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餘香

敞亮廳堂内,聖元帝并未擺什麽帝王架子,見正中放了一張僅供四人圍坐的小圓桌,立即走過去請帝師上座。關老爺子愧不敢受,幾次推辭,卻被他強行摁下,又請太常居左,自己居右,如此一來,關素衣就被二人夾在中間,與祖父相對。

一行人稍作寒暄,便有仆婦送來點心與茶盤,明蘭抱着孩子去了正房,留下金子與白福在廳内伺候。

聖元帝見夫人垂首斂目,隻顧盯着冒白氣的茶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下不免惶急,用腳尖暗暗碰她,祈求道:夫人,您好歹看朕一眼,讓朕心安。

可惜關素衣完全聽不見他心聲,兀自在腦中将他罵了百八十遍,卻礙于祖父和父親,不得不按捺。

聖元帝見她總無反應,不言不語似個木頭人,便猜她定是氣狠了。然而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她氣不氣,惱不惱,會不會遠了自己。套在他脖子上的最後一道枷鎖已經解開,他現在就要讓夫人看清楚向她求愛的人究竟是誰,又是何等身份。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安撫她的怒氣,挑起她的愛意。趙陸離能給她的,他能給;不能給的,他也能給,而且定是全天下最好的!

滿腔濃情不得宣洩,暗示夫人她又假裝不知,聖元帝無法,隻好借華麗桌布的掩飾去握她纖細的手腕。

關素衣感覺手腕忽然一緊,手掌就被人扒拉過去,牢牢握住,無論如何都掙不開,不免暗罵道:土皇帝還真是靠燒殺搶掠發家的,一應行徑都像強盜,奪了人家原配,又來搶人家繼室,莫非上瘾了不成?上瘾了去找太醫治病、喝藥!

趁祖父與父親垂眸飲茶的間隙,她狠狠瞪過去,卻隻看見一張冷峻嚴肅的面龐,不禁氣結。

感覺到掌心裏的柔軟與溫熱,還有那時不時的小抽·動,聖元帝這才心滿意足地笑言,“帝師,太常,您二位待會兒便去部尉上職吧,官帽、官袍朕都已經帶來了。朝堂上少了你們,朕心裏空落得很,做什麽都不踏實。”

“還請皇上見諒,草民年紀大了,精神不濟,想留在家中頤養天年,享些清福,不欲再去朝堂打拼。老了,不服不行啊。”關老爺子斷然拒絕,關父亦低聲應和。

“您老哪叫精神不濟?分明健碩得很!朕這就把太醫召來讓他給您看看。爲了一個孩子,朕竟失去兩位良師,叫朕何其心痛!”聖元帝語氣真摯,表情哀切,倒是很有幾分感染力,若是忽略掉他強行與夫人十指交握的左手就更好了。

關素衣真要被氣笑了,兩世加起來都沒見過比霍聖哲更不要臉的人,當着人家祖父、親爹的面兒,也敢行這等輕薄之事,難怪能把葉蓁拐走。

她掙又掙不開,躲又躲不掉,隻好放松力道,待這人也跟着放松力道的時候再把手抽回,哪料他竟那般狡猾,飛快就把五根手指插·進來,将她掌心牢牢扣住,壓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隔着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的緊繃,掌心相貼處更是熱氣騰騰,汗珠頻冒,很快就濕了一片。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粘膩,更不嫌棄髒污,掌心磨來蹭去沒個消停。若非外間有誦經聲掩蓋,那叽叽咕咕的水漬聲怕是早就被祖父和父親聽去了。

關素衣臊得耳根通紅,暗暗抽了好幾下,反叫那人更爲得趣,竟拉着她的手往胯間送,駭得她差點驚跳起來,不得不老老實實地任他扣着,再去看他表情,還是那般誠摯哀切,當真是衣冠禽獸。

又羞又氣之下,她不等祖父開口便搶白道,“皇上這話卻是說錯了。什麽叫爲了一個孩子?須知孩子是家族,乃至于邦國最寶貴的财富,沒有千千萬萬的後來者,哪有魏國百年偉業,萬世昌盛?孩子的将來便是家族的将來,亦是邦國的将來,從他孕育在母腹中那天起,便該爲他傾注全副心力。皇上不是中原人,可能不太明白我們對子嗣,對血脈延續的執着。舉一個最淺顯的例子您就知道了,葉家嫡長孫葉浩,那戴着藏寶圖的嬰兒,葉全勇那等自私自利之輩,爲了保全他竟願意拿葉氏九族與趙家陪葬,這就是血脈的力量,亦是孩子的力量,一息尚存便能星火燎原。所以中原才有一個說法叫‘莫欺少年窮’,因爲他們有無限的可能與未來。”

