那龐大的身軀中似乎還蘊涵着無盡的潛力，仿佛随時都會爆發一樣。

“你做了什麽，僅僅是天妖屠神大法的話，應該沒有現在的威力！”

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教皇直接開口詢問了。

莫聞掃了她一眼，随即就是一聲冷笑，“所以說巴把這門法術給糟蹋了啊！妖的本事都在肉身與天賦神通之上，天妖屠神大法是妖修的秘法，走的是肉身，強化的是蠻力，巴偏偏用來修煉神魂，演繹武道，結果搞得不倫不類的，反倒失去了本來的面目！太古之時，龍族稱霸，妖族稱雄，它們可沒一個閑得沒事修煉神魂的，也沒聽說哪位妖族大能轉世重生爲人的。金剛大力神猿再怎麽與人族相似，它也不是人，而是妖，按照人的思路去修煉能有什麽好？！”

聽着莫聞的反問，教皇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可看着實力大進的小灰，偏偏又說不出什麽來。

似乎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小灰眼中兇芒猛地一閃，虬結的肌肉一鼓，立刻就要動手。

天妖屠神大法在強化了肉身與力量之後，也激發了小灰身爲洪荒異種的殘暴天性，可以說此刻除了莫聞這個主人，它随手都有可能向任何人出手。

眼神中閃過一絲戒備，教皇注意到了小灰的反應，輕輕一哼，随即向着莫聞低聲說道：“冕下，你最好小心一點，這隻妖猿野性未馴，恐怕會有反噬！”

莫聞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随即搖了搖頭。

“不會，妖雖然天性殘暴嗜殺，但腦袋也不是一片混亂，如同漿糊一樣。它們也很聰明，隻是更加直接、固執而已，臣服于強者是它們的傳統和本能，我比小灰強，它自然就會臣服于我，即使日後面對着更加強大的敵人，隻要我還沒有戰死，它就不會抛棄我！而真正會權衡敵我，考慮利益的，真正會背叛的，反倒是我們人類！”

不輕不重地碰了一個軟釘子，原本還想挑撥莫聞與小灰關系的教皇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該說不愧是中央世界的釘子，在起源世界潛伏多年的奸細嗎？明明心中因爲莫聞的行爲有了不小的波動，但在該坑莫聞的時候，也沒見她有絲毫的手軟。

“冕下，你得到九淵神域的方位了嗎？”

故意轉換話題，教皇看似随意地詢問道。

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打算，莫聞卻也不想深究，雖然現在對方還沒有徹底倒向自己這一邊，但态度明顯已經有些松動了，剩下的隻要順其自然就好。

“不錯，地圖拿到了，現在我們就啓程吧！”

伸出手來将小灰收回，莫聞袖袍一卷，帶着精元教皇就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