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的臉色有些發白，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有了。”
“周圍有可以征用的直升機嗎？”
“有倒是有……但會耗費一點兒時間。”
“抓緊時間把直升機調過來吧。”肖子涵看着星艦的艦橋方向，眼神淩厲：“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宇宙的……真相？”顧凡有些疑惑地咀嚼着這個詞語，心中的疑問更多了。
葉常似乎終于從剛剛的恐懼情緒中掙脫出來，又變回了那個神色淡然的物理學家，他沖着顧凡笑了笑，開始解釋自己剛剛的話：“之前我曾提到過，假如按照生命誕生的條件來看，宇宙中至少應有一百萬億個智能文明，可直到目前爲止，人類連其它一個智能文明都沒有遇到過。”
“在我之前，也曾有無數的科學家想要弄清楚原因所在，并提出了無數種假說……像是大過濾器假說、黑暗森林假說……”
“不得不承認，這些假說有不少都具有相當的說服力，但他們的漏洞也是顯而易見的，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假說被證明是不成立的。”
“終于，在一年前，我根據前人總結出的幾種假設，創立了一門最接近真實的理論，完美地解釋了‘費米悖論’。”
“這就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天花闆理論。”
“天花闆？”顧凡皺了皺眉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葉常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他捏着這枚硬币，用力向上方抛去。
由于原本主控室的房間就不算太高，因此硬币很快便觸到了房間頂部，他們頭頂原本顯示的是一片浩瀚星空，可硬币卻在觸到了頂部後，激起了一片像素漣漪，随後立即彈回了地面。
葉常并沒有彎腰去撿地上那枚硬币，而是靜靜地看着顧凡：“顧警官，你看到了嗎？”
“盡管我們目前好像處于一片宇宙真空之中，可炫光幻影就是炫光幻影，外表再惟妙惟肖，仍不能改變其本質的真實。”
“主控室是一個由物質構成的房間，因此它會擁有天花闆，即使靠着科技手段讓我們無法看到這層天花闆，可存在就是存在，假如你跳的足夠高，也能觸手摸到這塊看似是浩瀚星空的天花闆。”
“假設有一棟完全密封的房子，一個人類呆在房子裏，而一個外星人站在屋頂上。”
“人類想要和外星人見面，唯一的方法就是打破房子的天花闆……可問題是，人類手頭并沒有足夠先進的工具來打破這個天花闆，他隻能永遠被困在這個小房子裏……如果真的如此，那麽即使外界真的有一百億個外星文明，又有什麽意義？”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沒有發現任何除人類以外的智能生命，是因爲每個智能文明之間都被你所謂的那個天花闆給隔開了？”顧凡疑惑地問道：“就好像……一個個小型的囚籠一樣？”
“不，顧警官，在物質界，并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礙我們。”葉常的聲音有些冷：“盡管我們如今的星際航行技術還十分落後，航行速度極慢……可是隻要有速度，那麽遇到生命，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所說的分隔無數智能生命的那個天花闆，是看不見的……”
說到這裏，葉常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那個看不見的天花闆，在這裏。”
“什麽意思？”
“所謂‘看不見的天花闆’，正是我們思維上的局限性。”
“你指的局限性到底是什麽？”
葉常抿了抿嘴唇：“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是現代物理學的兩大支柱，而相對論則很清楚地說明了——局域物體在真空中無法超過光速。這在如今，成爲了一條不證自明的真理。”
“可是仔細想想，宇宙中真的不存在超光速嗎？”
顧凡緊緊皺着眉頭，反駁道：“假如你所說的局限性，隻是‘現今未發現能夠超過光速的物體’，那麽既然你已經提出了這個假設，不就說明已經打破了這種思想上的局限性了嗎？”
“好的，現在你的想法是‘盡管目前仍未發現超光速，但它是有可能存在的’。我就當你已經打破了這個思維定式。”
“下一個問題，一加一等于幾？”
顧凡一愣，總感覺這個問題中又有什麽陷阱，斟酌了一番，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等于……二吧。”
葉常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二。”
“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一加一不等于二呢？”
“一加一就是等于二！這有什麽好想的。”
葉常歎了口氣，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凄涼：“看到了嗎？這就是那層‘看不見的天花闆’！”
“一加一等于二，是每一個學過數學的人類都知道的常識，如果說‘超光速是否存在’還存疑的話，這個推論卻是颠撲不破的真理。”
“在我們計算公式的時候，幾乎都不會去思考‘一加一不等于二’這種荒誕的假設。”
“可是假如，一加一真的不等于二呢？”
“是的，在我們現今的物質世界中，這确實是無法反駁的，可你敢肯定更高維度、或是純粹精神領域的世界中，一加一仍然等于二嗎？”
顧凡張了張嘴，想了想，說道：“你這是偷換概念！本身你就不能證明一加一等于二的謬誤性……”
“不，我能證明！”葉常冷冷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在一百年前，我們平常所使用的交通工具還是以汽油爲燃料推進的汽車。那時候石油是工業發展最重要的能源之一。”
“過了五十年的時間，如今的代步工具，諸如汽車、火車、飛機甚至是星艦等，全部都換成了核能動力裝置……石油作爲‘工業的血液’正式退出了曆史舞台……”
“又過了五十年，我們如今的主要能源依然是核能……至于基礎物理方面，在這五十年的時間裏……”
“居然毫！無！進！步！”
葉常絕望的聲音回蕩在主控室的房間之内：“我們的科學技術發展速度，已經停滞了整整五十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