她再次掙紮一下,反被握得更緊,隻得咬牙繼續,“阮家往我頭上潑髒水,等同于在孩子頭上潑髒水,我若是妖婦,孩子又是什麽?妖魔鬼怪?得了這種名聲,叫他将來如何自處?我關家世世代代教書育人,可以沒有錦衣華服與功名利祿,卻不能毀掉任何一位孩童,誤了任何一塊良才。今天我祖父與父親在朝堂上爲他正名,我在府門前拒不認錯,待他懂事了我就可以告訴他,你是一個有人愛護,有人期待的孩子,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她看向祖父和父親,目中沁出星點淚光,“雖然連累了二位長輩,但我知道他們心中定是樂意的。我們關家人做任何一件事都秉持着一個原則,不違本心,無愧無悔。”複又看向聖元帝,直言道,“皇上,您要怪罪便怪罪我行事不慎,掌家不力,叫風聲漏了出去,不要怨怪孩子分毫。他剛生下來,純白的像一張紙,何其無辜?”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有錯,脾氣果然執拗,卻叫聖元帝更舍不得放手。夫人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他心門上,落入心坎裏。倘若當年也有這樣一個人處處保護自己,爲自己正名,他何須在地獄掙紮?何須刀光劍影中拼殺,血雨腥風裏獨行?若能娶到夫人爲妻,得她幾分愛護,縱死無憾。

想着想着,他已心潮澎湃,情難自控。

關老爺子見皇上面容冷肅,久不開腔,還以爲他被孫女兒惹惱了。剖腹取子已經夠驚世駭俗,她還嫌自己尾巴沒掃幹淨,錯也隻錯這一點,心裏想什麽便說什麽,絲毫不加掩飾。

這孩子就是太過耿直,愛說實話,像足了自己。心内嗟歎,關老爺子隻得幫着兜底,“依依說的是,皇上莫遷怒這孩子。世人都道當官好,我卻覺得育人最好。當官可治一朝,育人卻可興萬世,造此教化之功,舍我其誰。”

關父亦笑着應和,好一派風光霁月。

聖元帝暗暗揉捏夫人蔥白纖細的指尖,懇求道,“方才是朕失言,還請諸位莫要怪罪。帝師,朕是怎麽個情況,沒人比您更清楚。當初拜入您門下時,朕雖讀得懂書,卻連漢字都寫不全,如今好不容易喝了些文墨,您卻告老辭官了,讓朕如何應付朝上那些人?皇室宗親欲掌控朕,世家貴族欲架空朕,寒門士子幫不上忙,武将粗鄙隻知砍殺,若是沒有您二位籌謀,進谏,規勸,朕真不知會幹出多少昏聩事。便是不看在朕的面子上,也請看在百姓的面子上,繼續回朝輔佐朕吧。”

話落長歎一聲,語氣哀愁,“怨不得世人都說高處不勝寒,做皇帝的注定得稱孤道寡。而今朕不就是如此?好不容易得了兩位良師诤友,也要離朕而去了。”說着說着竟已紅了眼眶,唬的關老爺子和關父連忙去勸,心念動搖。

關素衣對霍聖哲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句話的功夫竟就差點落淚,不知道的人還當他多情真意切,實則在桌子底下暗暗把玩她五根手指,差點沒搓掉她一層皮。

當她快忍耐不住,恨不得掀了桌子狠狠甩他幾個耳光時,管家戰戰兢兢走到門口,跪地說話,“奴才見過陛下,見過帝師大人、太常大人。夫人,今日貴客盈門,老夫人讓您去膳房看看該添哪些菜,廚子不知道幾位貴人口味,不敢擅專,正等着您示下呢。”

“好,我這就去。”關素衣大松口氣,心道土皇帝這下總該撒手了吧,卻沒料他竟像耳背似的,繼續将她扣着。

“陛下,您想吃什麽,臣婦這就去準備?”她暗示性地詢問。

與帝師、太常“認真”叙話的聖元帝這才朝她看去,沉吟道,“每與帝師用膳,他總說宮裏的禦廚手藝爾爾,及不上自家孫女萬一。朕好不容易得見夫人,能否有幸嘗嘗夫人手藝?不拘菜色,隻管挑您最拿手的上便是。”

一來就讓自己爲他洗手作羹湯,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兒嗎?關素衣心中氣結,卻不得不點頭答應,再次一掙,果然脫身了,于是連忙領着金子退出廳堂,走得飛快。

聖元帝這才舉起汗濕的左手,假裝觸摸鼻尖,實則嗅聞其上留下的濃香,眼眸微眯,瀉出一絲陶醉。過了今日,他再不會采取迂回的方式讨好夫人,在不損傷夫人聲譽的前提下,他要讓她盡快和離,風風光光地嫁入皇室,做他的皇後。

一國之母,這四個字唯有夫人才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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