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不是貪财的人,他本來就家财萬貫,不用爲吃喝發愁,他的投敵,他自以爲是政見不合,他需要改換道路,才駕機叛逃的。
至于他給敵機領航而反過來轟炸我方陣地,他也有着自己的解釋,他要用戰争來制止戰争。從而實現自己“和平救國”的理想。
他在南京各高校,和各種場合做報告的時候,拿着馬斯烈給他準備的發言稿加上自己的見解,每每說得酣暢淋漓,也能赢得1些掌聲,他也知道這些掌聲大約都是馬斯烈花錢雇來的。
但他還是洋洋自得的。
他深知自己越高調,就會獲得更全面周到的保護。雖然社會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呼聲很高,可人人是什麽?他們又能做什麽?除了喊喊口号,連刀槍都沒有勇氣拿起來。但他雖然這樣想“人人”,在這塊土地上,你要說“人人”,就等于說沒人。但他還時很在意自己的安全,因爲可能有腦袋進水的神經病,哪1不小心在他演講的時候,上來給他1槍。
如果這樣撕掉,那就太冤了。
所以,面對日僞特務機關的層層加碼的保護措施,他從心底是喜不自勝,從而欣然接受的。
下午在金陵大學的報告,3千人的會場也是座無虛席,他知道這些大學生是被用槍逼着來聽他的巡回報告的,但他内心不沒有感到1絲的哀愁,因爲在他的理念裏這裏的“人人”,包括現在的大學生不過就是“群氓”1片,他們就是要在高壓下,接受洗腦,這才是中國未來的希望。
不重視群氓的開發是錯誤的。
對付群氓手段就是高壓和恐吓。
記住1點:我有槍。
你再嗷嗷叫,那也是白扯!
當會場上幾個不聽話的學生,被帶走以後,他順利地演完了自己的講,在軍警便衣的保護下,回到了甯海路7十9号1座原政府部長的别墅裏休息了。這也算新政府對他的獎勵,馬斯烈對他說,就是他在南京的落腳點了。
此時,馮自勤站在窗前,望着院牆外剩下不多葉子的法國梧桐的散漫枝幹,想着接下來的上海之行的兇險,心裏1陣複雜的情緒滾過。
他知道,自己把自己的行爲冠以“正義之舉”,“投誠義士”之名,馬斯烈的稿子裏也1次次提到,包括因此而給自己的科長官銜,但自己不過是汪先生手裏的猴子,拿他耍呢。風向1變,就可能給送做野味的餐館,讓人挖腦子吃了。
他慶幸自己沒有把核心的情報交出去,否則在南京的這幾天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自己也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而道了上海,除了汪先生的授勳儀式,再加上單鎖大學的演講,也就完了。
到那時候,自己身邊的安保全部都要撤走了,那自己的生死隻能由命來決定了。
不能不說,石門滿倉的橄榄枝抛得很是時候,雖然他派來的新式中村友信是個傲慢無禮的家夥,但石門南倉給他的希望是巨大的。
他将擔任即将成立的武裝警察部隊總司令,而且日常行動不受日本人的約束。
馮自勤覺得這才是自己未來的出路,他雖在軍中服役,但每個季度的休假他都在叔父馮更堯家裏度過的,上海租界的種種,他是了解的。租界的天下,最終也将是日本人的天下,但租界的治理卻必須與汪先生聯合,除了軍事,社會經濟必将以華人爲主導。這與自己的理念是相符的。
說,歡迎下載-^
僅僅是授勳,他完全可以要求推遲到汪先生從上海回到南京是再舉行,上海的巡回報告,那就是更是扯淡了,多1次不多,少1次不少。走個過場,各部門相互上報自己的政績,你忽悠我,我忽悠你罷了。
他叫來谷大興,研究了1下此去上海的出行方式和安保方案。
即便汪先生有令在先他也是沒有專列的,吸取了陳功祿的教訓,他認爲專屬的車廂是不吉利的開始,所以他強調要坐普通的車廂,要與民同樂,這樣如果有人要暗殺自己,對方也摸不透,可能會投鼠忌器。
至于車到上海,自由強大的石門滿倉的特工接手,再加上叔父上海租界工部局董事的頭銜,巡捕房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他說了自己的意思,讓谷大興去制作個方案呈給自己定奪。
谷大興領命而去,馮自勤在沙發上躺下,眼睛望着天花闆,想着自己明天還有兩場報告,後天1早自己就可以直奔上海,還是自己的新生活了。
想到新生活的種種,他不由嘴角漾出笑來。
……………………
夜晚,黑市。
江邊的濁浪拍打着粗粝的沙灘。
冷風咧咧。
1身皮衣的瘦弱男子把衣袋銀元在水裏掂了掂,她騎在1個穿着破爛軍服的男人伸出的手上。
軍服男接過來,撐開錢袋,伸手在裏面扒拉了幾下,将錢袋拴在腰上,又抽出1把1911莫朗甯來,将彈夾下下來,舉給皮衣男看了1眼,推上,反手遞給了皮衣男。
皮衣男警惕地看着1下4周,接過來,裝進衣袋。随即朝江岸走上來。
他上了1輛等候在那裏的黃包車。
“回學校。”
他對車夫喊道。
聲音是壓抑着的,聽起來尖而細。
黃包車1路狂奔,到了申江同文書院門口停下。
皮衣男下車,對車夫道:“别告訴老爺。”
“是,小姐。”
馮文澄。
這個女扮男裝去黑市買槍的,竟然是馮文澄!
回到宿舍,她把槍掏出來放在書桌上,坐在跟前愣愣地看着。
她是要去殺馮自勤的,而且在他從南京抵達上海時,她要去接站的時候。
望着桌上的槍,她想着的是過去與這位英俊潇灑,滿腹經綸,又滿腔包裹熱情的堂哥的種種過往。
她不不是收了季若曦“人人得而誅之”的蠱惑,而是她自己要殺他。
可是她懷疑自己到時候能不能下得了手,還有她有沒有下手的機會。
那1夜,她徹夜未眠。
……………………
身
“今天咱不喝酒,喝茶聊聊。”胡提進來的時候,牧天請他坐了,就告訴他這話。
胡提有點詫異說事不喝酒,這不是牧天的風格,感到今天1定有什麽特别的事情。
牧天倒了杯茶遞到胡提面前,就說:“你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他單刀直入地問道。
“挺好的啊,沒什麽特别的,别人怎麽過,我也怎麽過的呗。”胡提端起杯子放在唇邊,滿不在乎地說。
“是這樣嗎?我怎麽聽說你們自從結婚那天起就是分床睡的?”牧天顯然是不依不饒地接着逼追問道。
“你聽誰說的,他看見了?”胡提把沒有喝的茶放在茶盤上,抖擻了1下精神說道。這種抖擻,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不是聽說的。是歐陽慧親口給季若曦說的。她還說她愛的是大谷秀實,更可怕的是,她現在懷的孩子是大谷秀實的!”牧天盯着胡提惡狠狠地道。
胡提愣愣地看着牧天,身體立刻委頓下去,顫抖着去摸茶杯。
牧天把茶杯端起來遞給胡提,眼睛依舊盯着胡提的臉。
很提把杯裏的茶喝了。
小說@
“我知道就會這樣。”他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自語着。
“你說什麽?你知道就會這樣?那你當時還要娶她?”牧天簡直怒不可遏了,他上前1把抓住胡提前胸,狠狠地晃悠着,又1把怼了出去。
胡提猝不及防,險些跌下椅子。
1臉的茫然無措。