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經臨近九點的緣故,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倒是路旁的路燈并未在意究竟有多少人從自己的身下掠過,仍然一如既往地照亮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我說……咱們現在去會不會有些晚了?”魯西法的平闆鞋落在地上,發出十分有節奏的踢踏聲,他看了看腕表,有些擔心此去或許是白費力氣。
“天都畢竟也是國際級的大都市,很多店鋪都是白夜兩班倒,前幾天我逛過幾條有名的商業街,包括書店在内的很多店都是通宵營業的。”林沛筠倒是對此行信心十足:“即使真的關門,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明天早上再來……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情。”
“唔……說得也是。”
“啊,到了!”魯西法正沉吟間,便聽到林沛筠興奮的大喊聲,他順着林沛筠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在路旁的拐角處,有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大的店鋪。
他們走到店鋪近前,發現這家店鋪的招牌竟然會是如今幾乎已然在大城市見不到的木質牌匾,而在木質牌匾上,卻用金漆寫着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原宿書店”。
萬幸的是,這家書店中似乎還透着光亮,想必是仍在營業的。
兩人推開門,進入了書店的下一刻,便聽到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歡迎光臨原宿書店。”
兩人循聲望去,很快便看到在書店前台的位置上,一位臉上皺紋叢生的白發老人從座椅上站起,态度溫和地歡迎着他們的到來。
“您好。”見這位老者已經如此大的年紀,魯西法兩人也不敢怠慢,趕忙禮貌地回應了一番。
“請問兩位,是來買書的嗎?”那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拄着一根木質手杖,慢悠悠地越過前台,向兩人走來。
“呃……也不是的。”林沛筠有些尴尬:“我們這次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請問您是這裏的店長嗎?”
“啊,是的。我就是這裏的店長。”白發老者笑呵呵地回複道:“你們來得算是相當及時了,我這家店每天在晚上十點後就會關門的。”
“其實……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詢問一下……店長您是否認識一位叫作易思月的小姐?”
“噢,你們是小月的朋友嗎?”
“小月?”林沛筠與魯西法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想着可能有戲。
“是啊,小月從很小的時候就經常來我這裏買書的……”
“那……老爺爺您應該知道易思月小姐她已經……”
老者敲了敲手中的手杖,頓了一頓:“是的,我看過新聞了。人生啊……還真是讓人捉摸不定的東西……”
“不知道兇手抓到了沒有?”
林沛筠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這個……暫時沒有聽說警方那邊有嫌疑人落網的消息。”
“也是……才過去幾天的工夫,兇手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落網呢。不過……”豈知老者說到此處,突然話鋒一轉:“既然你們能夠找到這裏,應該帶了信物過來吧?”
“信物?”兩人齊齊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小說啊,小說。”
林沛筠倒是迅速就反應過來了,趕忙從随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拿出了那本《白夜行》,遞交到了老者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說的,是這本小說嗎?”
老者用自己顫顫巍巍的右手,接過了這本小說,直接翻到了尾頁,眯着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尾頁上的字迹,過了一會兒,他總算是确認了什麽,将小說交還到林沛筠手中,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本小說。”
“跟我來吧,小月有東西要交給你們。”
“請問……”林沛筠一臉迷茫,剛想問一句什麽,卻被老者直接打斷。
“有什麽問題以後再問,總之先跟我來吧。”老者絮絮叨叨地說着話:“那玩意兒我一個老頭子可搬不動。”
魯西法和林沛筠見狀,也隻得先按捺下内心的疑問,跟着老者進入了書店内部。
到了一個儲物間模樣的房間中,老者走到角落的位置,那裏的桌子上擺放這一個被白布蒙起的不明物體,老者扯開了蒙着的白布,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接近于立方體的金屬箱子,說大倒也不大,隻有常人的頭顱大小,但看起來确實不是書店店長一個老者可以随意搬動的東西。
“這個就是小月留給你們的東西,拿走吧。”老者弓着腰,拍了拍箱子上因剛剛扯下白布而沾染的些許灰塵。
“您确定這東西是留給我們的?”魯西法盯着那個金屬箱子,有些費解地問道。
“雖然我也很不理解……但小月之前将這個東西交給我的時候,确實是這麽交代的——隻要拿着帶有我字迹的《白夜行》小說來到這裏,不管是誰,請務必将這個保險箱交到他的手中!”
“那孩子的原話就是這麽說的。”
魯西法似乎是想再确認一遍:“不管是誰拿着小說來到這裏,都可以拿走這個保險箱?任何人?”
“沒錯,任何人!”老者笃定地點了點頭,随即狠狠瞪了魯西法一眼:“喂,小子,别看不起老人家的記憶力啊!”
……
返程的路上,林沛筠和魯西法并排在路燈照耀下的路邊走着。
林沛筠瞥了一眼旁邊捧着金屬保險箱的魯西法,關切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吧?需要我幫忙嗎?”
“沒關系。”魯西法的樣子倒是頗爲輕松:“這個保險箱說重倒也不重,普通成年男子都可以很輕松地拿着……我的力量屬性好歹也十幾點了,不成問題。”
“這樣啊……”林沛筠點了點頭,随即沉吟道:“你說易思月究竟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這個保險箱啊。你覺得保險箱裏會有什麽東西?”
“不知道,大概是一些線索什麽的吧……偵探電影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
“但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哪裏怪了?”
“就是這個保險箱……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居然會留下這麽一個保險箱,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知道自己會死一樣,故意留下了後手,對嗎?”
魯西法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懷中的保險箱,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