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法!這也是你的鬼戰術其中的一部分嗎?”顧凡狠狠地盯向同樣和他癱倒在地的魯西法,咬牙切齒地道。
“大哥,這恐怕不是我的戰術……諾~”魯西法有些艱難地擡起了頭,沖着客棧正中央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看還有誰沒中招不就知道了。”
顧凡順着魯西法的指示看了過去,不由瞳孔一縮……
隻見在無數癱倒在地的武林中人中間,唯有半身血污的李玄例外,一個人定定地站在客棧大廳的正中央,高高昂起頭顱,俯視着盡皆軟倒的那些武人。
“咳……咳,”東方曉不愧是武林衆絕頂之一,在無數武者盡數中招軟倒的情況下,竟還能堅持着坐起來:“李師弟這一手是何用意?”
“呵呵……”李玄這時候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上終于綻放出一絲笑意,沖着東方曉點了點頭:“東方師兄不必驚慌,這不過是我爲各位武林同道準備的一份小小的禮物罷了。”
“我将玄木谷獨門藥物‘喪氣散’以特殊手法研磨成粉,散于客棧之中,中喪氣散者原本數日内氣力散盡不得動武……不過此次稀釋後威力減弱,藥效變爲幾個時辰,不過倒也夠了。”
“禮物?”顧凡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這份大禮果然出其不意,竟然連你的同伴也未能幸免啊!”
“這種事情,知道人的越多,便越容易走漏風聲。”李玄聲音微沉:“原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隻是唯一錯算的,便是你們這夥人!”
他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眼睛微眯:“我的計劃中,現在我應以全盛實力立于此間,想不到你們居然能将我傷成這樣……”
“不過無所謂了!”
“如今江湖上有頭有臉的武林名宿幾乎都中了我玄木谷精心調制的喪氣散,憑客棧外那群隻會些鄉下把式的酒囊飯袋,倒也不至于讓現在的我手忙腳亂。”
“李……李施主,貧道有一事不明。”古真人此時也盤膝坐下,隻是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此時内氣全失的尴尬處境。
“真人請講。”李玄倒是對古真人極爲客氣,伸手示意其說下去。
古真人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口道:“李施主先是以玄木令爲餌,誘引無數武者爲你賣命,與江府作對……然後又以風雲客棧爲甕,引天下英雄齊聚于此處,畢其功于一役,幾乎将大半個江湖網羅殆盡……果然大手筆、大氣魄!”
“隻是貧道仍有一個大疑問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古真人微微喘息,繼續道:“此計如今想來,确然環環相扣、無懈可擊,隻是你我心知肚明,此時一看,不過是倒果推因,方才顯出計劃的高明。若是真的實施起來,未免……變數太大。”
“這世上哪有什麽環環相扣、無懈可擊的計劃。”李玄失笑道:“玄木令的誘惑,之前數十年早已驗證,我手中既然握有此令牌,又何愁沒有武者爲我賣命?”
“至于我爲何能夠笃定你們必然會來風雲客棧與我決戰……呵呵,按照現下我這一方勢力的膨脹速度,除了這一條路之外,莫非你們還有什麽其它勝算不成?”
“歸根結底,李某也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
“唉,李施主,若論心思之敏捷,城府之深,你實在是貧道這麽多年來見過的第一人。”古真人一聲悲歎:“論武功天資而言,李施主也盡可以排得到前三之數……假以時日,以李施主的武功、心計,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又有何難?到時江湖之中,說一不二……如今卻爲何又要行此險計,意圖傾覆武林呢!”
此時的客棧内,無數武者心中盡皆有些發冷,在終于明白了李玄整個計劃之後,不禁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擔憂……
難道李玄要把我們全部斬殺于此不成?
“真人是否現在覺得,李某一定是個意圖傾覆整個武林的大魔頭、或是準備改換朝廷的野心家?”李玄見客棧内衆武者盡皆一副如喪考妣的臉色,臉上有些嘲諷:“在座的諸位是不是也以爲,或許下一刻,我李某人便要将你們通通斃于掌下,讓武林陷入新一輪的血雨腥風之中;或是拿出什麽天下奇毒,喂諸位吃下,來達到控制武林——甚至染指整個天下的目的?”
李玄掃視了一圈,看到衆武者的表情……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是低低地笑,随後李玄仿佛想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開始笑得前仰後合起來,笑得渾身顫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又似乎是一瞬間,李玄又從癫狂的大笑中變回了那個一萬年都不作一絲表情變化的撲克臉,沖着衆武者冷然道:“諸位,也太小看我李玄了!”
“什麽武林盟主,什麽九五至尊……我統統不稀罕!”
“今日之所以設了這麽一個局,請諸君入甕,也不過是讓各位做個見證罷了!”
“做個見證?”狀似中年儒生的魔教教主秦狂歌撓了撓胡子,瞪着眼睛:“奶奶的,什麽見證要耗費如此大的陣仗!”
“當然是李某将江無定斃于掌下的見證了。”李玄的話語如同九幽寒風一般送入江無定的耳朵,讓這位江南實際上的土皇帝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若是不将各位毒倒……又有哪位能夠靜下心來,眼睜睜地看着我親手了結江府主的性命呢?”
江無定不愧是執掌一方水土的朝廷大員,此時也從死亡的陰影中掙脫了出來,恢複了鎮定,道:“李大俠,我江無定雖說算不上什麽萬家生佛的大善人,但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爲官幾十年,也算得上是爲江南百姓盡了綿薄之力,不知李大俠究竟與我有何仇怨,竟讓你對我的殺意如此濃烈?望您能夠解釋一二,也好讓江某我死得明白!”
李玄聽罷此言,眼神不由飄開,似乎想到了什麽陳年舊事,過了半晌,方才幽幽一歎,感慨道:“那該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